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龙脉惊变

　　孝陵卫的硝烟飘到朝阳门时，我正在试制新式的防火水龙。硝石与明矾混合的溶液在铜泵中翻滚，徐妙锦突然指着西南天际：殿下快看！紫金山的云在打旋儿！

抬眼望去，积雨云正以孝陵为中心形成涡旋，这分明是大规模爆炸引发的热对流。我夺过马匹冲向钟山，沿途撞见的流民都在传说太祖显灵，他们褴褛的衣衫上沾着荧光的磷粉。

神烈山脚的守陵军户拦住了去路，他们手中的长矛竟裹着浸油的麻布。圣上有旨，擅闯孝陵者斩！百户的喊声未落，山腰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花岗岩垒砌的明楼竟裂开三尺宽的缝隙。

我趁乱绕道徐达墓后的密林，腐叶下的土壤泛着诡异的油光。用火折子轻触，幽蓝的火焰瞬间窜上松枝——这是泄露的石油渗入了地下水脉。

五更时分，朱元璋的龙辇直抵孝陵享殿。老皇帝抚摸着开裂的蟠龙柱，突然转身掐住钦天监监正的咽喉：说！这地裂该应在何处？

西...西边...监正翻着白眼指向我，荧惑犯紫微，主...主少国疑

我忽然拔出侍卫佩刀劈向供桌，沉香木应声而断，露出中空的夹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百支西域火绳枪，枪托上烙着帖木儿帝国的弯月纹。

去年秋狝时，四叔献上的西域宝马。我拾起枪管中的马鬃，毛色与这些枪柄的鬃毛衬垫完全一致。

朱元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手中的洪武剑突然出鞘，将身旁的石像生劈去半边：查！给朕彻查！

回宫路上，盛庸在马车暗格中呈上密报。辽东的夜不收发现燕山卫正在演练火器三段击，而他们使用的火药配方，竟与白莲教袭击火药司所用的阴阳雷完全相同。

子时的春和殿地窖，徐妙锦用分馏油浸泡着火绳枪机括。第三分馏物能让哑火率降低七成。她突然压低声音，但今早查验常平仓，少了八百斤除虫菊粉...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福安凄厉的惨叫。我们冲出去时，只见他抱着焦黑的右臂在地上打滚，指缝间露出半张烧毁的符纸——正是白莲教的净世莲华咒。

三日后的大朝会，朱允炆捧着《孝经》提议修缮陵寝。当他讲到事死如事生时，我忽然抬出十口贴满符咒的陶瓮：儿臣请用新法固陵，此物可保龙脉千年不泄。

朱元璋用剑尖挑开瓮口，黑色粘稠物散发着刺鼻气味：这是何物？

地火之精，遇水则凝。我舀起一勺沥青涂抹在龟裂的丹陛石上，配上碎石压实，可筑万里不摧之道。说着将火把掷向涂鸦，烈焰腾起时，石面裂缝竟在高温下缓缓弥合。

吕昶突然出列：禀陛下，吴王殿下私炼妖物，致使孝陵震动...他话音未落，我甩出本账册，上面记载着工部采办的上等石料，全被替换成西山劣等青砖。

朝堂大乱时，八百里加急冲进奉天门。宁波卫的烽火台同时燃起狼烟，倭寇战船上竟架设着佛朗机炮。传令兵咽气前，从甲胄夹层抖出半幅海图——舟山列岛被朱笔圈注：光明顶。

当夜，我带着分馏油秘方潜入诏狱。蓝玉隔着铁栅狂笑：小子，你以为老夫的船队真在捕鱼儿海全军覆没？他残缺的左手在墙上画出古怪符号，正是我在胶州湾见过的宋元海船密纹。

五更的梆子声里，盛庸带来个浑身溃烂的工匠。这人原是泉州船厂的龙骨折算师，他颤抖着揭开衣襟，胸口刺着完整的宝船图：三年前下西洋的船队...根本没沉...燕王...在耽罗岛...

晨光刺破云层时，孝陵方向又传来爆炸声。我站在观星台上，看着徐妙锦调试新制的望远镜，镜筒里逐渐清晰的舟山群岛海面上，竟隐约可见三桅铁甲船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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