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声名误我 退隐山林

　　这套“乱拳”博大精深，可说融有百家之所长，已为赛西门打下良好基础，因此他才能在短短一个月将“象形功”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当然这也跟他的悟性也有极大的关系。而这套“象形功”已入完美之境，赛西门又有“乱拳”打下牢固的基础，所以要比别人至少省下十年的时间。现在将“象形功”已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乱拳”在“象形功”的推动下，竟也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这时西风爽爽，野草拂拂，暮色四起，如烟如雾。直到太阳收去最后一抹斜阳残照，单振辉这才从江边撒网回来，见赛西门坐在青石上发愣，不由微微一笑，说道：“西门，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入神呢？”

赛西门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忙站起身，说道：“徒儿在想师傅您功夫如此了得，怎么会隐居于此？”

单振辉闻言，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也是一腔热血，总以为凭我这身功夫总能建功立业，于是我在县城报名参加武举人选拔赛。在比赛中，我轻轻松松就得了第一名，可没钱贿赂考官，结果却被别的考生换了下来。县令见我功夫出众，便给我安排了个当捕快的差事。当时我想，大官都是从小官做起，没谁能一步登天，于是我答应了下来。几年之后，由于我能力出众，县令将我升为总捕头。我为报答县令的恩情，更加努力办案，因此也有很多疑难的案子被我办活。可这一切却弄巧成拙，县令见我光芒大露，便视我为眼中钉，一心想将我除去。有一年，发生特大洪灾，承蒙朝廷拨下赈灾款银，县令命派我保护，暗地里却勾结强盗，将那笔赈灾款银在我手上劫去。朝廷一怒之下，派出数千精兵，荡平了强盗的巢穴，将我也列入通缉的名单。”此事虽已事隔多年，回想起来，心中犹有余悸。

赛西门急道：“那后来呢？”

单振辉说道：“幸好有人暗中给我报信，我才逃过此劫。”说着又叹了口气，续道：“从那以后，我便隐居在此，至此我才明白江湖人心险诈，要想在江湖上立足，并非光靠功夫，而是要懂得做人之道。”虽然他短短数句，便将他传奇的人生大致述了一遍。

赛西门听得却也热血沸腾，只恨自己迟生了几十年，不然定会和他一起闯荡江湖。

单振辉见赛西门神色极为古怪，却也不便询问，说道：“跟你讲起我的过去，是让你明白，江湖人心险诈，万事需当小心。”

赛西门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师傅教诲，弟子定铭记于心。”

单振辉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冰云胆子又小，我们快回去吧！”

赛西门应了个“是”字，便跟着他往回走去。

不一会，单振辉和赛西门先后走进大厅，只见单冰云坐在餐桌旁边发愣，桌上点了一盏煤油灯，火焰极为微弱，照得各人脸上绿油油的。

单冰云闻声，忙站起身来，说道：“爸，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饭菜都凉了。”

单振辉说道：“一时兴起，跟西门过了几招。”说着二人坐了下来。

这时，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个男声：“单师傅，救命啊！”

单振辉听这呼声惊惶异常，忙奔了出去，只见一少年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发白的面色在黝黑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神色慌张，忙道：“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说来。”

少年双膝一弯，便跪倒在他面前，磕头道：“我爸爸被毒蛇咬伤，命在旦夕，请您速去救他。”

单振辉忙将少年搀扶起来，说道：“你在此稍等，我去取些药来，马上随你而去。”话音未落，人已奔了进去。

不一会，单振辉手里抱着个药箱走了出来。

赛西门上前说道：“师傅，让我陪您去吧！”

单振辉向赛西门望了一眼，说道：“你还是留下跟冰云做个伴吧！”说罢，便走了出去，也不给赛西门说话的机会。

单冰云叹了口气，说道：“饭菜都凉了，我们吃饭吧！”

赛西门向外望去，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说道：“师傅晚饭都没吃就出去，你连句抱怨的话都不说，是不是都已习惯了？”

单冰云叹了口气，说道：“我爸爸熟知医术，众所周知，所以有什么病，总得请我爸爸去瞧瞧。而我爸又是个热心肠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总是随传随到，又从不肯收他们药费。”

