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严记茶楼
书名:穿成败家女?我拒绝摆烂带飞全家 分类:现言 作者:烬雪了无痕 更新时间:2025-04-19 09:12:03
“大哥可听说潇湘馆新来的头牌?”她突然开口,“那位叫小桃红的姑娘…”
沈钧钰手中《论语》“啪”地落地,“我、我近日都在温书!压根就没去过潇湘馆!”
他耳尖泛红,喉结滚动。
昨夜翻墙时分明听见小桃红那异族口音的小调,缠绵得能勾人魂魄。
老侯爷的蟠龙杖顿地:“岁岁怎知潇湘馆这些腌臜事?”
“前日路过朱雀街,听醉汉嚷嚷的。”沈嘉岁盯着父亲骤然僵直的脊背,“爹爹似乎常去?”
“咳咳!”沈文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茶水呛进鼻腔,咳得满面通红,“不过是同僚相邀,一起商议漕运…”话音在夫人的冷眼中消弭。
裴淑贞的翡翠禁步撞出脆响:“商议到秦楼楚馆去了?”
“天地良心!”沈文渊拽住夫人袖角,“那日王侍郎做东,我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他突然噤声,八仙桌下挨了记绣鞋尖。
沈嘉岁抚着腕间翡翠镯。
原主被抄家那日,官兵从小桃红的妆奁搜出北狄密信时,这镯子正摔碎在裴彤脚边。她记得大嫂弥留之际还攥着和离书,说“不能连累裴家清名”。
谁能料到,小桃红竟是敌国细作?
沈嘉岁将茶盏搁在黄花梨案几上:“父亲可愿把潇湘馆小桃红带来府中?”
“啪嗒——”沈文渊的象牙箸跌进甜白釉碗里,“岁岁你怎么可以怂恿老爹纳妾!”
“胡闹!”老侯爷拍得紫檀桌震了三震,“你爹与你娘鹣鲽情深二十载,平白无故纳什么妾?要是正经女人也就算了,还是窑姐儿!”
“小桃红是东陵暗桩。”沈嘉岁截断祖父的训斥,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了朵桃花,“三日前她在牡丹宴弹《折柳曲》,用的是东陵游牧民的轮指法。”
满室寂静。
“明日休沐。”沈嘉岁捻碎案上水痕,“父亲去趟潇湘馆罢。”
晨雾未散时,沈文渊已策马至胭脂巷。
潇湘馆的匾额下,龟奴正打着哈欠卸门板。他甩出银锭的刹那,余光瞥见巷口闪过黛青裙角。
“侯爷万福。”晁氏从晨雾中款款走来,鬓间木芙蓉沾着露水,“真巧。”
沈文渊蹙眉后退半步:“薛夫人在此作甚?”
“正要往城隍庙上香。”晁氏绞着帕子仰头,“侯爷这是...…”她望着潇湘馆的匾额欲言又止,眼底泛起水光,“放心,妾身定不会告诉夫人。”
沈文渊翻身上马:“沈某行事光明磊落。”缰绳一抖,马蹄溅起青石板上的积水。
三楼雅间熏着苏合香。
老鸨捧着托盘直赔笑:“真是不巧,小桃红姑娘每月逢五献艺,侯爷且等两日再来?”
“行。”沈文渊无奈点点头,一无所获地下了楼。
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晨露,沈文渊勒住缰绳。
枣红马喷着白气,将突然从巷口闪身而出的晁氏身上沉水香冲散三分。
“侯爷容禀。”晁氏攥紧袖中绣帕,指节顶着帕上并蒂莲,“这些年承蒙侯府照拂,可锦艺与元宝两姐弟渐长…”她望着马鞍的鎏金纹,“妾身想着到侯府的茶铺捞点零工打,挣些钱,也算给孩子们添份嫁娶底气。”
沈文渊摩挲着马鞭缠金线,目光扫过晁氏发间素银簪。
这妇人当时投奔侯府,连件像样头面都没有。
“茶楼是岁岁胡闹弄的玩意儿。”他抬鞭指向东市方向,“朱雀街有三十六家茶坊,嫂子何苦趟我们这淌浑水?”
晁氏耳坠晃得急。
昨日女儿趴在沈氏茶轩雕花窗上,亲眼见着算盘拨出三百两的流水。
那黑珍珠奶茶的方子,听说连长公主的御膳房都遣人来讨。
“妾身幼时学过点茶之术,”她往前半步,绣鞋碾过墙根青苔,“不求学全,能识得账目进出便好。”
沈文渊忽然夹紧马腹。畜生嘶鸣着转了个圈,晁氏踉跄扶住拴马石,听见头顶传来声音:“下月锦艺及笄礼,侯府再添二十抬妆奁,也算一番心意。”
日头爬上飞檐,将晁氏青白的面色照得透亮。
她盯着马蹄铁冷光,想起昨夜女儿哭红的眼——沈嘉岁连茶楼后院都不让进,说什么“秘方不外传”。
“侯爷,”晁氏喉头发苦,“当年薛郎为救侯爷命丧黄泉,您不能亏待了我们孤儿寡母的……”
“锵”的一声,马鞭重重磕在鞍头。
沈文渊眼底结着霜:“嫂子若没有其他事,早些回去歇着罢。”
晁氏攥着帕子的手渗出冷汗,青石砖上的日影已西斜三寸,她才敢开口:“侯爷容禀,妾身还有个不情之请。”她觑着沈文渊的脸色,“我那侄儿,寒窗十载却苦无名师指点。”
沈文渊摩挲着马鞭的玉柄。
白鹭书院的山长,正是他当年殿试的主考官。三年前因政见不合,那老头当朝摔了他的贺寿礼。
“这是他的文章。”晁氏从袖中掏出装裱精致的册子,“上月刚作的。”
竹纸簌簌作响,沈文渊瞥见“官营伤民“四字,忽然想起御史台参他的折子。马鞭穗子扫过书页,他淡淡道:“且放着罢。”
马蹄声远,晁氏扶着土墙长舒口气。
若侄儿能拜入白鹭书院山长门下,来年春闱定能一举夺魁!
此刻朱雀街上,沈嘉岁正掀开沈氏茶轩的湘妃竹帘。
晨光漏过二楼雕花槅扇,在她月白襦裙上洒下碎金。
程掌柜捧着账本疾步而来:“东家,严记新开的茶庄也推出了黑珍珠奶茶,把咱们的生意都抢走了许多!”
严记茶楼,正是武威侯府名下的产业。
“可是比咱们多放糖?”沈嘉岁拈起块桂花糕,瞧着斜对面三层严记茶楼垂下的丈许宣纸。
那上头墨迹未干的《奶茶赋》,正被两个青衣书生高声吟诵。
“非也!”程掌柜急得跺脚,“他们不知从哪挖来三个老翰林,说是要办什么诗茶会。”
话音未落,街面忽然喧哗起来。
七八个短打汉子抬着檀木匾额往严记去,朱漆金字写着“文墨飘香”。沈嘉岁轻笑:“严记的蒋掌柜倒是舍得花钱宣传,前日还嫌墨宝阁要价高。”
她转身推开后厨木门,蒸腾雾气中飘着焦糖香。
灶台上摆着新制的仙草冻,墨玉似的颤巍巍晃着。
青瓷盏“叮”地碰响,沈嘉岁舀起一勺:“今日挂牌——冰镇仙草饮,买三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