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峨空

　　峨空本是一名高僧，按照佛教的说法，圆寂后不说入圣成佛，至少也会被供奉进佛塔，然而峨空却堕入了出家人最鄙视的地狱，甚至到了无间地狱！

峨空到了五十岁，已经开悟天道，两眉之间逐步有了佛光。众弟子纷纷恭贺，而这也在峨空心中种下了誓要成佛的痴果。

随着年纪的增长，峨空的道行却并没有增加，反而因为想要成佛的执念在心中，扰乱了他修行的心境，佛光竟慢慢暗淡了下去。

峨空眉间的佛光是在某个春夜开始溃散的。当时他正在藏经阁誊抄《金刚经》，烛火忽然映出经卷背面暗藏的金粉梵文——那是早已失传的菩提血祭术。

佛不渡我，我自成佛。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禁忌经文，窗外惊雷劈断千年菩提树。当夜暴雨倾盆，树根渗出的汁液竟如鲜血漫过青石阶，在禅房门槛凝成八瓣莲花的形状。

三个月后的浴佛节，峨空在弟子们惊骇的目光中取出九眼天珠。这颗镇寺之宝本该供奉在舍利塔顶，此刻却被浸泡在混着住持鲜血的铜钵里。

佛陀当年割肉喂鹰，今日尔等为何不敢舍身供佛？他割开掌心将血滴入铜钵，天珠表面浮现出《大日经》里被抹去的章节——用九十九具纯阳之躯炼造佛骨的方法。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小沙弥净尘。他在斋堂撞见峨空往粥锅里撒骨灰，那些灰烬是从后山乱葬岗挖出的婴孩遗骸。

师父说要熬制醍醐汤。峨空说话时瞳孔泛着诡异的琥珀色，经书在他袖中发出蛇类蜕皮般的窸窣声。当夜净尘就被做成了人皮灯笼，挂在峨空禅房外警示众人。

屠杀始于冬至法会。峨空在诵读《心经》时突然扯断佛珠，一百零八颗檀木珠子落地化作黑甲虫。他踏着虫群走上祭坛，袈裟上的金线开始蠕动，竟是无数写满血咒的蜈蚣。今日以尔等血肉筑我金身！随着他手印变幻，大雄宝殿的地砖缝隙渗出黑色黏液，香客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吸进地底。

十八罗汉像的眼珠突然转动，铜铸的手掌抓住最近的女施主。峨空用降魔杵刺穿她咽喉时，血柱在虚空画出曼陀罗图腾。弟子们想逃，却发现钟鼓声化作实体锁链，将所有人的脚踝钉死在血阵之中。

那一天，哪怕是寺中的佛像也流出了血色的眼泪。原本湛蓝的天空也变成了猩红。

峨空终究是入了魔。

眉间的佛光已然变为暗黑色的魔印！

从此以后，为了维持自己的修为，峨空每日在佛前杀三人，一名妇女，一名婴儿，一名老人。取他们的心脏，直接生食。

杀的人越多，他的修为便越高！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进入到长生不老的永生境界。

要达到这一境界，普通人的心脏已经不够了，需要的是神佛的心脏！

疯狂，疯癫，疯魔。

贪婪的峨空在心中酝酿出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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