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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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不给他台阶下，我的处境只会比他更惨！”

“好了，这事你就别掺和了，你一个女人家哪里懂？”

朱高炽说完便径直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只留下张氏一个人在原地干生气。

“娘，您跟爹又是因为什么吵架呢？”

“是不是又为了二叔的事情？”

这时，年仅六岁的朱瞻基跑了过来，开口问道。

“别提你那个不成器的二叔！这家里就没有省心的人！”

“瞻基，你要记住，以后别跟你爹一样笨！娘跟你爹的未来全都指望着你了！你在皇爷爷面前可要表现出色一些，知道吗？”

张氏看见朱瞻基，原本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还拉着朱瞻基一脸郑重地叮嘱着。

“儿子记住了！”

朱瞻基重重地点了点头。

别看朱瞻基年纪小，但其实早已能够分辨是非对错。

在他心中，处处与父亲为敌的二叔朱高煦就是个大反派！他也自然明白张氏的意思——只要能在皇爷爷朱棣面前获得宠信，就能为父亲出一口恶气，打压二叔！

“好，这就对了！快回去读书吧！”

张氏看着朱瞻基乖巧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朱高煦已经从北镇抚司昭狱离开，在一群锦衣卫的陪伴下，直接前往了紫金山下的孝陵。

他心里琢磨着：三天的时间，老头子居然给了这么多空余时间让他行动！不过身边全都被锦衣卫盯着，要怎么悄无声息地把朱元璋的帝魂抓出来，这的确是个难题！

朱高燧当然不会亲自陪朱高煦在这待三天，但他派了一个锦衣卫千户，带着二十个人跟着朱高煦。

他们的任务很明确：紧盯着这位皇子，将他的每个举动都上报上去！毕竟这是朱棣亲口交代的事情，即使朱高燧觉得有些多余，也只得照办。

享殿里，朱高煦在锦衣卫的注视下，跪在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和孝慈高皇后马秀英的灵位前，虔诚地上香、叩头。

而那帮锦衣卫则在一旁尴尬地看着——朱高燧让他们监视并汇报，但这几天估计就只能看到朱高煦这么乖乖地跪着了！他们又能汇报些什么？

突然，朱高煦站起身来对身后的锦衣卫说道：“你们都在享殿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领头的千户一脸无奈地解释道：“二皇子，请不要为难我们。

我们奉命前来监督您的思过之事，回头还得向陛下复命呢！”

“我就在这享殿内，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朱高煦语气不善地冷哼道，“你们几十人站在我背后，盯着我看，难道心里就这么舒坦？”

那千户闻言皱了皱眉头，苦想了半天，最后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忙对着手下下令：“所有人转过身去，背对殿门面向外面站着！”

随即，二十名锦衣卫乖乖地转身朝向了殿外。

这群人心中暗自嘀咕：你跪自己爷爷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让我们如此为难？

“二皇子，这样可以了吧？”

千户强颜欢笑，心里也在犯憷，生怕被朱高煦记住。

谁晓得日后会不会来找麻烦？这可是皇帝亲生的儿子，朱高燧的二哥啊。

“我的命令听不明白吗？叫你们出去！”

朱高煦突然眯起双眼，语气变得冰寒刺骨。

千户听罢，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他们好歹也是锦衣卫，平时哪个敢不对他们礼遇三分？就算你是皇帝宠爱的皇子，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二皇子，我们是遵命行事啊，您何必要跟小人过不去？”

千户强忍心中怒火劝说道，却没那个胆量公然翻脸，毕竟这位殿下曾经连朱高燧都敢动手，他们又能算得了什么呢？真要是闹起来打不过还另说，要是伤到了这位殿下，倒霉的还是他们！

朱高煦闻言飞起一脚，快如闪电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砰”！千户被这一脚踹出享殿门外摔在台阶上差点站不起来。

