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背叛彼端的砝码

　　这两周以来，周平都在与病痛做斗争，不同于上一次，这次自内而外的疼痛，更多像是内伤。

确切的说应该是精神上的伤害，无数次他都想往床上一躺，一觉睡到再也醒不了，可是过量辐射带来的伤痛甚至会成为梦魇，不间断的折磨他。

另一方面与学霸小姐许下的约定也让他时刻处于逃避与勇于面对二选一的精神内耗中过渡，他时而坐在床头悲观叹息，时而积极的配合治疗、咀嚼他从不感冒的海带、努力练习走路……可是经常咳出的血表示他的身体状况要比想象中更差。

“所长难道我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吗？”再次见到所长了，周平知道答复来得越迟、希望越是渺茫遂决定主动出击。

“上面同意了，你跟我过来吧，等会有涉密的东西，你配合一点吧。”

“好！”答应就好，激动之下周平又咳了两声，随手抓取的纸巾上不出意外的又有一团血印，不过频率和出血量相对于刚醒的那段时间已经好了一些了。

来到一个小房间里，被人从后面蒙上眼睛，经过漫长而曲折的路线，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被送进一个小房间关上门后，眼罩才被放了下来，周平不由得瘪瘪嘴：大量绕来绕去的路除了掩人耳目外没有任何意义，而说它没有意义是因为，这个房间的陈列、布局自己很熟悉——几个月前才在这里打了两个人，所以答案很明了了这里是：西南地区参谋部情报审讯室。

目光稍稍抬起便看见审讯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周平那因饱受肉体折磨与心灵折磨而涣散目光渐渐凝实且锐利，很郑重的向对方打了个招呼：“中午好，亲爱的吴辉研究员，方便解释一下您这样做的目的吗？”

老吴坐在那张椅子上，左顾右盼显得有些纠结却又刻意表现得毫不在意：“因为……这个国家……因为……我向往自由！我是……自愿的！”

“真的么？”

“是……是的。”对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看来所谓“免费”真是谁信谁傻X的理由，说出来自己都会感到臊皮。

“你确定？”

“我……我肯定，别问了，有什么罪我老吴这百八十斤扛得住！”语气从羞愧渐渐变得不耐烦。

“你真的能扛得住么？”周平嘶哑的嗓音仿佛是一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听着对方的语气逐渐变得轻蔑，老吴有些不舒服“抗……”想拍拍胸口，但手被拷在桌上，猛然发力自己的身子一个趔趄，好一会才从这失衡中恢复。

“怎么？不行？”周平微翘的嘴角让老吴感觉对方好像在嘲笑他。

“老吴啊，老吴，见面之前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你的，无论是你的学识还是工作态度，但现在我只是觉得你恶心，连作为人的资格都不配存在……”少年的声音渐渐从嘲弄变得凛然：“毁掉自己曾经所热爱的，只是为了钱么？”

仿佛是被戳到痛脚，沉默了一小下，老吴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钱？你懂什么？我所钟爱的一切都没有了！”

“但那是国家所造成的吗？每天遭遇不幸的人有很多，你凭什么觉得所有不幸都集中在你身上……”

“你们特么的这些一天到晚谈情说爱的二代小年轻懂什么？！”老吴用更高的音量打断了周平的话：“我为之工作三十二年的国家在我儿子的劫难中没有任何表示，甚至在赎人的时候银行要我这样抵债那样抵债，所长他不同意通过从经费里给我预支一分钱！甚至连以研究院的名义担保找银行贷款都不干！你知道吗！就因为多耽搁着两周时间，我儿子现在才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说到后面他失声痛哭了起来。

“所以你就为了那么几个钱出卖……”

“闭嘴！你们这些少爷、小姐又明白什么？一线的科研人员努力一辈子还是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周平有些默然，地震的余波距今不到三年，但益州的房价已经翻了几番，当初他那些“不起眼”的投资从商业方面来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是人们的薪酬却没能跟上这波“成功”的商业浪潮，对于老吴这种资深科研人员来说一个日常的项目得到的奖励不过数万。

可是即便是最日常、最简单的项目运作周期也是按月计算，这样算下来恐怕他们永远也无法赢得这场与房价的漫长赛跑，不，赢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房价已经到终点了。

这对于全体科研人员的伤害恐怕是最无声、也是最致命的吧……但这并不是背叛的理由，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过程并不影响结果，除非去改变结果本身的性质。

“够了吧?”无形的力量打断了老吴的施法：“你说的这些正是体现出你的无知，如果没有司法力量介入，你以为你的钱到账人就能回得来？”不管已经怔住的老吴，周平直接攥紧拳头，对他施以痛击：“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有人前段时间在为你们家筹集捐款，第一期已经帮你把你儿子的医药费和后续花费给筹齐了，但已经没有后续了……”

