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敢问路在何方

　　刘万成想起上辈子，他无奈摇摇头：“他们！我管不了，没了我这个混蛋老子，他们说不定能活得更好。”

这是他真心话，上辈子，若他也跟大哥一起死在那场车祸，几个孩子说不定还不会活得这么糟糕。

他不能松口，哪怕是装，也要装下去。

场面僵持到现在，他必须压着这群混蛋，让他们从骨子里觉得自己是个疯子，让他们从骨子里害怕自己。

日后，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

否则，谁知道这群混蛋家伙，还有什么暗手呢！

普通人生活，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必须一下子，打断他们的骨头，让他们从骨头缝里，都怕自己一家人！

刘万成左手又摸进右手提着的口袋里，他抬起头目光在面前所有人身上扫视。

孙建是真怕了！

他开着宝马，外面养着小三小五，他跟刘万成这种，泥腿子不一样。

他凭什么，要跟刘万成同归于尽啊！

“叔叔！刘叔！我的大爷啊！别，我求你了，放过咱们吧！今日的事，是我错了！您醒一醒，为了孩子！”

刘万成不依不饶又上前一步，他吓得孙建身后十几个大汉身子灵活，连忙跳开。

刘万成正对孙建，哪怕那些大汉站在刘万成身后，此刻也没人敢动他。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

这是社会最底层的规矩。

再厉害，再有钱的大哥，开着路虎揽胜在市里横行霸道，可依旧不敢在落单时候，惹两个刚放学的高中生，高中生是真敢下手啊！

可，再愣的学生娃子，也不敢靠近精神病，这是真害怕啊！

孙建就是横的，此刻他碰见刘万成这种真死过的人，他内心是真的畏惧。

跟着他混的大汉，也害怕，出来巴结孙建大家都是看重他的钱财，什么过命的交情啊，那不都是酒桌上的话，还真给他玩命啊！

刘万成面对孙建，孙建身后站着他儿子，三人一时沉默。

直到一阵水流。

孙建儿子吓尿了！

小米其林轮胎漏气了！

刘万成这才微笑退后一步：“小轮胎，告诉爷爷，今天动手，是谁的错！”

小米其林轮胎想了想，不敢再嚣张，装憨厚开口：“是我的错，是我先骂刘霞的，刘……刘玄才揍我的！”

“你这龟儿子，净给老子惹事！”孙建一巴掌抽胖儿子脑袋上。

他转过头，讨好着开口：“刘叔，你看事情都说开了，误会，是我儿子的错，我们该给您道歉，都是误会！”

刘万成郑重点头：“小玄，进来！”

刘玄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选择相信父亲。

现在刘万成左手已经离开，右手挂着的布袋了，可依旧没人敢上前。

法治社会，谁跟一个精神病逗闷子啊！

现在把刘万成按在地上，你又不能除掉他，万一哪天他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你正睡觉给你来一瓶子，你说难受不难受？

又不是自家的事，上赶着得罪能杀人的酒疯子干啥？

刘玄从大门进来，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老爹癫狂的样子，当初大伯大婶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只是看见自己兄弟姐妹五个站在他面前，他就平静下来了。

这一次，老爹更加癫狂，可刘玄一点都不怕，他甚至觉得站在火光里的老爹是一个英雄。

这好像半年只做了一张卷子，偏偏期末考试就考的那张卷子。

怎一个爽字了得！

刘万成指着刘玄，抬头看向孙建：“让你儿子道歉！”

孙建一巴掌抽在小米其林轮胎脑袋上：“快，给你玄叔道歉，快点！”

小米其林委屈低头，却被他老子一脚踢在小腿上。

孙建凶狠开口：“道歉。”

他抬头又恢复讨好笑容：“怎么样，刘叔，你看我有诚意不！”

刘万成摇摇头：“我儿子没同意，你看你们把孩子吓得！”

孙建一巴掌抽小米其林轮胎脑门上：“给你玄叔好好道歉！”

小米其林轮胎委屈巴巴：“玄叔对不起！”

刘玄还是没说话，他被这家伙欺负很多次，咋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他。

第一次借老爹的威风，刘玄不敢轻易同意，怕一抬头老爹又没了英雄气，窝囊得不分青红皂白让自己给别人认错！

信任的大树，长在沙漠里，一旦枯死，再想长成，就需要多年浇水灌溉。

刘万成上前一步左手向右口袋伸，无奈开口：“看来，我儿子不愿意原谅你们，那咱们就一块走吧！完事死方休！黄泉路见！”

远处不少大汉望着这一幕跃跃欲试，他们巴不得刘万成能弄死孙建，孙建死了，他家里的东西，不就是大家的了！

特别是他黄毛堂弟，早就对自家三嫂子留几次口水了，堂哥一死，三嫂子就该给自己吹笛子了！

想想建哥刚给嫂子买的口红，正好是他最喜欢的颜色，艳滴滴的多好啊！他忍不住想哭，就是不知道哪个眼睛流泪。

孙建算是看明白了，周围这群狗东西，每一个都紧张地盯着他，每一个却都盼着他死，好分他的家产！

都是酒桌狗兄弟！

他又怕又怒，一巴掌抽在儿子脑门：“给你玄叔好好道歉！”

