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寻常人生伴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到周平这只剩下默然：涉及到无可辩驳的事实，他又该以什么言语去反驳呢？即使现在能靠言语的艺术哄骗过关，但当她得知真相后难道不会更难受吗？

“那……你也一样。”想到这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塞。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第六感。

“没，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说的。”

“我不信，你向我坦白吧？”颜卿小姐又是撒娇还带上了一丝哀求，周平想到西湖苏堤湖畔汉服装的颜卿，不行顶不住了！

但事实让周平很快又陷入沉默，将机器读取出的数据记录下，一边做着分析一边时不时回头瞟一下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颜卿，点点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这样吧，等这次实验完，我给你说……”将最后一行字写完，放下笔很是郑重的对她许下承诺：“我们先去吃饭吧，晚饭是我特意做的双人份套餐”。

“好吧，不许瞒着我乱干哦~”随后恢复了她小女儿的姿态，欢快的拉着周平的手捏捏这里，摸摸那里，看起来这次危机结束了：“嘿嘿，还得感谢你的研究的新型防核/化服，让机器连续运转成为可能……这次实验或许很快就能结束……如果顺利的话……”

周平不好意思的蹭蹭头皮，完全没注意到颜卿小姐刚刚立下一个什么不得了的flag：老实说他对于颜卿小姐主导的整个实验计划并没有太多了解，只是按着对方制定的计划在依葫芦画瓢的操作。

毕竟在进行理论构建阶段的时候他还没有到这个组工作，而在前期准备工作的时候，他在一边在完成文化交流工作，另一边绵州打炮，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到后面被分配的只有一些具体的数据计算和物质测验工作，甚至于那个机器的存在价值他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很值钱，不，应该是举世稀有，同时很危险——积蓄力量用将原子对撞会，原子的半衰期会缩短，同时也会爆发相当强的放射性，还会伴随产生α、β、γ三种射线，或者说产生它们本就是实验目的之一。

不过不当操作也会使射线外溢，这种情况下且不说在这个场所长期工作的人身体状况会怎么样，就单单说电流不稳定便会导致能量不均衡而产生爆炸，更准确的说是均衡的实验流程能使其产生爆炸的正负能量被抵消，或是及时通过机器分流就将对撞产生的能量逸散、流输，所以每一次实验都是在爆炸边缘疯狂试探，更可怕的是这爆炸还带放射性，简直就是一个微型原子弹……

不过好消息是半衰期会比正常水平更快，半个小时至四十分钟里就能衰减到起爆瞬时的15-20%，所以为了保证安全一般一天只能启动2-3次，也需要远程操作，而周平为防化工兵研制的防核/化服在加装特制铅板后，可以抵消其产生的辐射剂量的85-95%，相比于老式防护服白板（无铅板）的35-50%来说，安全性保证有了相当大的提升，在能源供应近乎无限的前提下也为连续、近距离操作、观摩实验过程提供坚实的基础。

……

“嗷呜~”一口吞掉周平筷子送过来的虾仁，颜卿小姐好像想起什么歪着头问周平：“对了之前咱们不是说要给老吴的儿子捐款吗？”

“哦，上次我俩加起来已经捐了一部分了，我问过医院医疗费应该是够了，但老吴贷的款，恐怕还有……”说着说着发现白嫩的手指堵着自己的嘴。

“等这次实验结束拿到奖金我们再给老吴捐一些吧？他碰上这么个事不容易……”

与颜卿小姐对视良久，周平笑了笑还是答应了她：“行。”

简单收拾收拾碗筷，他俩又回到机器运转的房间。

“怎么了？”在入口处颜卿小姐似乎踌躇了很久。

“我忘记申请新的防核服了。”颜卿小姐吐了吐她那可爱的小香舌。

“啊？”

“只有四套，这几天都是2人一组不间断进行轮换的……今天小杨来加了班……好像老吴是自己主动过来加班，诶！我算漏了……”

“衣服在哪领？”

“隔壁的仓库。”

“那我们先过去拿衣服吧？”周默抓着组长小姐的手就要拉着向外走，毕竟安全第一。

“别嘛~”颜卿小姐看了看手中表，距离上一次实验已经过去十分钟：“我们可以先去换二级防护服，而且这一轮周期实验已经结束了，应该没问题的，反正下一次实验老王和林姨他俩就到点了我们就能换上。”

