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英雄救美

　　傍晚放学时分，陈安刚走出校门，就听见一阵熟悉的争执声。

他转头一看，柳嫣然正被两个校外混混堵在自行车旁。

为首的男生个子不高，却一脸凶相，短袖下露出的刺青格外扎眼。

他死死拽着柳嫣然的自行车把，咧嘴笑道：“妹妹长得这么水灵，跟哥哥去唱歌呗？”

柳嫣然眉头紧皱，冷冷道：“滚开！”

周围几个胆大的男生想上前帮忙，却被对方凶狠的眼神逼退。

陈安见状，立刻冲上前喊道：“喂！乔梁，你想干什么？”

乔梁回头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哟，这不是陈安吗？怎么，想英雄救美？你有那本事吗？”

陈安沉声道：“几个校外的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过分了吧？”

乔梁不屑地哼了一声：“别以为跟着沈涛混就了不起，这儿可不是你们老街，沈涛的名号在这儿可不好使！”

陈安冷笑：“吴延强真是不会管人，手下的嘴都这么臭。”

乔梁脸色一沉，伸手就要抓陈安。陈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柳嫣然的手腕，大喊：“快跑！”

柳嫣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安拽着冲了出去。

跑出几步，陈安看到同班同学的自行车，大喊一声：“借我用下，明天还你！”

不等对方回应，他一把夺过车子，载着柳嫣然飞快骑走。

乔梁骂了一声，立刻招呼小弟骑车追赶。

没过多久，他们路过一群混混，乔梁高声喊道：“拦住他们！”

顿时，七八个混混跨上自行车，紧追不舍。

柳嫣然回头看了一眼，焦急道：“他们快追上来了！”

陈安额头渗出汗珠，咬牙道：“别怕！”他拼命踩着踏板，可就在这时，旁边巷子里突然冲出几辆自行车，直接将他们堵住。

乔梁追上来，一把拽住柳嫣然，同时一脚踹翻自行车。

陈安摔倒在地，却仍死死瞪着乔梁：“你敢碰她试试！”

乔梁狞笑：“我就碰了，你能怎样？”柳嫣然奋力挣扎，却被对方死死钳住手腕。

陈安刚想爬起来，乔梁的小弟们已经围上来，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这时，徐泰正和沈涛勾肩搭背地从巷子口晃出来。

徐泰眯起眼，看见不远处一群人围成一圈，隐约传来拳脚声和叫骂声。

他咧嘴一笑，调侃道：哟，谁这么倒霉，被群殴啊？

沈涛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目光忽然在乔梁拽着的女孩身上顿住，他眉头一皱，这不是早上那个女生吗？

走，过去看看。沈涛拍了拍徐泰的肩膀。

徐泰会意，朝身后的小弟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慢悠悠地晃到人群外围，徐泰扯着嗓子喊：让让啊，借个道！

正揪着柳嫣然的乔梁头也不回地骂道：没看见老子在办事？滚远点！

沈涛冷笑一声，双手插兜走上前：今天我们偏要从这儿过，你能怎样？

乔梁猛地回头，看清来人后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虽说沈涛的地盘不在这儿，但论资排辈，对方可是和自己老大平起平坐的人物。

徐泰趁机推开人群，突然瞪大眼睛：卧槽！陈安？！

听到这声喊，沈涛一个箭步冲上前。

只见陈安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护着头，脸上挂了彩，但看起来没受太重的伤。

沈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一把揪住乔梁的衣领：你他妈活腻了？连我沈涛的兄弟都敢动？

沈涛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钉在乔梁脸上，乔梁被他盯得发毛，硬着头皮辩解：是他先多管闲事，我这是替你教...

砰！

话还没说完，沈涛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他脸上。

乔梁整个人踉跄着摔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

他撑着地面爬起来，眼神阴鸷：沈涛，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涛甩了甩手腕，语气平静得可怕：我的人，轮不到你来管教。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弟。

他的目光转向被几个混混架住的柳嫣然，声音陡然一沉：放人。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声暴喝突然炸响：今天谁他妈都别想走！

沈涛猛地回头，只见巷尾黑压压涌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吴延强。

他像座铁塔般杵在沈涛面前，眼角那道蜈蚣似的刀疤在路灯下泛着寒光，那是去年抢地盘时留下的伤口。

呵，正主送上门了。

吴延强叼着烟，火星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他吐了个烟圈，居高临下地睨着沈涛：咱们的账，该清算了。