小米其林轮胎委屈巴巴，畏惧开口：“我……我好好说了！”

刘万成笑着开口：“那就是不诚恳，这样你唱个歌，你要是让我儿子开心了，那今天这事就算了！”

孙建一巴掌抽小胖子脑门：“听见你刘爷爷的话了吗？快唱个歌！”

“唉！我不像你这么卑鄙，我不难为孩子，你来唱，就唱敢问路在何方！”刘万成又上前一步。

孙建面露为难，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开口唱了，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他犹豫半天，抬头突然惊喜开口：“刘叔，今天这事是我错了，是你大侄错了，我该给你赔礼道歉！”

“我知道，小地小云都在城里上高中，每个月回来也不方便，我正好有一辆面包车，在门口停着，是我刚开厂子时候买的，一直没怎么开过！”

“只要您开口，高抬贵手，这车就是您的！”

村长一直怕出事，连忙开口应下：“对！我做证人，只要你开口这个车就是你的了！”

刘万成心意一动，他是缺个车：“这不合适！”

孙建连忙接话：“没什么不合适，咱您这是跟我客气，我这是给我玄兄弟道歉，小玄你看建哥说的对不，车给你爸！今天这事就算了，好不！”

学校里，刘玄同学家里都有车，就算没车，也有老头乐，就刘玄家里没车，他一直想要一辆车。

他抬起头看看老爹，改口道：“老刘……爸！我……我原谅他们了！”

孙建如释重负：“还是，我小玄兄弟仗义！”

刘万成点点头，他刚刚这一切，也只是手段，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可不想死在孙建身上：“那我听儿子的，就先原谅你们，拿钥匙，给我写个条子，车就当你们的赔偿，记得没有下一次！”

孙建连忙摆手，示意人拿东西：“好嘞！你放心，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

院子里忙碌起来，黄毛拿钥匙，孙建又在村长见证下写下赔偿文书。

刘文成一手拿文书，一手拿车钥匙，看着众人突然把手里破包丢在地上：“这下两清了！”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目送刘万成离去。

刘万成大步向前走，突然停在门口，微笑开口：“对了，你们可以报警，毕竟是法制社会！可我这罪，判不了死刑！”

他走了！

孙建大汗淋漓瘫倒在地上，黄毛不解地抱着脚走到他身边，询问：“大哥，他这话啥意思？”

孙建无奈摇头：“威胁咱们呢！”

“嗨！他真觉得咱们怕了他了？要不是我受伤了……老子……”

“那你伤好了，去收拾他！”孙建没好气开口。

黄毛想起刚刚发生的一起，好似噩梦：“我……不敢！”

“不敢就把嘴给我闭上，一群废物！”

孙建扭头看着熏黑的墙壁，强装镇定放狠话：“这事没那么简单！”

……

还是来时的小路，只是风更轻柔。

刘玄转头看向老爹，他总觉得老爹不一样了。

刘万成无奈摇头：“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刚刚是……被附身了吗？”刘玄悄默声地来一句，那声爹不知怎么，没从他喉咙眼挤出去。

刘万成无奈摇头，过去留下的印象，怕是短时间没办法在孩子们心中轻易抹除了：“刘玄！”

刘玄站住，扭头看着自家老子。

“过去，是老爹对不住你们，我不求你们原谅，从今天开始，相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咱家人！”

刘玄沉默地盯着他，只是眼神中的光彩怎么也收不住。

“刘玄，相信我不？”刘万成伸出手，示意老四击个掌。

刘玄深吸一口气上前，露出笑容，轻轻对上父亲的手：“看你表现！”

“谢谢儿子！”

中式父子关系最奇怪，父亲是仇人，是高山，是孩子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标，也是孩子自信的最大来源。

刘万成突然又一巴掌抽在刘玄脑门上：“你以后可不能学我刚刚那样啊！做人要用脑子。”

“我刚刚是装的！咱没有筹码，只能用命吓人。武力不能解决一切，你要记住武力，也只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要是他们真不怕咱们咋办？”刘玄好奇。

“不会的！他们那些人，外强中干，怂得狠，主要是看咱们的演技！”刘万成说谎，他没什么演技。

刚刚……他是真想杀了孙建这群狗东西。

“你要记得，一切都只是做事的方法，老爸刚刚其实做得不对，只是咱们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了！你做事一定要用脑子，不动脑子，一辈子都只能吃别人剩下来的饭！”

他低头看着四儿子不明白的样子，手按在他肩膀：“好好读书，放心，其他的老爸会解决的！”

刘万成笑着摇头：“走吧！回家！”

“生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