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得不成人样

　　可韩国公李善长的家里却灯火辉煌！

"该死的！该死的！"

"把我祺儿害成这样！呜呜呜，呜呜呜……"

李府里一片混乱，女人的哭喊和脚步声此起彼伏。李善长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这些更生气了，大喊：“闭嘴！”

“先让大夫看病，你们这么吵，怎么治？”

赵氏不敢再哭喊，只是看着伤痕累累的儿子默默流泪。

“温水和药都准备好了，张大夫。”

奴婢们忙得不可开交，把所有东西都备齐了。张青树剪掉粘在李祺身上的衣服碎片，看到伤势，倒抽一口凉气。

“太狠了！手脚像是被打断了，像是刑罚。”

“普通断骨还能接，但这……”

李善长心里一紧。

“张大夫，祺儿就靠你了！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赏你百金，快去拿钱！”

张青树是他们家医生，每月有薪水，不该多给，但情况紧急，李善长只好重赏。

“老爷别这样说，救公子是职责，不敢要赏！一定尽力！”

张青树连连推辞，叹气道：“公子这次伤得很重，下手太狠了！手脚还能凑合恢复，不过不会像以前那么灵活。那筋脉……唉，没办法了，就算太医也救不了，伤得太厉害了，公子可能没法为老爷传宗接代了。”

李善长脸色铁青。

“祺儿！！！”

赵氏哭得撕心裂肺，李善长皱眉喝道：“闭嘴！”

让人把她扶走。

几个婢女扶她，她却挣扎抓挠。

“李善长，你还算国公？连儿子都保护不了！”

最终被拖出了房间。

李善长揉揉额头，指着昏迷的李祺对张青树说：“别的不管，先保住命！保住命再说！拜托了！”

张青树一脸正经，抱拳说道：

“您尽管放心，我肯定拼了老命也要治好公子，让他尽量好起来。”

说完，他深深吸了口气，对丫头吩咐：

“拿温水给公子擦干净身上的血迹……要是哪里粘住了，就用剪刀剪开！”

“动作得小心点，别落下什么。”

“幸好公子已经晕过去了，不然单是这一步就够他疼的！”

哗啦哗啦。

在几个丫鬟和徒弟帮忙下，他聚精会神地开始动手。

李善长慢慢退出去，心里悬得老高，刚走到外头就听见通报：

“老爷！胡参政和荥阳侯来了！”

李善长脸色一沉。

“我就猜到他们会来。”

他摆摆手，

“叫他们去后院偏房！”

“好咧！”

仆人答应着走开了。

李善长抬头看看天，重重叹口气，甩袖子走了。

后院偏房，是个安静的地方。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操他娘的！那个魏王朱客，把我们家郑琦打得不成人样！”

“皇帝的儿子就能横行霸道了？皇帝的儿子就能欺负功臣的儿子了？”

“他朱皇帝，真够狠的！不仅压我们这些功臣，还想赶尽杀绝！连子孙都不放过！”

郑遇春气得直跺脚，猛拍桌子，压低声音咒骂着。

这也不难懂。

谁摊上这事，半夜看见自己儿子被打得半死扔在家门口，能受得了？

"老郑，你先别急！"胡惟庸赶紧劝道，"出了这种事，我也挺震惊的，一时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唉！"

"看着儿子被打成这样，谁都能憋不住！但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

"你别瞎猜上面的意思。依我看，他就算想对付我们淮西人，也不会这么阴险。按他的风格，要动手就直接收拾我们，何必派人在我们儿子身上做文章？"

"你小点声，锦衣卫耳朵灵得很呢！"

郑遇春听完更生气了！

"操！锦衣卫！让他们来杀我好了！"他一巴掌拍在桌上骂道，"儿子都废了，我还指望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死！这个荥阳侯当得窝囊死了！总有一天我要造反！”

"啪！"

"你闭嘴！"李善长走进院子，大声喝止，"你还以为你是当年那个没背景的？"

"你郑遇春就只有一个儿子郑琦？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要是上面真想杀你，绝不会只杀你一个，而是把你全家都灭了！你的亲人都得陪葬！"

"想这些没谱的话，回家说去！别在这儿闹，别拖累我！"

毕竟是淮西派的老大，还是有点威望的。

一番训斥下来，郑遇春也不敢再骂了，只能对着桌子猛捶几下，发泄心中的火气。

李善长一甩袖子，坐下来说：“别砸我的桌子！"郑遇春瞪着眼睛说：“我心里难过，砸几下都不行！"说着又敲了两下桌子。

"你心里难过？我比你还难过！"李善长脸色难看，冷冰冰地说，"你儿子最多瘫了，我儿子呢？要娶公主了，却让朱客给毁了！"

"医生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以后再也不能传宗接代了！"

这话一出来，胡惟庸和郑遇春都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很同情。自古以来，传宗接代是最重要的事。

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传宗接代，那比死了还难受！

"这个混蛋，下手也太狠了吧！"郑遇春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皇上让他这么干的？"