赛西门惊道：“师傅从不收人家药费，还不管什么时候随传随到，倘若换作是我，绝对做不到。”

单冰云说道：“以前我也劝过他收药费，可他却说乡里乡亲就应该互相帮助，若我今天收了人家的药费，他日我有事请人帮忙，人家不也得收劳动费。再说，我为他们治病，又不要本钱，只是花费点多余的时间。”

赛西门慷然说道：“师傅仁义为怀，乃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正是我辈的榜样，日后定要向他好好学习。”他这句话发自肺腑，说得诚恳至极。

单冰云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饭菜都凉了，我们吃饭吧！等下你还要去练功。”

赛西门说道：“今晚我就不去练了。再说，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也有些不放心。”

单冰云闻言，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忙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赛西门知道失言，也不再言语，端起饭碗便大吃起来。

赛西门为了避免尴尬，匆匆吃过晚饭，便走出大厅，来到屋外，仰望天空，只见凄美的月亮将圆未圆，不由想起和爷爷分开已久，不知何日方能与他团圆，心中顿感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四起，将月亮包裹得严严实实，四下漆黑一团，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得四下通明，只是瞬间又恢复黑暗。闪电过后，接着又是雷声隆隆大作，持续而至，每个焦雷似乎都劈在屋顶一般。

正在此时，只听得屋里一声惊呼。

赛西门闻声，忙奔了进去，只见单冰云双手捂着耳朵，身子已缩成一团，躲在墙角，还不停在颤抖着。他走上前去，轻轻一拍单冰云的肩膀。

单冰云大惊，一拳挥出，结结实实打在赛西门鼻梁之上。

赛西门吃痛，忙捂着鼻子，鲜血顿时从手指缝中流出。

以赛西门此时的功夫，单冰云本不可能击中他，但他毫无防备，加之二人相距又近，待他发觉已来不及闪躲。

单冰云也并非有心，只因她从小最怕打雷，一听到雷声，总是躲进她爸爸怀中，随着年龄长大，也不好意思再躲进她爸爸怀中，于是听到雷声之后，有时躲进被窝，有时则双手捂着耳朵，眼睛紧闭，畏缩在某个墙角。因此赛西门过来，她并不曾见到，也不曾听到。赛西门被打得虽然冤枉，却也不能太怪单冰云，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该在她惶恐不安之际，突然伸手拍她肩膀，她害怕至极，竟生出本能反应。

单冰云只觉拳头击中什么，忙睁开眼来，只见赛西门双手捂着鼻子，蹬在地上，心中顿时明白，不由好生后悔，忙走上前去，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你，只是我从小最怕打雷。”

赛西门忙摆了摆手，说道：“都是我不好，明知你害怕至极，却还在你惶恐不安之际，贸然拍你肩膀，你生出本能反应也很正常。”

单冰云见他说得诚恳至极，更觉得不好意思，说道：“把手拿开，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赛西门缓缓把手松开，鲜血顿时从鼻孔流了出来。

单冰云惊道：“哎哟！都流鼻血了。你先坐下，身子稍向前倾，用两个手指紧按在鼻梁顶端。我再去打点冷水来，相信鼻血很快就能止住。”说罢，匆匆离去。

赛西门心想：“师傅精通医术，他女儿应该也多少学了点皮毛。”忙按照她的意思做了一遍。说也奇怪，鼻血竟然渐流渐止。

不一会，单冰云端着一盆冷水走了进来，将毛巾从冷水之中捞取，用力拧干了水，伸到赛西门面前，说道：“用冷毛巾敷在鼻梁上，这样可使毛细血管收缩，有效地减轻肿胀，起到止血、止痛、消肿的效果。”

赛西门伸手接过，说道：“谢谢。”说罢，将冷毛巾敷在鼻梁之上。

单冰云说道：“是我害你受伤，你嘴上称谢，心里肯定在埋怨吧！”

赛西门微微一笑，也不否认。

这时，一道闪电，天空被照地雪亮，紧接着是一串闷雷。闷雷过后，黄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似的洒下来，打在屋顶上沙沙直响。

赛西门说道：“现在雨下这么大，一时半会恐怕也停不了，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冰云姑娘，你先睡吧！我在外面守着，师傅回来了，我好给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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