第19章 下手也太毒了吧！

　　胡惟庸眼睛一亮，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现在看来，李祺、郑琦和大鹏被打成这样，倒是个好事。”

他的语气很严肃，“要是魏王殿下不做出反应，让这三个小子平安回来，那我们就真的麻烦了。就算打断他们的腿，也平不了上面那位的怒火和疑心。还好魏王殿下动手了，反而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郑遇春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皱眉喊道：“什么？被打成这样还算是好事？”

“你别插嘴！”

李善长呵斥了一声，赶忙对胡惟庸说道，“惟庸，你接着说！”

胡惟庸点点头，接着说道：“简单说吧，我们要摆低姿态，立刻进宫认罪。把这三个小子带过去，别给他们处理伤口，让他们血淋淋地站在上面那位面前。”

他冷笑道，“这么说吧，我们就是去演苦情戏！博取上面那位的同情！毕竟是他儿子打的，他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心里还有点愧疚，我们抓住这点，再坦白私自调动军队的事，求他处罚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的话，他反而可能不会怪罪我们。”

李善长脸色一变，沉声说道：“你这是在赌博！赌上面那位会愧疚，会有一点怜悯之心！”

胡惟庸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没错，就是在赌博！但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上面那位已经用大棒对付过我们淮西人了，接下来该赏糖吃了。所以，咱们不妨试试。”

李善长深深吸了口气，顿时领悟了个中关键。他点头说：“惟庸，你果然是个人才！没错！我这就让他们停下治疗。你们也赶紧把儿子找来，伤势弄得再重些！哪怕不能走，也要让人抬着送到御前去！”

这一刻，正是寅时，夜色最浓时分。在漆黑一片的应天府里，三队人马抬着担架，飞速而行。

乾清宫内，朱元璋躺在龙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双眼瞪得溜圆。

“我怎么能推她一下呢！”

他懊悔地嘀咕着，“这下完了！她肯定恨死我了！”

他愤怒地对着床边的紫檀雕花栏杆连踹两脚，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出来。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又忍不住骂道：“朱客那小子！真要气死我了！这次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闯什么祸！”

砰！砰！又是两脚踹在栏杆上，回音在寂静的大殿中久久回荡。

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

“巡捕营，哼！那些家伙该死！”

“淮西的子弟兵，呵！”

砰砰！

又是几声脚踢栏杆的响动，吓得外头的太监们胆战心惊。

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皇帝在跟谁打仗呢！一阵接一阵的动静，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冷哼和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跑来，轻轻敲了敲寝宫的门。

咚咚。

“什么事？”

朱元璋猛然从床上坐起，厉声问。

“皇……皇上……”

太监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李善长、胡惟庸、郑遇春三人跪在午门外，要见您。”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下来。

“让他们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

太监小心翼翼地迈进寝宫，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他们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想见他们！”

朱元璋冷冰冰地说。

“回皇上，他们说是来认错的，还带着各自的儿子。”

太监答道，“不过，那三位公子都伤得很重，是躺在担架上来的。”

朱元璋愣住了。

“躺在担架上……哈哈，这是想装可怜讨同情。”

他冷笑一声，“这种聪明法儿，不是胡惟庸就是李善长想出来的吧。”

“让他们进来！到奉先殿去！”

“遵旨。”

太监领命退下。

朱元璋随便理了理头发，披上龙袍，转身出了乾清宫。

奉先殿。

李善长、胡惟庸、郑遇春三人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爹，我疼，我疼得受不了啦……”

“爹，我的腿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了，我……好疼！”

“爹……”

三位公子此时已经醒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喊得最惨的，就是李祺。

朱元璋缓缓走进来，脚步声像锤子一样敲在他们心头。李善长、胡惟庸和郑遇春全都紧张得说不出话。

“皇上来了！快跪下！”

李善长率先喊起来，三人连忙趴在地上磕头。

“快拜见圣驾！”

李善长的声音带着哭腔。

朱元璋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他们。三个人的脸因为疼痛和恐惧变得扭曲，地上一片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朱元璋开口问：“这么晚了，你们跑来干什么？”

李善长哭着说：“陛下，我的儿子李祺闯了大祸，得罪了魏王。我这不是急疯了吗？我自己都恨不得打死他，可他到底是我儿子。我现在带着他来领罪，请陛下发落！”

胡惟庸和郑遇春也连连附和：“对对对，这小子罪该万死。我们也一起担责，请陛下发落。”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几个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年轻人，心里其实有些不忍。他们都是自己家族里的孩子。

“这么重的伤，还非要拉过来？”

朱元璋皱眉问，“是嫌他们死得不够快吗？快传太医！”

侍卫赶忙去请太医。胡惟庸三人听到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点。至少，皇帝没有直接动手杀人，还让他们活着，或许还有转机。

皇帝，这三个混蛋该死！"胡惟庸大声嚷嚷，"他们不但违反了国家法律，还踩踏了朝廷和您的底线！臣大胆建议，请求将他们处死，杀鸡儆猴！"

