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表面关系

　　“对了，那本修炼功法你收好了吗？”老爷子突然放下酒杯，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紧张。

“修炼功法？”洛远微微一愣，额头上仿佛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该不会弄丢了吧？”老爷子急得直拍大腿。

“虽然去年开灵仪式失败了，但五年后你还有一次机会啊！那本《聚灵诀》可是我背着老太婆费尽心思才...”

“哦！”洛远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门，”您说那本啊，我收得好好的呢。

看着孙子信誓旦旦的模样，老爷子这才长舒一口气。可他哪里知道，那本被他视若珍宝的功法，早在三年前就被洛远随手丢进了床底的杂物箱。

什么破烂功法，也配叫修炼秘籍？给爷爬……

其实老爷子带来的《聚灵诀》品质不差，甚至赵伊、赵奇那两个嫡系子弟用的也是同一套。但在获得归墟宫殿里的《神元炁》后，洛远才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

这个世界的聚灵功法，核心在于“聚”，也就是在体内储存原灵，存的越多越好。

开灵仪式，就是通过法阵，把人体聚集多年的原灵之力引导出来，然后进行法阵轨迹运作，最后完成职业铭刻。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原灵存储量越多，成功率自然就越高。

一旦失败，引导而出的原灵不可逆还，等于数年苦工便付诸东流，只能从头开始重新聚灵。

所以聚灵的效率和速度，是这个世界判断聚灵功法品质高低的标准。

而《神元炁》的精妙之处在于：周天运转、灵质提纯、力量掌控......这些在永恒大陆闻所未闻的概念，才是真正的修炼之道。

想起去年那场开灵仪式，洛远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当时三个职业法阵纹丝不动的场面，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从此“24K纯废”、“原灵绝缘体等”嘲讽外号传得沸沸扬扬。

就连当时主持开灵仪式的法师员工们都惊呆了。

见过废的，没见过这么废的。

哪怕不进行聚灵修炼的普通人，体内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丢丢的原灵存在。

可这十五岁的小伙当真就是“一毛不拔”。

故而，当天星伦城快报：“震惊，洛家私生子竟然是原灵绝缘体，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当时洛远还火了好一阵，毕竟在某一个方面达到反向极端的时候，也是一种热度。

赵文彬那张老脸当时就有些挂不住了，他至今还记得赵文彬当时看着自己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毕竟有这么个儿子实在是太“长脸”了。

那模样差点让洛远没绷住笑出猪叫声来，毕竟自己只是个私生子身份，家族压根就没有什么期待，所以热度也很快就过去了。

但谁又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局？

当别人的原灵像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时，他却将灵力凝练成冰，滴水不漏。这种对灵力的绝对掌控，正是《神元炁》带来的蜕变。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很简单，就是为了明天离开家族而做的准备。

家族里的人基本都认为这个没地位的庶子会努力奋斗，以获取在家族内地位的攀升。

可洛远从来没这么想过，在两年前穿越过来快速摸清楚这个家族的情况后，他就有此打算了。

洛家，在他眼里算个锤子。

洛远压根不需要这个家族的认同，离开这个牢笼，他自己就是一片天地。

上辈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洛远，心中从来不缺乏自信两个字，更何况还有归墟宫殿这个金手指助力。

故而两年前他就定下计划，只要自己表现的没有任何价值，那家族就不会有压榨自己的机会。

如果开灵仪式成功了，那他反而还不好离开了。

“唉...我原灵不行，你父亲也不行，现在连你也...”老爷子仰头灌下一杯苦酒，浑浊的泪光在皱纹间闪烁：“难道我洛家注定要衰败么...”

“爷爷”，洛远轻轻按住老人颤抖的手，声音沉稳有力地道：“莫向苍生问迷途，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人猛地抬头，恍惚间仿佛看见孙儿眼中闪过一丝金芒。但定睛再看时，洛远已经转身收拾碗筷，刚才那一幕宛如幻觉。

次日清晨，洛远第一次主动敲响了赵文彬的书房门。

“你要去白枫学院？”赵文彬放下文件，眉头微皱。十六年来，这个私生子就像个透明人，今天突然要离家求学，着实出乎意料。

“是的，父亲。”洛远垂首而立，姿态恭敬得挑不出毛病，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随你吧。”赵文彬摆摆手，语气中透着解脱。这个私生子的存在本就是他的污点，能主动离开再好不过。

因为这个私生子的存在，他的夫人没少甩脸子给自己，这小子留在这里对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好处。

洛远转身离开房间，可没想到下楼时，竟遇到了几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走廊转角处，薛婉领着一双儿女迎面走来。

洛远脸上立刻堆起公式化的笑容，心里却暗骂一声晦气。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原本欢声笑语的三人见到洛远，瞬间统一换上了一副嫌恶的表情，垮起个批脸，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空气顿时凝固了。