鼻青脸肿的老吴想到了什么开始颤抖起来。

“科学家果然就是聪明啊，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捐款行动的发起者就是现在被你炸得躺在床上生死难知的颜卿！”想到因激烈能量冲击波震荡已经陷入深层次意识缺失（俗称植物人）的颜卿小姐，周平就忍不住抽泣，这段时间来远远的探视他发现：她的睡颜并不安详，像一位总在忧虑孩子的母亲，还是那么可爱。却有些让人心疼……

痛，实在太痛了，让周平第一次知道失去是什么味道！

“而我们‘爱国’的科学家并没了解那么多……”看着失声痛哭的老吴周平停下了拳脚相向却并没停下语言攻击：“但凡你这段时间有那么一点点空去关心自己的儿子，你就会知道你并不是生活在一个冷漠、而孤寂的世界中……但，你没有，你只是想着怎么搞钱，我不清楚你具体干了什么，但你接触CIA线人的频率应该不会短……所以你所谓‘爱孩子’的借口……呵呵，仅仅只是给自己辩护的遮羞布而已……做人而不明事理，不报而弑恩主，又与禽兽何异？”

老吴并没有反驳只是泣不成声，自觉无趣的周平兀自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我见过贵公子了，从他的说法也证实，他正是因为被‘卖’得没有价值后才被提出用来换赎金的……好自为之吧……”

隔音性能极好的审讯室里隐隐约约传出犯人的嚎啕大哭。

……

数日后，军区总医院

“谢谢你，少校，得益于犯人的口供，让我们把位于西南地区的CIA一锅端了。”军官很尊敬的在周平的病床前敬了个礼：“对了，还得恭喜你马上要荣升了……”

“你知道我不想知道这个，而且如果你们不把人民南路四段上的窝点一锅，他们随时就能重建……”

“你这人说话真直接啊。”军官的微笑礼貌而不失尴尬。

“我这不是让你们认清现实吗？而且这并不归我管。”周平一脸无所谓，现在的他仍然处于对于颜卿小姐既成现状的自责中。

“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是那个吴辉的？”军官打开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根棒状物递给周平“少吃一点，你不听医嘱吃出个好歹来我可负不起那个责。”

没有理他，周平像一个老烟枪一样把黑色小棍塞入嘴中狠狠咬了一口：“差不多得了，酒、辣椒、咖啡这些东西就算了，可可能够刺激的又有多少呢？我也算医生，你们怎么不听听我给自己的医嘱呢？”说完又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巧克力棒。

“你算个屁的医生，还医嘱？遗嘱差不多！”看着周平狼吞虎咽的样子，军官有些怀疑：“有这么好吃吗？”

难道这些来自加里曼丹省的特供巧克力真有这么好吃吗？真好吃也不至于每次都没人愿意领而大量富余吧？抽出一根一口咬下……

“我鈤你哥！”

苦得跟中药一样！军官捂着喉咙到处找水，这根本说不出来更多的评价。

“哈哈哈哈！”周平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过了，他吃这个是因为可可含有苯乙胺，苯乙胺有助自己提升精神，而这些来自加里曼丹的特供黑巧克力可可含量40%起跳，大家所知道的另一件事便是：可可含量越高说明苦味越重。

所以不自虐没事吃黑巧克力干啥……当然周平终于久违的从苦味中捡回了丢失已久的味觉，不过他自己猜测这应该是受到辐射后的诸多“异变”之一，但不管怎么说都让他有了一种久违的重临人间的感觉。

“算了算了。”周平把剩下半截扔进嘴里便开始为军官解惑：“最直接的原因，那天晚上房间里只有五个人，而在上一次实验顺利完成的情况下，有能力、有机会搞破坏的其实只有老吴和小杨，而在这两人中最有动机，或者说最可能被外部因素蛊惑的，只有家里忽逢大难的老吴。”

“这个也太主观了吧？”

“不，当时我跟颜……组长去医院交费的时候发现已经结算了相当一部分，但以老吴的状况来说根本没可能得到那么多钱……”虽然这个话很残酷，但事实就是这样当时的老吴不可能还有余资去支付相当一部分医疗费。

“果然你小子是干情报的一把好手！他主动交代也说被策反连带一些情报给了九十万，然后这次行动给了三十万预支五万块。”

那一瞬间周平觉得有些荒唐：一个一直奋斗在一线科研事业的老将，为了九十万出卖自己的国家，更加讽刺的是：他不知道该心酸是“只值九十万”还是该痛心“只为了九十万”。

再说一个地狱笑话：周平买的其中两套房里，其中有一套因为户型好、楼层合适的，已经涨到1.1万一平米，那套房去掉乱七八糟的公摊面积大概实际有150-160㎡……也就是说，背叛的代价甚至买不上一套普普通通的房子，还不是特别高档的那种。

“这件事对我来说就这样吧，上校，我再说一次这件事不由我负责，所以……请别再来烦我了！”周平下了逐客令后，便盯着窗外的游云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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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来未来三天高考……那我们来整个什么活呢？要不就马上高考的考生在书评区催更我们加更吧？时限就这一周（七天）时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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