“那这次实验呢？”

“先检查一下现场……等实验开始的时候我们去小黑屋里待着就行……”

小黑屋，是以防核战标准建立的防护观察室。

“行吧。”周平拗不过女友的固执。

……

“等等，这二级的也差太多了吧？”可能是由于最近不常使用的原因，剩下的两件二级防护服加起来就只有一块铅板。

“没关系啦，我们就进去看看。”看周平没什么反应，又上去用力拉了他，显得有些无忧无虑。而周平则忧心忡忡：二级防护的效能能达到50-70%但那是加了铅板以后的，裸装性能少说得掉个15-20%。

只能暗暗祈祷，这次进去不会有什么大事。

……

“组长！”看到周平和颜卿进门大家都蹭起来打招呼。

“一切正常”还算比较严谨的林姨给出了比较客观的评价。

“完全没有问题！，实验进度超乎我们意料的顺利……”还是爱摸鱼的老王说话好听。

“老吴呢？怎么没看到他？”这里看着只有三个人，颜卿还是比较关心组员。

“老吴啊？上一个实验周期的我看到他在调试输出功率，他说机器有点不稳定。”小杨接上了话头，但话没说完头上的灯闪烁了几下。

“不可能是所里电力供应出问题了吧？”毋庸置疑研究所的电力供应是全省电力供应单位中优先级最高之一的，但那显眼闪烁代表必然是电力供应不稳定……总不能出现问题吧？

“去告诉老吴缓慢排除积蓄能量，关掉机器终止下一次实验。”周平马上抢过话头给小杨下命令。

“组长，这……”虽然平时周平有神童之名，但看着那过分年轻的脸庞，小杨还是有些迟疑。

“去吧，按照周平说的做，出了事我负责。”

“好！”有了组长背书事不宜迟小杨立马动身。

片刻后，

听着机器发出“桀桀”怪响，而颜卿还在检查老王和林姨收集到的数据分析，周平越发心慌，响声越来越大，就像是积蓄起来的能量并没能等到很好的释放，感觉机器就要炸了！

众人却习以为常：这本就是让原子积蓄力量准备对冲的重要一步……只能说明的是：机器并没停下运转的意思。

但真的……正常么？

“老王、林姨都趴下！”那是一股来自脑门深处的直觉，不管三七二十一向二人喊完话，他直接翻过操作台一把将颜卿小姐摁在身下。

“你……”颜卿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声“轰……”机器发生爆炸，并不是火光冲天的那种惨象，更类似单纯的能量膨胀、逸散，而这股能量源自粒子加速、对冲。

疼痛、灼辣伴随而来的是幽暗的意识。

……

军区总医院。

“这是……哪里？”看着白净的天花板和惨淡的白光，从恍惚中醒来的周平，心中有了大概定数。

“周平你醒了？”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

“所长……”周平感觉自己的胸、肺、背部都是剧烈且灼热的疼痛，哪怕是平时久经病痛考验也不能无视这样的痛苦，对了平日的疼痛呢？

套用相对论，现在的周平感受不到困扰他已久的一些疼痛了，但他还没忘记自己的初衷：“颜卿……她……怎么样？”

充满了希冀，自己帮她抗住了冲击波，防护方面她也多一块铅板，自己都醒来了她也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应该！

“你们这是在益州军区总医院，都是我不好……发生了这起“意外”……颜卿……算了等你好了自己去看她吧……”豆大的泪珠从老所长镜片后滚落。

老所长的道歉像一柄锋利的刀挫在周平的胸口上，眼泪不自觉的就溢满视野让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曾外祖母啊……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啊……咳咳……”

周平眼泪毫无约束的涌出了眼眶的桎梏，浸湿了脑袋下洁白的枕头，他开始讨厌起造物主：为什么有些生命如此顽强，而对应的有些花朵却又那么脆弱？如果人的命运都有如此行迹，为何众人宽窄长短不一？

“好好休息吧……”老所长转身离开。

“所长……能……不能……给我个……解释吗？”

“好好休息，解释会有，但绝非现在。”声音随着关门戛然而止。

在房间里充斥、回荡的则是浓浓的自责：为什么没有阻止颜卿在防护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进入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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