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变天了

　　警局审讯室里，刺目的白炽灯直射在陈安脸上。

他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不可能…我怎么会杀人？

我明明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为什么当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警察用笔尖敲了敲桌面：陈安，19岁，外地来上学是吧？你和沈涛什么关系？

我们…曾经是兄弟。陈安声音沙哑。

那个女孩呢？

沈涛绑架了她！陈安突然激动起来，我有通话记录！沈涛是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警察厉声打断。

陈安猛地噤声，低头盯着自己发抖的指尖。

这时门被推开：队长，沈涛抢救过来了，现在在ICU。

队长冷冷扫了陈安一眼：先收押，等嫌疑人醒了再审。

隔壁询问室，柳嫣然红着眼睛拍桌：陈安是来救我的！你们凭什么关他？

我们会调取监控核实。警察公事公办地说，你是受害者，可以走了。

那他呢？！柳嫣然声音带着哭腔，他刚考上大学，这辈子会毁了的！

警察皱眉：如果无辜自然会放人。但要是真有罪...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该付出代价。

另一边，吴延强浑身是血地瘫在地上，呼吸微弱。顾辉乐狠狠把染血的高尔夫球杆摔在地上，一把揪住吴延强的头发：完了！沈涛那混蛋没死！警察已经查到白粉的事了，他肯定扛不住审讯！他恶狠狠地凑近吴延强的脸，你老婆孩子可都在我手里，知道该怎么做吧？

吴延强虚弱地点点头：老大...我明白...

顾辉乐突然换了副面孔，抽出纸巾轻轻擦去吴延强脸上的血迹：事成之后，我给你家人加钱，让他们过好日子。说着手上突然用力，指甲深深掐进吴延强的伤口，要是办砸了，不光是你，你全家都得完蛋！

吴延强疼得直冒冷汗，咬牙道：放心...老大...

顾辉乐甩开他，对旁边的小弟挥挥手：带他去仓库拿装备。

与此同时，正在巡逻的柳文耀接到了女儿的电话。

柳嫣然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柳文耀眉头紧锁：这事跟我们没关系，你别管了，马上回家！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突然挂断了。

柳文耀脸色阴沉，对身边的同事说：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同事连忙点头：师傅您忙，这儿交给我。

很快，柳文耀来到陈安家门前。

门一开，陈国豪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哟，这不是大佛吗？柳文耀冷笑道，看来真是假死啊。

陈国豪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又没犯法，假不假死关你们警察屁事？进来坐？

柳文耀摆摆手：来告诉你件事，你儿子在海大伤了人，现在被关起来了，伤得挺重。

放你妈的屁！陈国豪猛地拍桌而起，我儿子什么样我最清楚，他怎么可能伤人？你们查清楚了吗？

柳文耀强压着火气：不是我查的，是外地警方办的案，现在已经收押了。

陈国豪眉头紧锁：怎么可能？一定有隐情！他们认真查了吗？

柳文耀没提自己女儿的事，只说是因为陈安和沈涛的矛盾。

妈的！我现在就去看看！陈国豪一脚踹翻凳子，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

柳文耀冷冷道：大半夜的我专门跑来跟你开玩笑？

陈国豪暴怒地指着门口：滚出去！等柳文耀离开，他重重摔上门。

此时，正在海上出海的张春华接到警局电话，顿时慌了神。

她哭着给陈国豪打电话，陈国豪安慰道：别担心，我这就去处理。咱们儿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肯定是误会。你安心等着，别着急。

可张春华执意要回来，陈国豪只好让她先回来，自己立刻动身赶往警局。

陈国豪刚跨出家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满身是血的吴延强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他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吴延强踹飞出去好几米远。

咳咳...吴延强吐着血沫艰难爬起来，豪哥...这件事我清楚...

陈国豪眼中寒光一闪：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老子现在就废了你！上车！

车内弥漫着血腥味，吴延强虚弱地开口：我给顾辉乐卖命这么多年...今天他让我去和沈涛同归于尽...我的家人都在他手上...

少他妈废话！陈国豪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直接说重点！

等吴延强断断续续说完，陈国豪气得浑身发抖：柳文耀这个王八蛋！明明是他女儿惹的祸，居然只字不提！他猛地转头盯着吴延强，海大离我地盘就几公里，这事我会查清楚。你要是敢耍花样——

他阴森森地凑近，能动你家人的，可不止顾辉乐一个！

电话接通后，郑威的声音传来：豪哥？怎么了？

立刻召集弟兄们去警局门口！陈国豪咬牙切齿，就说少年见义勇为，反被黑警冤枉入狱！

郑威有些犹豫：老大，这样闹会不会影响冯局长...

去他妈的局长！陈国豪怒吼，那是我儿子！大不了鱼死网破！冯世诚那些烂事我可都记着呢！

不到一小时，警局门口就聚集了几十号人。有人跪地痛哭，有人举着牌子高喊：英雄救人反被关！天理何在！

十几个混在人群中的小弟更是添油加醋地煽动情绪。

警局内，冯世诚暴跳如雷：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把这事压下去！

一名年轻警员壮着胆子说：局长，总得按程序调查...

