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懵懂的感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同融化的金箔，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洒进卧室。林小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起舞。她下意识举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阳光——指尖泛着不自然的淡蓝色光晕，像是浸染了海水的水彩。

又来了...她小声嘀咕，声音里混杂着困惑与新奇。三天了，这种超自然的现象依然如影随形。她尝试像昨天贝尔法斯特教导的那样集中注意力，掌心向上，感受体内那股陌生的能量流动。几滴水珠从皮肤渗出，在空气中凝聚成一个摇晃的小水球，表面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就在水球即将成型的瞬间，啪地一声炸开，冰凉的水珠溅了她一脸。

啊！她轻呼出声，手忙脚乱地去抓床头柜上的纸巾。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三声克制的敲门声，每一下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间隔。林小姐，您醒了吗？贝尔法斯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如同她泡的红茶一般优雅温润。

醒了！林小雨慌忙用毛巾擦脸，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玻璃杯。水杯在空中划出弧线，眼看就要摔碎在地——她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前一伸，一道淡蓝色光晕闪过，下坠的水杯诡异地悬停在离地面十公分处，杯中的水凝结成晶莹的冰晶。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呆滞的林小雨。她手一抖，冰晶瞬间融化，水杯咚地落在地毯上。

贝尔法斯特推门而入，身后还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银发小萝莉从女仆长精致的裙摆后探出头来，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呀眨，像是森林里好奇的小鹿。拉菲穿着印有胡萝卜图案的珊瑚绒睡衣，怀里紧抱着那只从不离身的兔子玩偶，玩偶的左耳上还缝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补丁。

拉菲说想见你。贝尔法斯特将早餐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动作精准得如同机械钟表的齿轮咬合。她弯腰捡起水杯时，目光在那块未干的水渍上停留了一秒，从昨晚分离后，她就一直守在医疗部门口。

林小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三天前那场意外还历历在目——她在采访归途中遭遇车祸，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划破雨幕。等她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和这个叫拉菲的舰娘神奇地融合在了一起，共享着同一个身体。

拉菲...没事了？林小雨轻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被单。她注意到小女孩裸露的手臂上还留着淡淡的符文痕迹，那是昨晚强制分离手术留下的印记。

小女孩点点头，小跑过来灵活地爬上床，好奇地戳了戳林小雨泛着蓝光的手指：林姐姐还能用拉菲的能力吗？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仿佛回应这个问题，林小雨的指尖突然迸发出更强烈的淡蓝色微光。她苦笑着看水珠在掌心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好像是的...虽然控制得不太好。水珠时而凝聚成小鱼形状，时而又散开成水雾，显然还不听使唤。

贝尔法斯特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茶香中混合着佛手柑的清香：主人吩咐，在您完全适应前，可以继续留在港区休养。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考虑到能力残留可能带来的安全隐患。

程总他...林小雨突然觉得脸颊发烫，急忙低头假装整理头发，却不小心碰翻了茶托，太麻烦他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吞进了肚子里。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自从和拉菲分离后，每当想起程阳，她就会心跳加速得像刚跑完百米冲刺。更诡异的是，她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思考时微蹙的眉头会在眉心形成一道浅浅的竖纹；讲解量子通讯技术时，那双平时冷峻的眼睛会突然亮得像星辰；甚至只是简单站着时，挺拔的背影总让她想起雪中的青松

林姐姐脸红了~拉菲突然凑近，小鼻子几乎贴到林小雨脸上，呼出的气息带着草莓牙膏的甜香，是不是又想到指挥官了？她歪着头，银色的发丝垂落在林小雨手背上，凉丝丝的触感。

才没有！林小雨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结果掌心失控的水球哗啦一声泼了自己一身。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进衣领，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贝尔法斯特优雅地递上绣着鸢尾花的毛巾：请别紧张。这是正常现象。她一边帮林小雨擦拭水渍，一边解释道，拉菲的能力中包含着对指挥官的思念，分离后会有部分情感残留在您体内。

所以我对程总的...那种感觉...只是能力残留？林小雨攥紧了毛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女仆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抚平她衣领的褶皱：能力只会放大已有的情感，林小姐。她的手指在说到已有时微微加重了力道。

拉菲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突然伸手按在林小雨心口：这里，早就有小小的种子了。她的掌心出人意料地温暖，拉菲只是...浇了浇水~说完还做了个洒水的动作。

林小雨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第一次采访程阳时，那个在媒体面前总是冷着脸的科技新贵，谈起量子加密技术时眼中闪烁的光芒；想起他婉拒国外天价收购时那句科技报国说得多么轻描淡写；甚至更早之前，她在杂志上看到碧蓝科技向贫困山区捐赠医疗舱的报道时，就对这个神秘的总裁产生的好奇...

早餐要凉了。贝尔法斯特适时地转移话题，揭开银质餐盖，露出金黄色的法式吐司和新鲜莓果，主人说上午想带您参观研发中心，如果您身体允许的话。她特意在研发中心四个字上放慢了语速——那是碧蓝科技最核心的禁区，从未对媒体开放过。

我去！林小雨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喝了口红茶掩饰，我是说...作为科技记者，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的声音在贝尔法斯特了然的目光中越来越小。

拉菲捂着嘴偷笑，被贝尔法斯特轻轻拎了起来：好了，让林小姐换衣服吧。她像抱着一只小猫那样把拉菲夹在臂弯里，指挥官说您今天可以试试普通衣物，不用再穿医疗部的病号服了。

两人离开后，林小雨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衣柜里整齐挂着贝尔法斯特准备的各式服装，从干练的职业套装到休闲的T恤牛仔裤一应俱全。她的手指在一套灰色西装上停留片刻，又鬼使神差地滑向一条从未穿过的淡蓝色连衣裙——和拉菲眼睛一样的颜色。

就...试试看吧。她自言自语地取下裙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挂在旁边的海军风领结，那上面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质船锚胸针。

镜子里的女孩眼神明亮得陌生，唇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淡蓝色连衣裙衬得她肤色如雪，领口的波浪纹饰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几岁。她轻轻按住胸口，那里有种陌生的温暖在扩散，像是有人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会发光的种子。

这不科学...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当她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海浪的波纹。

走廊上，拉菲蹦蹦跳跳地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扯了扯贝尔法斯特的裙角：贝尔法斯特姐姐，林姐姐会留下来吗？她的兔子玩偶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女仆长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这要看主人的意思...她替拉菲整理好翘起的衣领，以及她自己的选择。

拉菲抱紧兔子玩偶，眼睛弯成月牙：拉菲觉得...她会留下的~她的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在空中画出一颗小小的爱心，转瞬即逝。

此时，林小雨正站在窗前，晨风拂过她的发梢。远处训练场上，程阳正在和几位舰娘测试新型装备。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一眼认出那个挺拔的身影。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抬手调试设备的动作利落而精准。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泛起比之前更稳定的淡蓝色光晕——这一次，水珠完美地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爱心形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爱心缓缓升空，乘着晨风朝训练场方向飘去。

指挥官！小心头顶！远处传来某个舰娘的惊呼。

程阳抬头时，水做的爱心正好在他面前噗地散开，化作一阵清凉的细雨洒落。他疑惑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远处宿舍楼的某个窗口。即使看不清表情，林小雨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顿时羞得蹲下身躲在窗台下面，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在共振。

这绝对不只是能力残留...她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却听见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承认吧，你早就被他吸引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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