说完，他咚的一声重重叩了个头。胡大鹏三人吓得直哆嗦，想求情又不敢开口，只能低头流泪，那样子确实挺让人怜悯的。出发前，他们就被反复告诫：绝不能求饶！要是皇上要他们死，就得乖乖等死；要是活命，就活下去！

"这事呢，朕已经知道了。"朱元璋看着他们慢悠悠地说，"闹得还挺大，出乎意料。郑遇春，听说你儿子说朕是狗屎，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有这事没？"

郑遇春：“！！！"

顿时，他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

砰！

"皇上，那是混账儿子信口胡说，千万别当真！"郑遇春扑通跪下，浑身发抖，结结巴巴解释道，

"这混账当时根本不知道魏王的身份！要是晓得，哪怕给他一百条命，他也不敢讲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他突然回头瞪着郑琦，咆哮起来：

"畜生！还不赶紧向皇上认错！"

郑琦躺在担架上，手都没力气抬，只能用头磕地，慌乱喊道：

"皇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当时真不知道他是魏王殿下，要是知道，我早就跪下了！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他一直求饶不停。

可朱元璋冷哼一声，怒斥道：

"什么？如果朱客不是朕的儿子，只是个普通农民的儿子，你就欺负他、侮辱他就对了吗？"

"你爹郑遇春以前还不是个泥腿子！这才当上侯爷多久，就忘记本分了！就敢欺负农民了？"

"农民最纯朴、最勤劳，没有农民哪有你们的锦衣玉食？朕最瞧不起的就是欺压百姓、欺负农民的人！"

郑琦全身都在发抖，恐惧感迅速扩散开来！

"皇上，我知道错了，我真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农民了！我要每年给农民捐钱！"

"求皇上……呜呜呜……"

他身体僵硬，伤口在流血，还得拼命磕头，眼泪直流。

为了活命，郑琦豁出去了。

"皇上，这个孽子罪该万死！"

郑遇春跪在地上咬牙说道，

"他冒犯了魏王殿下，冒犯了您，也冒犯了天下的农人！还做了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请准许罪臣按家法处置，把他处死！"

那种'大逆不道的事'，他不敢说出口。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私自调动军队包围了教坊司！

这事不点破，还有转机，一旦说破，那就都得玩完！

这就叫‘没称的时候轻飘飘，一称下来，连千斤都压不住’！

他们三个人极力躲闪，就是不想让调兵的事被提到台面上。

哪怕牺牲三个儿子，只要能把这事压下去，不让它继续发酵……也是值得的！

“哼！”

朱元璋本来有点恼火，但看到郑琦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又软了下来。

他没搭理郑遇春，而是扭头看着李善长，严肃地说：

“李善长，听说李祺在教坊司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我听人讲，他早就盯上那个花魁了，打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逼人家就范。”

“这招倒是挺熟练，看来经常干这事吧？”

李善长额头直冒汗。

“陛下，老臣……老臣教子无方！”

他跪在地上，满是后悔。

李善长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我现在已经不管中书省的事了，在家养老呢，平时也不怎么插手家里事情，对李祺这孩子……也确实疏忽了。”

“今日才知道，这孽障居然背着我们干出这么下流的事！”

“老臣惭愧至极，真是无地自容！陛下……”

说完，他重重磕了两个响头，声音清脆。

此时的李善长，不是装模作样的，他是真的悔恨到了极点，羞愧得无处安放！

儿子刚订婚，要娶公主，就出了这样的丑事！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交代！

朱元璋冷眼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充满威严：“那天我让你进宫，问起李祺的品行，你说他正直稳重，我才放心把女儿嫁给他。”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直？这就是你所谓的稳重？”

“我真是眼瞎耳聋，听信了你这天大的谎言！”

“你说！这是不是欺君之罪！”

“说！”

李善长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把官帽摘下放在地上。

“臣该死，欺君之罪，万死难辞其咎！”

他边流泪边说，“请陛下重重惩罚！”

旁边李祺见状，挣扎着爬起来。

“陛下，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不配做人，我是畜生！根本不配娶公主！”

他强忍疼痛，哀求道，“求您放过我父亲，都是我的错……！”

话没说完，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来，像泉水一样，疼得他惨叫不止。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

李祺咬紧牙关说完最后那个字，实在受不了剧痛，当场晕了过去。

奉先殿里立刻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就算是铁石心肠的朱元璋，看了这一幕也皱眉了。

“太医怎么还没来！”

他指着侍从喊道，“赶紧再去催！”

话音刚落，一个太医背着药箱跑进来，跪下行礼道：“当值太医李一药，拜见陛下。”

朱元璋摆摆手，下令道：“赶紧给他们治伤！一定要保住命！”

李一药忙点头，转身看李祺他们几个，却见那惨状，一时傻了眼。

“这是哪个混蛋干的？下手也太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