放屁！冯世诚一把掀翻茶杯，老子的升迁就在眼前！谁要是敢坏我好事——他阴冷地扫视众人，别忘了，你们拿的好处可一分都没少拿！

警局外的骚乱突然升级。

不知是谁走漏风声，几辆电视台的采访车呼啸而至。

陈国豪手下的小弟们立刻围上去，对着镜头哭天抢地：

我家孩子放学路上看见绑匪啊！

一个纹身大汉突然跪倒在地，把记者都吓了一跳，见义勇为追上去，不小心伤了那个吸毒的，就被警察当罪犯抓了！

他扯开衣领露出旧伤疤，你们看！他们还刑讯逼供！

人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我们要公道！严惩黑警！

有个老太太甚至当场昏厥，被同伴七手八脚抬着往警局里冲——这当然是郑威安排的特别演员。

......

二十公里外的豪华会所里，顾辉乐正捧着手机点头哈腰：冯局您消消气，沈涛那个杂种我马上处理...

处理？电话那头冯世诚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现在全城记者都在直播！你最好把沈涛和所有知情人永远闭嘴，要是牵连到我——突然传来玻璃杯砸碎的声响，你知道后果。

挂掉电话的冯世诚立刻换了张手机卡。城西老茶馆的包厢里，烟雾缭绕中坐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

顾辉乐这条狗该处理了。冯世诚推过去一张照片，上面赫然是沈涛的病房号，从上到下，给我处理的干干净净。

省厅领导的电话突然打进冯世成办公室，听筒里传来冰冷的质问：冯局长，你们市的舆情是怎么回事？

冯世成后背瞬间渗出冷汗：领导您放心，就是个小误会，我马上...

央视记者都到现场了！对方突然提高声调，明天上午十点前看不到处理结果，你这身警服就不用穿了！电话戛然而止。

冯世成暴怒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对着门外吼道：特警队集合！

秘书战战兢兢提醒：局长，外面那些闹事的都是陈国豪的人...

管他是谁的人！冯世成扯开领带，按《治安管理处罚法》第23条，全部以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带走！

五分钟后，防暴警察列队而出。

让人意外的是，闹事人群非但不逃，反而齐刷刷举起手机录像：

警察要暴力执法啦！

救命啊！他们要销毁证据！

本台记者报道，今晚海大市公安局门前发生群众聚集事件。

据初步了解，涉及一起见义勇为引发的伤害案件。

目前警方已依法开展现场秩序维护工作，具体情况有待进一步调查。

本台将持续关注事件进展。

顾辉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烟灰缸里堆满烟头。他全然不知，自己派出的吴延强此刻正坐在陈国豪的车里，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

快！陈国豪的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车门在身后剧烈晃动。他一把揪住门口把风的小弟：现在去了多少人？

徐泰擦了把汗：豪哥，已经去了二十多个弟兄，但警察开始抓人了...

再叫五十个！陈国豪一拳砸在墙上，把养老院的老头老太太都请来！我看他们敢不敢对老人动手！

正说着，冯世诚的电话打了进来。电话刚接通就传来歇斯底里的咆哮：陈国豪！你他妈是要造反吗？马上把你的人撤走！

陈国豪冷笑一声，故意放慢语速：冯局，我儿子见义勇为抓毒贩，现场有录音有监控。他忽然提高音量，沈涛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三秒，再开口时冯世诚的声音明显发虚：...办案要讲程序。我以局长名义保证，48小时内一定放人。

冯世成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他比谁都清楚——在这座城市里，陈国豪这条地头蛇的毒牙比他肩上的警衔更致命。

好，48小时。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电话刚挂断，警局外魔幻的一幕就上演了——原本哭天抢地的受害者家属们突然集体收声。

那个刚才还瘫在地上哭嚎的纹身大汉利索地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着懵逼的记者镜头比了个耶：谢谢媒体朋友关心啊！

记者们还没反应过来，几十号人已经像退潮般四散离去。

有个老太太健步如飞地钻进面包车，临走还不忘把还我公道的横幅卷走。

央视记者呆立在原地，话筒还举在半空：观众朋友们...这个...现场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警局三楼窗前，冯世成看着瞬间清空的广场，狠狠拉上窗帘。

他知道，这场戏才刚开场——陈国豪既然能瞬间召来这么多人，就能让更可怕的事发生在48小时之后。

与此同时，陈国豪正盯着手表倒计时，他转头对车里的吴延强露出森然笑意，现在，带我去见见那位沈涛。

重症监护室的电子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沈涛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的不是医护人员，而是陈国豪那张逆光的脸。

想活命的话，陈国豪用水果刀削着苹果，刀刃反射的冷光在沈涛脸上游走，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

沈涛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监测仪上的心率线突然剧烈波动。

他嘶哑着开口：我...我承认...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一己私欲。陈安那件事情我不追究。我自己有错，我愿意承担法律责任，我不想死...白粉生意我经手了好几个月...

刀尖突然抵住苹果核，陈国豪手腕一拧：说清楚。

每月...十五号...沈涛疼得抽搐，却不敢不答，海关的缉毒犬...那天永远休假...贴白条的货柜...前面两箱是正常报关的化妆品...

他剧烈咳嗽起来，后面...藏着用渔船机油桶密封的...货...

陈国豪突然把苹果塞进他嘴里：这些料，够把顾辉乐送上刑场十次了。

他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但我要的不是口供——俯身时阴影完全笼罩病床，是能当场摁死他们的铁证。

监测仪的心电图像突然变成直线，又诡异地恢复——陈国豪的手正搭在电源开关上。

王振东局长的别墅车库，沈涛瞳孔紧缩，有辆报废的冷藏车...行车记录仪...从来没人敢查...

陈国豪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转身时，听见身后沈涛崩溃的喊声：你说过保我命的！

当然。他在门口回头，眼神比监护仪的蓝光更冷，

等顾辉乐跪着吃枪子的时候，你会躺在特护病房看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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