锦衣卫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他真的会动粗。

“现在不为难了吧？朱高燧或者皇上问起来，你就说是被我踹出去的。”

朱高煦冷漠的语调再度响起，让所有人不禁心惊胆战。

毕竟这位爷勇武天下闻名，战斗力堪称一流。

虽然没见过朱高煦真正的出手，但刚才那一脚展现出来的力道已经说明了一切——怕是他手底下这些人一起上都不是对手。

千户勉强爬起，手抚胸口，目光中满是恐惧。

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朱高煦没有留力，他的几根肋骨恐怕就断了。

“头儿的意思都听见了吧？我们撤吧！”

锦衣卫们如获大赦，纷纷撤离享殿。

朱高煦随后站在门前又对那千户交代了几句：“不经过我的许可，谁也不许靠近这里或者打扰到我。

不必送吃的来，三天之后我会自行开门。”

随后将大门阖上。

外面那些侍卫议论纷纷。

千户思索片刻叹气摇头：“如实汇报吧，这种人咱们斗不过。”

进得享殿，朱高煦来到朱元璋和马皇后牌位前随意找了地方坐下，既然没有人再盯着自己，又何必非要硬跪三天呢？

就在他喘息的时候，脑海中传来了刘伯温的声音：“你刚才是不是过于莽撞了，万一被陛下知道了，又要引起不必要的波澜了。”

朱高煦却不屑一顾，“等着瞧就是，看他会如何反应。”

刘伯温和徐达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即便他们有所忧虑，朱高煦似乎毫不在意。

“在那之前我先办正事吧，不管那边结果如何，都不会改变我的安排。”

“你真的想好了么？”

两人都有些忐忑不安，可眼前的朱高煦似乎心意已决。

朱元璋曾是他们以往的旧上司，如今人已逝去，谁能想到居然还有重逢的一天？

也不知这位旧时的老友，在知晓他逝世后发生的一切之后，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千万别被气得魂飞魄散才好！

对此，朱高煦用行动作出了回应。

只见他轻轻抬手，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便从他的掌心缓缓散发开来。

这股熟悉的能量，让刘伯温和徐达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朱高煦施展的拘灵遣将之术，简直强大到无以复加，使得任何亡灵和帝魂都毫无招架之力。

除非已转世投胎，否则只要被他察觉到，哪怕是想反抗也无力回天！

在他们两人中，或许只有徐达——作为朱高煦的外公，并未考虑过要抗拒此事。

他认为，能如此随侍在朱高煦身旁，似乎也很不错。

片刻之后，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朱高煦四周的地面升腾而起，不断汇聚至他的掌心。

很快，那团黑色浓雾之中隐约显现出一道男性轮廓，并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皇爷爷，我们总算是又见面了！”

“您应该会感激我才对，是不是？”

凝视着黑雾中的那个身影，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愈发明亮动人！

尽管刘伯温和徐达身处朱高煦体内，但只要朱高煦不阻断他们对外界的感知能力，那么理论上而言，朱高煦能看到的画面、听到的话语，他们都同样能够共享！

当二人认出黑雾之中浮现的男人形影之时，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

提及往日的老领导、老伙伴朱元璋，无论是刘伯温还是徐达，心中其实都有些敬惧掺杂的情感。

朱元璋凭一只瓦碗开启了大业，最终打下偌大的江山，驱逐鞑虏，重建中华正统，开创了大明王朝。

这样的成就确实令人赞叹。

无论刘伯温或是徐达，虽对朱元璋的一些做法持保留意见甚至感到寒心，但仍不能否定，朱元璋绝对是个称职的帝王！

若是轮到他们当皇帝，怕是无法做得比朱元璋更好。

然而，朱元璋对待有功之臣和贵族阶层的态度，确实让二人倍感寒心，这也是为何他们对他又敬畏又忌惮的原因。

“咦……我怎么了？”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熟悉的嗓音再度响起，朱元璋的帝魂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迷蒙的眼眸缓缓睁开，还带着一丝困惑之意！

