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

　　柳文耀挂断与陈国豪的通话后，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方向盘。

车载电台正在播报：...市公安局原局长王振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看守所会见室内，郑威将一袋生活用品推过铁桌：衣服里缝了保暖层，手机调了静音。他压低声音，48小时内会有转机。

陈安警觉地后退：我不认识你。

郑威突然亮出警官证一角，特别行动组。

又迅速收起，郑威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藏进书里里说道第值得细读。

海大女生宿舍，林允儿握着发烫的手机：威叔，新闻里那些特警...

演习而已。

挂断电话后，他对着暗处比了个手势。

三辆未挂牌的黑色越野车悄然驶离。

冯世成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号码闪烁着。

接通后，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我们是省纪委监委第七监察室。王振东已落网，对你的调查程序已启动。

冯世成的手指在桌沿掐出白痕：我要见我的律师...

十五分钟后，专案组会抵达市局。对方直接挂断。

操！冯世成将手机砸向墙壁，冲着门外咆哮：李秘书！滚进来！

门开了，周玉良独自走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是你？冯世成瞳孔骤缩。

周玉良慢条斯理地说:经省监委批准，现对你采取留置措施。

我要实名举报陈国豪！冯世成突然扑向办公桌抽屉。

证据呢？周玉良一脚踩住抽屉，空口举报？

冯世成僵在原地：我可是...

前局长。周玉良亮出手铐，现在，请配合调查。

当记者们的镜头对准警局大门时，周玉良侧身挡住冯世成，对媒体朗声道：请各位客观报道，不要干扰正常执法。

他的制服肩章在闪光灯下格外醒目。

不远处，陈国豪靠在车门边点燃一支烟。

周玉良目光扫过，两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冯世成在警车后座疯狂挣扎，手铐哗啦作响：我要举报陈国豪！我办公室抽屉暗格里有证据！

周玉良头也不回地翻着文件：哦？什么证据？

交易记录！录音笔！银行卡流水！冯世成额头抵着防爆玻璃，都在我办公桌第三个抽屉的暗格里！

奇怪...周玉良举起平板电脑，搜查记录显示，你办公室没有这些物品。

冯世成突然僵住，死死盯着平板上显示的搜查画面。他嘴唇颤抖着，突然暴起：你们是一伙的？！

凌晨三点，看守所的走廊回荡着沉重的脚步声。

陈安，收拾东西。狱警敲了敲铁栏杆，要换监室。

陈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审问期不是应该...

少废话！狱警不耐烦地打断，本地案件转交手续，赶紧的。

当他被带到警车旁时，母亲张春华突然从车里冲出来，一把将他搂住：你这孩子...吓死妈妈了...她的手指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前排的柳文耀转过头：48小时流程必须走完。

他的警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涛已经撤诉，加上见义勇为的情节...顿了顿，回去好好读书。

警车驶入晨雾中，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看守所门口，值班警官小跑过来：柳队，安排普通监室还是...

单间。柳文耀看了眼陈安青黑的眼圈，让他睡会儿。

得知儿子被接回本地警局后，陈国豪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月光下缓缓散开。

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黑影正在整理装备。突然，门被猛地踹开。

漏网之鱼原来躲在这儿。陈国豪逆光站在门口，沈龙，好久不见啊。

沈龙的手僵在半空，缓缓转过身：陈国豪...

儿子吸毒贩毒你不管，倒是一门心思给冯世成擦屁股。陈国豪踱步进屋，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龙攥紧拳头：我有我的苦衷...

现在没了。陈国豪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冯世成被押送的新闻，你的靠山倒了。

沈龙踉跄后退两步：不可能...

好好的警察不当，非要当黑警。

陈国豪冷笑，你儿子本来可以好好上学，现在躺在医院里；老婆以为你坐牢十几年，其实你在给冯世成当狗——这就是你要的好生活？

沈龙瘫坐在沙发上，声音嘶哑：明明...明明就差最后一步...

陈国豪摇摇头，转身走向门口：冥顽不灵。

他对阴影中的郑威摆了摆手，处理干净。

清晨的茶馆里，陈国豪推门而入，看见林允儿冷着脸坐在太师椅上。

爸，她声音冰凉，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国豪笑着走过去：怎么没去上学？

林允儿下意识起身让座，陈国豪自然地坐在主位上。

您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还怎么安心读书？她攥着衣角。

都处理完了，陈国豪摆摆手，学校离这儿就几公里，也不能总往家跑。

这是我家！林允儿突然提高音量，从十岁起，您就一直在疏远我...

胡说什么呢。陈国豪端起茶杯。

林允儿眼眶微红：您...真把我当女儿吗？

傻丫头，他放下茶杯，不把你当女儿养这么大？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声音发颤，我能分清真假。

陈国豪缓缓点燃一支烟，烟雾在晨光中缭绕。允儿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他们家有几百亿资产等着你回去继承...

我不要！林允儿猛地打断，声音里带着颤抖。

陈国豪叹了口气：我只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林允儿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从我记事起，您就是我唯一的父亲。什么几百亿，什么亲生父母...我都不在乎！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您以为给我找个有钱人家，就能把我推开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恍惚间又看到当年那个抱着他大腿喊爸爸的小丫头。

陈国豪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允儿，你必须知道。

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旧的黄铜钥匙，轻轻放在茶几上。

十几年前，他的声音低沉，你父亲林旭抱着刚出生的你来找我。他是临海首富，我是赌场老板的女婿...