沈涛攥紧的拳头在裤缝上蹭了蹭汗，声音却稳得像块冰：你想怎么玩？

老规矩。吴延强突然掐灭烟头，单挑。别说老子人多欺负你。

见沈涛刚要迈步，他突然怪笑起来：你他妈傻啊？老大对老大那是上个世纪的事，让你小弟出来。

徐泰一个箭步挡在前面：我来！

陈安！吴延强突然暴喝。

你他妈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陈安推开徐泰，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老子陪你玩。

沈涛按住他肩膀的手微微发颤，却只换来少年坚定的点头。

乔梁像头出笼的斗牛般撞进人群，指节捏得咔吧响：早该弄死你个杂种！

混战开始的瞬间，陈安明显脚步发飘。这副刚穿越回来的身体还没适应，被乔梁逼到墙角时，沈涛的手已经摸到了后腰别的铁棍。

陈安被乔梁死死按在墙上，拳头像雨点般砸下来。沈涛眼神一沉，手缓缓摸向背后的铁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骤然撕裂夜空。乔梁动作一僵，扯着嗓子喊：操！条子来了！

人群顿时炸开锅，可还没等他们散开，巷子另一头又射来刺目的警灯——他们被前后包抄了。

警车门砰地推开，柳文耀慢条斯理地走下来。他扫视着这群满脸惊慌的少年，目光在吴延强和沈涛身上停了停：放学不回家，在这儿演古惑仔？

双手抱头！面朝墙壁！持枪警察的吼声震得垃圾桶都在颤。

柳文耀径直走向柳嫣然，指腹擦过女儿泛红的手腕，声音瞬间冷了八度：女儿谁动的你？

女、女儿？！乔梁的瞳孔剧烈收缩。

啪！

一记耳光抽得乔梁踉跄两步。

柳文耀甩了甩手腕，警徽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我柳文耀的闺女，你也配碰？

吴延强死死盯着地面，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却不敢吭声。

派出所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酸。柳文耀敲了敲桌面，对旁边的警员说：先带他们去做尿检。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陈安一行人，声音像淬了冰：十七八岁的人了，不好好读书报答父母，学人在外面打架斗殴？

当视线落到陈安身上时，柳文耀挑了挑眉：新面孔？刚入伙的？

沈涛连忙堆起笑脸：警察叔叔，这是我发小，我们光屁股玩到大的......

果然物以类聚。柳文耀冷笑一声，指节重重叩在办公桌上。

爸！柳嫣然突然抬头，是他们救了我！

好人？柳文耀猛地提高声调，跟这群混混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

他一把拽过女儿，再让我看见你跟他们接触......

柳嫣然眼眶发红：可他们确实......

所以我才没把他们关进去！柳文耀拍案而起，转头对沈涛厉声道，下次再让我逮到，就没这么简单了——滚！

沈涛点头哈腰地拉着陈安往外走。

柳嫣然突然挣脱父亲的手，跑到陈安面前：你的伤......

少年抹了把嘴角的血痂，咧嘴笑道：小伤，不碍事。

嫣然！柳文耀一把扯回女儿，我说话你当耳旁风？

走出警局大门，夜风裹着凉意扑面而来。

沈涛狠狠踢飞脚边的易拉罐，金属撞击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妈的，差点就折在里面了。

他扯开领口，突然用手肘捅了捅陈安，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柳嫣然。陈安下意识回头，透过警局玻璃窗还能看见她低头站在父亲身旁的剪影。

柳...嫣...然...沈涛一字一顿地念着，目光像是要穿透那层玻璃。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突然轻笑一声：名字倒是挺配她。

回到家，陈安对着浴室镜子擦拭脸上的伤口，碘伏沾到破皮处激得他倒吸冷气。

镜中的少年眼角青紫，却掩不住五官的俊朗。他苦笑着摇头：这下破相了。

瘫倒在床上时，天花板似乎变成了投影幕布——浮现出十年后那个憔悴的柳嫣然。

她枯槁的手指、浑浊的眼睛，与今天警局里那个会为他红眼眶的少女重叠在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安把脸埋进枕头，布料吸走了他发颤的尾音。

记忆中未来的吴言澈明明风光无限，怎么会让柳嫣然沦落到那种境地？

天刚蒙蒙亮，陈安就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拉开门，只见沈涛顶着精心打理的大背头站在门口——黑色皮衣里罕见地套了件白衬衫，连皮鞋都擦得锃亮，虽然那股痞气还是从骨子里透出来。

