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恐怖惊变

　　拆迁队的挖掘机第三次熄火时，陈九就知道今天要发财了。

老宅院墙上的爬山虎簌簌抖动，明明没有风。他蹲在青砖堆里，锈迹斑斑的铜锁硌得手心发烫。这是第三次来西郊这片拆迁区，前两次都赶上暴雨，唯独今天烈日当空，墙根下的符纸却结着冰碴。

九哥，这锁邪性。跟班阿强咽了口唾沫，工地安全帽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你看门楣上那些红绳...

陈九用瑞士军刀刮开铜锁上的绿锈，莲花纹里渗出暗红。光绪三十年的官造锁，够在潘家园换套三居室。刀尖突然打滑，在虎口划出道血痕。血珠滴在锁眼上，竟发出滋啦一声。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像老妇的呜咽。霉味扑面而来时，陈九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正午阳光笔直射进天井，可门后的暗室黑得如同泼墨。阿强手里的强光手电刚照进去就炸了灯泡，飞溅的玻璃渣在他脸上划出五道血痕。

暗室中央摆着个雕花木匣，匣盖上压着块青石板。陈九的瞳孔猛地收缩——石板纹路竟与铜锁的莲花纹严丝合缝。当他掀开石板，匣中突然窜出股黑气，那些用朱砂写着封字的黄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惨白。

别碰那个！沙哑的吼声吓得陈九差点摔了木匣。转身只见个驼背老头拄着桃木杖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他怀里的东西：那是镇着百年怨气的凶物，碰了要遭报应的！

陈九嗤笑着掏出两张钞票。老头突然剧烈咳嗽，痰里混着黑血溅在门槛上：二十年前有个包工头不信邪，非要把石缸里的东西......话没说完就被阿强推了个趔趄。陈九已经看清木匣里是尊翡翠观音，水头足得能映出人脸。

当晚古董店就出了怪事。子时刚过，库房传来咯咯的啃噬声。陈九抄起桃木剑冲进去，只见供桌上的翡翠观音裂成两半，断面爬满蛛网般的血丝。香炉里的三炷香齐齐折断，香灰在地上拼出个冤字。

九哥你后边！阿强的尖叫变了调。镜中倒影里，穿月白衫子的少女正趴在陈九背上，青紫的嘴唇贴着他耳垂：郎君既解了锁，可要对我负责呀。陈九这才发现，少女的绣花鞋根本没沾地。

第二天拆迁队挖出了那口石缸。陈九赶到时，警戒线外挤满了呕吐的工人。缸里蜷缩着五具白骨，最小的那具腕上还戴着鎏金镯子，镯子内壁刻着周氏婉容。昨夜镜中少女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陈九腿一软跪在碎砖堆里——那分明是民国初年灭门悬案的女主角。

当夜殡仪馆值班的老张说，陈九是抱着翡翠观音闯进来的。监控录像显示他在停尸房转了三圈，突然开始用指甲抠自己的眼窝，边抠边笑：婉容小姐说地下冷，要借我的眼睛看月亮呢。

如今拆迁区立起了新楼盘，只有保安们偶尔会谈起，每逢月圆之夜，3栋404总会传出铜锁晃动的声响。物业请来的风水先生说，那屋里供着尊断头观音，香案上摆着把莲花纹铜锁，锁眼里结着暗红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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