林允儿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我和我妻子去买菜准备招待他们，陈国豪继续说，回来时赌场已经起火。你父亲...浑身是火地把你塞给我。

他拿起那把钥匙：这是林家的股份转让合同。他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允儿。

为了躲开林家，我带你来这里。他环顾着茶馆，用我妻子娘家的全部积蓄，开了这家店。

林允儿的眼泪无声滑落。

所以...我只是个承诺？她声音发抖。

陈国豪摇头：我等不了了。十几年没回家，我连儿子现在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我呢？林允儿抓起钥匙又摔在地上，在你心里，我永远是外人？

她哭着说：我可以不要这些！我想跟您回家！

陈国豪叹气：不行。要是我儿子知道...

林允儿跌坐在沙发上：所以...就算回林家，我也还是一个人？那为什么要回去？

陈国豪缓缓站起身，茶桌上的烟灰缸里还冒着缕缕青烟。

你父亲...林旭他，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希望你回去继承家业。

林允儿猛地转身，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您太让我伤心了。说完便夺门而出。

陈国豪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他对着阴影处微微颔首，郑威会意地跟了出去。

巷子里，林允儿的脚步声突然停住。

是威叔吧？她没有回头。

郑威从墙后走出，苦笑道：不愧是跟着我学了十年格斗的丫头。

我知道他有苦衷。林允儿仰头看着天空，我只是...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她的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我对亲生父母没有记忆，从我记事起，每天睁开眼看到的都是...父亲。

郑威眼睛一亮，凑近林允儿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允儿眉头微蹙：这...能行吗？威叔。

试试呗，郑威咧嘴一笑，反正最坏也就是现在这样了。

一周后，校园里。

陈安拖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个星期柳嫣然虽然来看过他几次，但每次都来去匆匆。

终于回来了...他喃喃自语。

刚迈出两步，一个高挑的身影挡在面前。

一套黑色的修身穿搭，银色十字架项链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是林允儿。

周围男生纷纷侧目，她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向陈安。

你好?陈安刚要假装不认识，林允儿已经一把夺过他的行李箱。

她头也不回地拖着箱子往校园里走。

陈安愣在原地，心里直打鼓：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陈安小跑着追上林允儿，困惑地问道：同学，你拿我行李箱干什么？

林允儿依旧面无表情，拖着行李箱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迈着稳健的步伐穿过校园林荫道，黑色风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银色的十字架项链在阳光下偶尔闪烁。

路过的学生们纷纷侧目，有人小声议论：那不是音乐系的系花林允儿吗？她怎么帮男生拎行李？

陈安尴尬地跟在后面，几次想伸手拿回行李箱，都被林允儿不着痕迹地避开。

就这样一路无言地来到男生宿舍楼下。

林允儿突然停下脚步，将行李箱稳稳地放在陈安面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气。

陈安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一个星期没来，学校怎么变得这么魔幻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确认完好无损后，忍不住又朝林允儿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陈安摇了摇头，拉起行李箱时，发现把手处还残留着林允儿手心紧张的汗渍。

他刚走进宿舍楼，就发现周围同学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喂，陈安！刚推开宿舍门，三个室友就围了上来。猴子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快说！你和林允儿什么关系？

陈安一脸茫然：什么什么关系？我刚从局子里出来能有什么关系？

少装蒜！猴子不依不饶，全校都看见了，系花亲自给你拎行李！

张万豪笑着打圆场：说不定是认错人了...

放屁！顾鹏阳激动地打断，三天前我在操场跑步，林允儿的发梢擦过我的衣角，我到现在都没舍得洗那件衣服！说着还陶醉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陈安嫌弃地推开他：你恶不恶心啊！他拖着行李箱走到自己床边，我连她为什么帮我拿行李都不知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宿舍里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陈安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奇怪，按时间线来说，现在风头最盛的应该是温婉婉才对...

他转向还在热烈讨论的室友们：等等，我离校前林允儿明明没这么高人气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哎呀你可算问对人了！猴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就上周三晚上，几个醉汉翻墙进来骚扰女生，结果你猜怎么着？林允儿一个箭步冲上去——

他夸张地模仿着动作：啪！一个过肩摔！啪！一个扫堂腿！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全放倒了！帅炸了！

张万豪淡定地说道：我本来想上去帮忙的，结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后来学校还给她颁发了见义勇为奖。

顾鹏阳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现在校园论坛全是她的偷拍照，你看这个专栏——冰山女神的日常，点击量都破百万了！

陈安的表情越发困惑，低声自语：不对啊...林允儿不是一直走文艺路线吗？钢琴十级，芭蕾舞冠军，什么时候练的格斗...

陈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心里暗自嘀咕：这重生后的世界怎么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本来还想着靠先知先觉找个女朋友呢...

他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突然被猴子一阵猛摇。

老陈！快起来！猴子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林允儿在楼下站了三个多小时了！

陈安揉着惺忪的睡眼：关我什么事...

我靠！猴子直接把他拽到窗边，你自己看！

陈安不情不愿地探头望去——

榕树下，林允儿一袭黑衣，银白色的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胸前的十字架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尊雕塑，却让每个路过的男生都不自觉地红了脸。

她在看这边！猴子突然尖叫。

陈安刚想缩回去，却对上了林允儿那双清冷的眼睛。

见鬼...陈安猛地蹲下。她该不会真是在等我吧？

猴子还在兴奋地手舞足蹈：她看我了！她看我了！

宿舍里其他男生也都挤到窗边，只有陈安蹲在墙角，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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