老大？这才五点...陈安揉着眼睛，话没说完就被沈涛揽住肩膀。

好学生怎么能迟到？沈涛咧嘴一笑，露出虎牙，走，哥请你吃豆浆油条。

晨光中，两人勾肩搭背的影子拖得很长。

到了校门口，陈安发现沈涛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蹲在石墩子上反复整理头发。

老大？

你先走。沈涛从怀里变魔术般掏出一支沾着晨露的玫瑰，眼神不住往路口瞟，我...等人。

陈安了然一笑，刚走进教学楼，就听见身后传来自行车铃响。

他躲在廊柱后偷看，只见沈涛同手同脚地拦下柳嫣然，结结巴巴道：柳、柳同学！这个给你...

柳嫣然接过玫瑰时，晨风恰好掀起她的刘海：陈安...他脸上的伤还好吗？

那小子壮得像头牛！沈涛拍着胸脯，袖口露出结痂的刀疤，我们以前...

他突然卡壳，看着少女蹙起的眉头慌忙改口，我是说...小伤！绝对是小伤！

柳嫣然轻声道：昨天...谢谢你们。

沈涛呆立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才摸着后脑勺傻笑起来。

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课桌上，陈安正枕着手臂发呆，忽然嗅到一缕若有似无的体香。

他慢悠悠地抬起头，正对上柳嫣然那双带着些许犹豫的眼睛。

少女站在他桌前，手里还攥着那支娇艳的玫瑰。

哟，陈安眼睛一亮，伸手就把玫瑰接了过来，放在鼻尖轻嗅，这么客气，还专程给我带礼物？

柳嫣然张了张嘴，那句这是....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陈安脸上尚未消退的淤青，轻声道：伤...好点了吗？

哎呦，疼死了，陈安立刻夸张地捂住脸颊，还故意龇牙咧嘴，尤其是这边，碰都不敢碰...

柳嫣然抿了抿唇，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几瓶药水，整齐地排在桌上。

给你，她的声音依然平静，昨晚路过药店买的。

陈安拿起一瓶药水在指间把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专门为我买的？

少女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却仍强装镇定：少自作多情了，

她别过脸去，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而已。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安把玩着手中的圆珠笔，突然抬头笑道：柳嫣然，马上就要高考了...

他的声音难得带着几分认真，你也知道我成绩不怎么样，一个人复习太吃力了。

笔尖在纸上顿住，柳嫣然转过头来。微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睛。

你是年级前十，陈安歪着头，阳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能不能...教教我？

教室里嘈杂的喧闹声仿佛突然远去。

柳嫣然轻轻合上手中的习题册，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哪一科最弱？

这个嘛...陈安挠了挠头，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如果非要选的话，英语吧。那些字母组合看得我头疼。

可以。柳嫣然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每天午休，后操场。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许迟到。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流淌在操场上，陈安小跑着来到后操场时，远远就看见柳嫣然独自坐在老槐树下的身影。

少女的校服外套铺在草坪上当作坐垫，膝头摊开的英语课本被风吹得微微翻动。

她垂着眼睫的样子，像一幅安静的油画。

哟，这么积极？陈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柳嫣然头也不抬，手指轻轻点着手表：你迟到了七分钟。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现在开始，我是老师，你是学生。

遵命，柳老师！陈安笑嘻嘻地在她对面盘腿坐下，却见柳嫣然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叠卡片——上面工整地写着26个字母。

先测试基础。她的语气严肃而又平淡，读一遍这些字母。

陈安瞪大眼睛：喂喂，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那这个呢？柳嫣然又抽出一张音标卡片，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

......陈安挠头的样子活像只困惑的大狗，这是...外星文？

柳嫣然深吸一口气，把卡片重重拍在草地上：从今天起，每天背十个单词。她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让高考考场上，没有一个字母能难倒你。

午后的阳光照在后操场，陈安一个午休就跟着柳嫣然学了不少新单词。

转眼到了晚上，陈安和沈涛坐在烧烤摊前，炭火映红了他们的脸。

沈涛翘着二郎腿，手里的烤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安子，他突然开口，哥可能恋爱了。

噗陈安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老大你也有喜欢的姑娘？

咋的？沈涛瞪了他一眼，我就不能有喜欢的人？

谁啊？陈安擦了擦嘴。

就你们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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