胡惟庸看了看李善长。

李善长摇了摇头。

"我知道上面的意思，要是不想赐婚，不赐就行。悔婚也不是没发生过，不至于做这种卑鄙的事。"他严肃地说，"这事八成是朱客自己想的。"

"前几天他刚醒，就把齐王扔进水里，你们知道吗？扔了十次！现在齐王还傻乎乎地尿裤子呢！"

从这件事能看出，朱客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谁要是惹了他，绝不会放过！

胡惟庸和郑遇春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不安。

"老丞相的意思是，李祺他们得罪了朱客？"胡惟庸小心地问。

李善长点点头，严肃地说：“听说是为了争一个歌妓，吵起来后打起来了，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具体情况我已经派人查了，应该很快有消息。"

话音未落，一个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脸慌张，凑到李善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来得正是时候！"李善长挥挥手，"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胡惟庸和郑遇春盯着管家，等着他说。

管家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发抖：“是，是……三位公子闯大祸了！"

三人一听，心里一沉。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郑遇春着急地催促。

管家拱拱手，语速飞快：“三位公子在教坊喝酒，祺少爷看上了歌妓玲珑，但被她的难题难住，就想强迫她。没想到魏王也在场，说了几句讽刺的话。郑琦少爷气不过，居然骂了魏王……"

管家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胡惟庸听完，眼睛瞪得溜圆：“什么？他们还敢调兵？用私人军队？一百多个巡捕士兵包围魏王？这……这简直就是找死！"

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瘫软无力。

郑遇春的脸色惨得像张白纸，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嘟囔着：“郑琦那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骂皇上？”

管家点点头，一脸愁容：“没错，郑琦当时压根不知道魏王的身份，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农民，就当众羞辱他……还骂魏王他爹是狗屎，说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魏王一时怒起，就动了手，这才闹出了后面的事情。”

郑遇春听完，腿都软了，差一点就瘫在地上。

“老郑！你醒醒！”

胡惟庸急忙扶住他。

“这个混账儿子！他是不是疯了！我要立刻去找他算账！”

郑遇春气得直跳脚，恨不得马上掐死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随便骂骂皇帝或者擅自调动军队，都是要被灭九族的大罪！

“你冷静点！”

胡惟庸高声呵斥，“我们这不是正商量对策吗？你坐下好好听！”

他用力一拽，才把郑遇春按回石凳上。

这时候，又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老爷，有新消息！”

门客弯着腰，毕恭毕敬地汇报。

“快说！”

李善长脸色铁青，声音低沉。

“皇上刚刚下旨，要求应天府的神机营、巡捕营、三千营所有将领都必须交出兵符，留在营地，不准外出。”

门客接着说道，“违抗命令的，格杀勿论！”

“另外，参与教坊司事件的巡捕营将领和士兵，已经被锦衣卫全数控制。据传，皇上打算将他们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这四个字，让在场三个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

很显然，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一场血雨腥风即将降临！

“你们都退下吧，先离开这里。”

李善长扶着额头，低声吩咐。

管家和门客对视一眼，没再多言，转身走了。

“老丞相，这下该怎么办？无论是骂皇帝还是私调军队，光这两条罪名就够这三个小子死上百遍了！咱们也脱不了干系！皇上已经动手了，巡捕营的人都要被杀，接下来……恐怕就要轮到咱们了！”

“是，老丞相，赶紧想想办法吧……”

胡惟庸也急得直跺脚。

别看郑遇春刚才还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但一提到脑袋搬家的事，立刻就怂了。

这种情况下，谁能不急？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皇上的杀戮之心一旦点燃，就只会越来越烈。

“别吵了！都闭嘴！”

李善长拍着脑袋，烦躁地喊道，“我在想办法呢！在想办法！”

“你这个蠢货，少说两句！吵得我都没法思考了！”

他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心里乱成一团。

真是一场花魁引起的血案！要是处理不好，火迟早会烧到他们自己头上！

“这个不孝子，他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那个花魁！”

李善长忍不住骂了起来，“这小子竟然还跟魏王殿下争执，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快要当驸马了吗？”

“光这一点，就够皇上给他判死刑的了！”

“真是该死的东西！”

李善长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儿子呢？

这下可好，不但与皇上的亲家关系断了，搞不好连整个家族都要被抓进监狱。

“哎呀，这三个混账东西，平时是我们没好好管教，这才惹出了这么大麻烦。”

胡惟庸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没用了。师父，我看咱们现在得想个法子自救，不能等皇上找上门来，不然就彻底完了！咱们得主动去认罪，说不定还能让他少发点火。”

李善长抬眼看了看胡惟庸。

在这三个人里，就数他最冷静了。毕竟，那三个小子，一个跟魏王争花魁，一个骂了魏王和皇帝……只有胡大鹏还算老实，没闯什么大祸。

“惟庸，我现在脑子一团糟，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善长急得直跺脚，“你那么聪明，快给我们出个主意吧！”

这会儿，他竟然一反常态地对胡惟庸恭维起来。

郑遇春一听，也急忙把目光转向胡惟庸，迫切地请求道：“胡大哥，你赶紧拿个主意吧！我们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