实际上，亡灵或帝魂间的交流需要借助意念传音来进行，外界普通之人即便靠近也无法听见任何声响。

因此，朱高煦丝毫不担心这里的动静会被外面的锦衣卫察觉。

“难道这里就是阴曹地府？”

发觉自己的状态后，朱元璋还以为自己死后抵达了冥界之地！

但很快，他注意到了一个稍显熟稔的身影。

“你……你是朱高煦？”

当初朱高煦在应天府的大本堂学习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朱元璋记忆里的朱高煦停留在他十四五岁时的模样！

之后随着朱高炽成为燕王世子返回北平，没多久朱高煦也就回去了。

然而如今不过二十多岁的朱高煦与幼年时相比并无太多变化，最多也只是多了一些成熟气度罢了！

“孙儿朱高煦见过皇爷爷！”

看到朱元璋已然认出了自己，朱高煦微笑着开口问候。

“真的是你，朱高煦吗？”

“你都已经这么长大了？”

“不对啊，我不是早就死了吗？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为何还能看见你？”

朱元璋一时之间感到茫然失措，完全不清楚当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朱高煦分明只是一个寻常人的模样，和他自己的状态完全不同。

而且，这里不正是孝陵的享殿吗？他的灵位与他妹妹的灵位都还在啊！

“皇爷爷，您先别着急，孙儿会把所有事情一一向您解释清楚。”

朱高煦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是永乐二年，距离您仙逝，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

“这里也不是什么阴曹地府，而是大明朝的人世间。

是孙儿用一些特别手段，将您在皇陵中沉睡的帝魂唤醒了。”

听到这些，朱元璋不禁愣住：“咱……都已经死七年了？”

“你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能力？”

朱高煦的话语彻底颠覆了朱元璋的认知，这样荒诞不经的事情闻所未闻——怎么可能会有人死了之后魂魄还能够被唤醒呢？这不是只存在于神仙鬼怪故事中的情节吗？

但很快，朱元璋又捕捉到了朱高煦话中的信息不对劲。

“不对……永乐二年，咱已经过世七年了吗？”

“这永乐又是谁的年号？”

朱高煦毫不隐瞒，直接告诉朱元璋：“皇爷爷，当今的大明皇帝是家父朱棣，也就是您的四皇子啊！”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在朱元璋头上。

“怎么可能？！”

“我把皇位传给了允炆，不是么？”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允炆只当了几年皇帝，然后就变成你父亲继位了吗？”

朱元璋满是震惊的面容，他在临终前特意选定皇太孙朱允炆继承皇位，可如今听闻自己去世没几年，皇位竟然就转移到老四朱棣手里，这叫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面对朱元璋的愤怒，朱高煦平静地说：“皇爷爷，虽然难以接受，可事实便是如此。

朱允炆确实继位当了皇帝，不过仅仅做了四年。”

朱高煦顿了一顿又继续说，“您莫要急于生气，难道您不也好奇，您离世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吗？”

听了朱高煦的话，朱元璋心中怒火中烧。

短短七年时间，皇位竟然就从朱标一脉手中易主至朱棣。

哪怕朱棣是他儿子，这也完全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他本能地认为老四朱棣定然是对朱允炆称帝不服气，进而生出野心强取皇位。

见朱元璋情绪如此激动，朱高煦随即转了个话题，“倘若只是孙儿一人说明，皇爷爷或许觉得是受骗，不如请出您的两位旧友来给您讲述这些年的事吧。”

“旧友？还有其他人？”

朱元璋再次疑惑不解。

可话音刚落，刘伯温与徐达的亡灵竟在朱高煦身旁显现出来，朱元璋登时怔住。

“伯温、天德！”

“怎么会是你们？”

他的眼中尽是惊愕。

刘伯温和徐达望着复活的朱元璋，内心五味杂陈。

“陛下，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