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皮猴

　　“小主，你没事吧？”姬嚣从马背上抱下犹自恍惚的姬亶，诸盩等也迅速赶上前来。

“小亶，不要害怕！喝点水缓缓神。”史章柔声安慰着受惊了的姬亶，又转身吩咐皇欢让周围的平民孩子们镇定下来。

“亶儿，到叔叔怀里来，没事了，没事了！”诸盩从姬嚣怀中接过了侄儿，轻轻地拍着童子的后背。

姬亶逐渐醒过神来，看着亲人和师长们，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史章打量着救了姬亶的那位平民少年，开口问：“好孩子，刚才多亏你勇敢拦住了奔马。你是哪家的小孩？叫什么姓名？”

那少年面对众多高官显贵，却不像寻常孩子般胆怯，口齿清楚地回答史章：“回禀大人，我没有正式的名字，家里人叫我季子。我爹是尹肸（xī）大人家的小臣，我娘也是尹大人家做女工的婢妾。”

“他家在过涧边上，我们都喊他皮猴三！”几个胆大的孩子在旁积极向大人反映情况。

“喔，是这样。你父母是尹仲氏家族的臣工，属于过涧南崖西端的尹肸家，对吧？”史章现在对豳邦各贵族的情况了若指掌。

“正是的，尊贵的大人。”少年予以确认。

“这孩子不一般啊！顼，你族的家臣小子今日立了功，是你们尹氏平日教导子弟门臣有方。下去后请替予先向令尊尹申和你堂弟尹肸致谢，异时再一起叙功赏赐。来人，奖赏这个孩子贝币二朋，以表彰他的忠诚勇敢！”诸盩轻擂了身旁的尹顼一拳，吩咐侍从对少年赏赉。

“谢公叔大人褒奖！这是臣家应该的。”尹顼向诸盩恭敬答谢，随后抚摩着族中少年奴仆的头发说：“孩子，这是摄政的公叔诸盩大人。公叔大人褒扬你勇救幼冲邦君的忠诚，赏赐给你一大笔钱，还不赶快稽首跪拜！”

在周围伙伴艳羡不已的咨叹声中，那少年端正地伏地行礼：“拜见公叔大人，谢您的恩赏！”

“起来吧，好孩子。”

诸盩吩咐罢那少年，放下了怀中已经镇定下来的姬亶，“亶儿，快去谢过这位救你的哥哥。”

姬亶于是听话地向皮猴三躬身施礼。

皮猴三一言不发地向少邦君还礼，事后去依然跽跪不起身，眼神古怪中又带有热切。

史章注意到皮猴三的奇特表情，便和蔼的询问：“勇敢的孩子，你一定是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们吧！”

“这位大人，我也想和小主他们一样学习各种武艺！”

姬嚣对皮猴三产生的兴趣，上前一步伸出左手，边微用力按压少年的肩头边问道：“你多大岁数了？为什么想学习武艺？”

“大，大人，我今年十一了。”皮猴三本能地挺直身板抗住大汉姬嚣的按压，扬头用力回答：“我想学武艺是为了长大当英雄，保卫豳邦和豳公。我听大人们讲我邦武士鹿鸣隘大战商师的故事都好多遍了，尤其佩服公叔和姞绚大人的本事，做梦也想当一名勇士。”

“噢！那你肯学文化不？想当战士可要经受很多考验的。”史章也来了兴趣。

“只要让我当武士，让我学什么都愿意！”皮猴三的语气很坚定。

“这孩子真是不错！”诸盩也欣赏起面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半大孩子，“章，我们能否考虑把学堂扩大，招收少量优秀的普通国人子弟？”

“公叔大人，现在还无法考虑此事。能教孩子们文化的合格人手太少了，所以眼下只能保证我邦名门望族子弟的教育。不过，等小亶他们长大后情况肯定会大大好转，我邦便可以培养更多的精英。至于一般平民百姓的基础军事训练，还是各家族、各村落自行组织的效果好些，公庭按传统举行的狩猎活动通常也只让成人参与。”史章把情况向诸盩简单说明。

“喔，你说的这个情况倒也是的，只好以后有条件再考虑吧。”

皮猴三听到了大人们的对话，脸上难掩失望的表情。

姬嚣这时掩低声音说：“各位知道，我至今未有子嗣。这个孩子我非常喜欢，想收养他做我这一门的传人。”

“没想到！大伙还别说，这小孩的眉眼还颇有点神似嚣，嚣也确实该有个儿子传承他家门户的香火。”诸盩还是快人快语。

“这倒是桩两全其美的好事，不过姬嚣大人最好先问问那孩子的意思。”史章知道姬嚣多年无子嗣的隐情，也乐于通融。

姬嚣于是再度走到皮猴三身旁，蹲下身握住其双臂柔声问：“好孩子，我是姬嚣。你愿意我收养你做我家的孩子吗？这样你就一定会成为你想当的贵族武士。”

“什么？给大人您当儿子！”皮猴三先是吃了一惊，片刻后醒过神来，略微想了想答复说：“我愿意。我们家好几个男孩，我想我爸妈也不会反对大人您收养我的。”

姬嚣喜出望外：“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姬家人了，今天就跟爹回咱家。明天咱家把一切都给你准备好，你就可以如愿习文学武了。”

“哦！皮猴三给贵人当儿子啦！”众平民小孩在旁羡慕地兴奋起哄。

史章过来说：“呵呵，姬嚣大人心可真急啊。我建议还是先正式到这孩子的家里，对他父母亲自说明这件事情，想必对方也不会反对。这样更妥当，没的不明事的人说闲话，议论我邦贵族仗势夺民人的子弟。”

诸盩也表态：“章说的有道理！干脆日入后你陪同嚣一同去。嚣嘴笨，有文师大人从旁相助，事情一定会办妥。顺便告诉孩子的父母，这也是予的意思，还送他家狗、羊、猪各一头为贺礼！这孩子估摸着长大后一定有出息的，会是我邦的栋梁之一。嚣，异日你可以请客哦！你有子嗣了，予还有一份大礼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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