“见过夫人、少爷、小姐。”洛远主动行礼，姿态恭敬得挑不出毛病，他本该称呼“母亲”和“弟妹”的，但这对母子三人曾明确表示他不配，他们认为这个私生子不够资格，引以为耻。

巧了，洛远也觉得他们不配。

然而在这一点上，前身是非常仇恨他们的，而现在的洛远和他们属于相互嫌弃，双向为耻。

只不过洛远是藏在心里，而他们则是摆在批脸上，让人一看就懂。

“你来干什么？”薛婉双手叉腰，眉头拧成疙瘩，一副审问的模样。这个私生子就像她完美人生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就膈应得慌。

洛远心里非常不爽，你tm审犯人呢，但表面上还是回道：“回夫人，我来向父亲辞行，准备去外市求学。”

“求学？”

薛婉先是一愣，随即眉开眼笑，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早该如此！”

那喜形于色的模样，仿佛送走了瘟神。

洛远暗自冷笑，这位名义上的继母，刁蛮任性，本事不大，脾气到不小，堪称“人菜瘾大”；

跟他那个窝囊父亲倒真是绝配了。

“去外地，你到算是识时务，就凭你那三无资质，确实没脸留在家族。”银发少年赵奇讥讽道，下巴抬得老高。

“那是，我哪能跟大少爷您比啊，您年纪轻轻就通过了武师测试，实在是家族年轻一辈的楷模啊~”。

洛远笑容不变，他深知怎么对付赵奇，甚至特意在“武师”二字上加重语气，反正漂亮话不要钱，他能编一箩筐。

果然，听不出好赖话的赵奇面对这一番马屁，被捧得飘飘然，看他那模样还挺受用的，

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碍眼，但每次赵奇想找茬的时候他都会说几句奉承的话来，这小子就飘飘然找不到北了，然后就不了了之，倒也是省心。

“站住！”

双方错身而过时，金发少女赵伊突然厉喝：“你踩我裙子了！”

洛远眼底寒光一闪，这丫头分明在无中生有。但他立刻躬身道歉：“是我不小心，这就帮小姐擦干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赵伊像躲瘟疫般提起裙摆连退两步，脸上写满嫌恶。

洛远“惶恐“地退开，心里却门清：这小妮子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呢，若他争辩，正好借题发挥；若他服软..就如这样。

呵，果然是个被宠坏的黑心千金。

“走吧孩子们，”薛婉在前面哼着小曲迈着步：“中午我们一家还要参加家宴呢。”她脚步轻快，仿佛卸下了重担。

赵奇无所谓地跟上，虽然与这个洛远同住一个城堡，但他与这个“哥哥”本就形同陌路，两人从小成长的环境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倒是赵伊若有所思地回头，盯着洛远远去的背影出神。

“不就踩了下裙子嘛，”赵奇见她盯着洛远离去的背影看，不由嘟囔道。

“蠢货。”赵伊斜了赵奇一眼，冷冷丢下两个字，转身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甩上房门。

“你……”

赵奇顿时气的脸色通红，她这个妹妹，不仅刁蛮任性，嘴巴还不是一般的毒。

房间里，少女眉头紧锁：方才洛远认错太快太干脆，反而让她起疑，他真的毫无脾气，没有野心吗？结合以往对方那一脸谄笑的谦卑模样，这是隐忍吗？还是其他。

但转念一想，一个原灵绝缘体，在家族毫无根基，除了逆来顺受又能如何？

“我真是想多了。”她自嘲地摇摇头。

……

走廊另一端，洛远嘴角噙着冷笑。赵家这对兄妹，一个蠢得明目张胆，一个坏得拐弯抹角，倒是有趣。

正思索间，前方传来铿锵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身披轻甲的女武师罗西亚迎面而来，冷峻的面容如同刀削，在洛远前方两三米的位置停下，开口道

“家主召见你。”她言简意赅，说完转身在前方带路。

洛远跟在后面眸光微闪，罗西亚，四十六岁，五星武师，家主赵燕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长，也是洛家私人卫队教官之一。

这位五星武师是祖母赵燕的心腹，赵奇的武师引路人。

对于罗西亚的到来，在洛远的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外。

看来老爷子已经通报了他要离家的消息，只是没想到祖母会亲自过问。

想起那位铁腕家主，洛远不由绷紧了神经。在洛远看来，家主赵燕当初下嫁洛家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爱情，人家玩的套路分明是分家自立 资产兼并。

当年，赵家除了赵燕之外还有她的两位兄长。赵燕出嫁后，带走了赵家一些资产当做嫁妆，也是靠着这些资产，她把濒危的洛家给一步步盘活接收过来。

而他的两个哥哥，则是为了赵家的遗产斗了近十年，争的是你死我活。

可谁也没料到，就在两个人杀的难解难分，伤筋动骨的时候，赵燕动手了。

救活洛家，休养生息多年，然后趁二虎相斗疲乏之时，以雷霆之势全部吞下，一举吞并赵家产业。

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般心机手段，由不得他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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