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老爷子落泪

　　永恒大陆，十岁就要开始纳原灵入体，聚灵五年后，也就是十五岁时，进行开灵仪式。

开灵仪式成功后，就决定了每个人今后的原灵超凡职业。

如果不成功，就得再聚灵五年，到二十岁时再进行一次开灵仪式，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假如又失败，与三种超凡职业无缘的话，那就赶紧把握进厂时机吧

不过二十岁通过开灵仪式的，在天赋方面也属于次人一等，修炼上落了下乘。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洛远的思绪。

他拉开门，果然看见门外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拎着酒坛，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老爷子，您不去参加宴会，怎么跑我这儿来了？”洛远看着这位不修边幅的老人，不由得失笑。

洛豪杰大咧咧地迈进屋内，自顾自地摆开酒菜，道：“那种场合我不习惯，还是咱爷俩喝点小酒自在。”

望着老人爽朗的笑容，洛远心头难得泛起一丝暖意。

眼前这位老人，正是他在前身在这个世界的亲爷爷，洛豪杰，也是整个家族里唯一真心待他的人。

说起前身的出身，倒也颇为曲折。

他的祖父母本是娃娃亲，洛、赵两家皆是星伦城的豪门望族，世代交好。可惜到了洛豪杰这一代，洛家突逢变故，家道中落。

正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眼见洛家日渐衰败，正值鼎盛的赵家便起了悔婚的念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时的赵家大小姐——赵燕，却一反常态，执意履行婚约。

婚后，她凭借丰厚的嫁妆和人脉，硬是将洛家从倾覆边缘拉了回来。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份恩情自然要付出代价。女强男弱的格局下，洛豪杰在家族中的地位，几乎与赘婿无异。

如今的洛家，真正掌权的正是这位铁腕夫人赵燕。夫妇两人膝下育有二子：长子洛中兴早年外调任职，已多年未归；次子赵文彬则随母姓，正是洛远前身的生父。

当年赵文彬在外求学时，曾与一平民女子相恋。这般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自然遭到家主赵燕的强烈反对。

更何况小儿子这一脉承袭母姓，在赵燕眼中关系着家族血脉传承，对儿媳的挑选更是严苛至极。

面对母亲的雷霆之怒，赵文彬终究不敢违抗。即便得知女方已有身孕，这段感情仍不得不终止。

然而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名裹着襁褓的婴儿被遗弃在洛家门前。

听闻当时的家主赵燕勃然大怒，直接吩咐下人：“这等有辱门风的孽种，送去孤儿院便是！若嫌麻烦，随便找个地方处理掉。”

总之眼不见心不烦就对了

可老爷子洛豪杰心善啊，这位鬓发斑白的老人，在正厅里苦苦哀求了三日，才换来赵燕勉强点头。

但有个铁律：这孩子绝不能姓赵，所以他的名字还是老爷子亲自为其取的。

经此风波，赵文彬刚毕业便被安排联姻，新娘薛婉出身星伦城豪门薛家，过门次年便诞下龙凤胎——哥哥赵奇，妹妹赵伊。

这对金尊玉贵的嫡系子女，一出生便被家主赵燕带在身边，与偏院的洛远，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家族中，洛远的身份始终是个尴尬的存在。

或许以前的洛远会在意，但现在他却浑不在意，毕竟在这具年轻的躯壳里，藏着一个来自蓝星的沧桑灵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爷子已然喝得舌头发麻，说话都带着几分含糊了，而洛远却神色如常，杯中酒水仿佛只是清水般对他毫无影响。

男人酒后这话匣子基本就开了，老爷子涨红着脸，从年轻时的趣事说到家族兴衰，而洛远始终安静地听着，时不时为老人斟满酒杯。

烛光下，一老一少的影子在墙上摇曳，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温馨。

待老爷子说得尽兴了，洛远轻轻放下酒杯，说道：“爷爷，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哐当——

酒杯从老人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老爷子醉意朦胧的双眼突然清明了几分，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错愕：“你说...什么？”

“我打算去离开这里，其他城市求学。”洛远弯腰捡起酒杯，声音温和却坚定。

“哦......”

这一个字仿佛抽走了老人全部精气神。他佝偻着背，整个人都陷进了椅子里。屋内一时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离开...也好，也好啊。”老爷子强扯出一个笑容，浑浊的眼中却掩不住落寞的神情。

他怎会不知这个孙儿在家族中的处境？就像当年大儿子被调离权力中心时一样，他同样无能为力。

“洛豪杰啊洛豪杰，你可一点也不豪杰。”老人自嘲地摇头，丝毫不在意在晚辈面前流露脆弱一面。

洛远看着眼前这个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人，喉头微动。

他知道，爷爷在这个家族里同样是个尴尬的存在，名义上的家主，实际上的赘婿。

就连那个小儿媳和两个孙辈，对他也是爱答不理。这座城堡，牌匾上挂着“洛府”二字，骨子里却早已姓了赵。

老爷子平日里的苦闷，怕是只有借着酒劲，才能在这个不受待见的孙儿面前吐露一二。

洛远望着窗外的月色，离去的想法越发坚定了。

转过头，洛远凝视着爷爷苍老的面容。在他眼中，这位老人虽无翻云覆雨之能，却有着世间难得的赤子之心，在这座处处算计的大城堡里，这样的善良就像寒冬里的一簇炭火，不该被辜负。

“打算何时启程？”老爷子摩挲着酒杯边缘，声音沙哑：“临走前...去给你父亲和祖母行个礼罢。虽说他们待你......但该有的礼数不可废。”

洛远轻轻点头回道：“孙儿明白。明日辞过父亲与祖母，便启程。”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忽明忽暗。老爷子忽然抓住孙儿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若是...若是在外头生活够好”老人喉头滚动了几下，浑浊的眼中泛起水光。

“就别再回这个牢笼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两人之间最后的体面。

洛远看见爷爷松树皮般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看见他嘴角不受控制的颤抖，更看见那双昏花老眼里藏着的千万个不舍。

或许在老人的意识中，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就如他大儿子一般，再也不会回来了。

老人慌忙别过脸去，假装被酒呛到般咳嗽几声，可洛远分明瞧见一滴浊泪砸在八仙桌上，在那光滑的平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这一刻，祖孙二人都心知肚明——往后这深宅里的漫漫长夜，再不会有人陪着这个孤独的老人，就着月光偷饮一壶浊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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