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迷局:缅北炼狱》
书名:百年青磷录 分类:玄幻 作者:别史氏 更新时间:2025-04-13 06:28:42
暮春的雨淅淅沥沥,似一层细密的愁绪,将出租屋的玻璃窗糊成了一片朦胧。王海鑫紧攥着手机,指腹在屏幕上反复摩挲,对话框里“丽丽,我要去东南亚了”这几个字,如鲠在喉,令他满心苦涩。三个月前的咖啡厅里,空调吹出的冷风,仿佛能穿透骨髓。丽丽将那杯表面结着奶皮的卡布奇诺轻轻推到他面前,低垂的睫毛上凝着水珠,声音里满是决绝:“异地恋太苦了,我下周就要飞波士顿了。”那话语,比窗外的雨更凉,瞬间将他满心的炽热浇灭。
写字楼外,暮色沉沉,LED屏上18:08的数字,在灰暗的天色中格外扎眼,仿若一滴殷红的血,刺痛了王海鑫的双眼。人事部的老张神色匆匆,一把将他拽进消防通道。老张手中的保温杯随着步伐晃动,里头的枸杞在水面上起起落落,恰似此刻王海鑫起伏不定的心绪。老张眉头紧皱,带着几分无奈与同情说道:“今早总监带着侄子来了,你的工位都被搬空了。”尼古丁的刺鼻气味与铁锈味混杂在一起,钻进王海鑫的鼻腔。他紧盯着老张泛青的胡茬,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您之前推荐的国际贸易公司……”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度仿佛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说道:“那家公司待遇不错,还有外派的机会,年轻人出去闯闯也好。”
午夜,母亲的床头,电子钟散发着幽蓝的光,数字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妹妹紧攥着职高录取通知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轻声说道:“哥,我算过了,去奶茶店打工,一个月能挣两千五呢……”王海鑫猛地合上账本,动作之大将抽屉撞得“哐当”一声响,惊飞了窗台上停歇的麻雀。他看见母亲藏在被角的手微微颤抖着,床头柜上倒扣着的复方甘草片空瓶,恰似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黑洞,深不见底。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涩,对妹妹说道:“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懂吗?”妹妹默默将通知书折成纸船,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放在抽屉一角,纸船底部用修正液歪歪扭扭地写着“哥保重”。
主管办公室内,檀香的气味与红木家具散发的霉味相互交织,令人有些窒息。墙上挂着的“诚信共赢”匾额,右下角缺了一笔,就像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触目惊心。主管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鎏金镇纸,鳄鱼皮表带在手腕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王海鑫,说道:“东南亚那边正缺个负责人,你过去直接带团队,享受副主管待遇。”说着,他站起身来,走上前与王海鑫握手,掌心相扣的温度带着几分职业性的热情。王海鑫没有留意到主管无名指根部那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戒痕,只听见自己犹犹豫豫地回应:“我考虑……”主管却突然打断他,手指指向窗外如注的暴雨,急切地说道:“机会就像这雨,转瞬即逝,一旦错过,就再也没了。”
飞机降落在曼谷素万那普机场,落地窗外,雷暴云团在天际线处翻涌着,好似一头头愤怒的巨兽,呈现出压抑的铁灰色。王海鑫坐上前来接机的黑色面包车,司机脖子上戴着一枚青铜佛牌,后视镜里映照出的笑脸,如同被冻住了一般,没有丝毫温度。车沿着湄南河行驶,王海鑫透过车窗,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尊镀金佛像的残肢,佛像的眼眶处,嵌着一枚浑浊的玻璃珠,显得格外诡异。当那扇金属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铁锈味与焚烧橡胶的焦臭味扑面而来。大门旁褪色的标语上,一个狰狞的骷髅头正对着他咧着嘴,牙缝中卡着半片已经腐烂的槟榔,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这里的危险。
“欢迎来到梦想园区。”虎哥站在众人面前,领带夹是一条盘曲的银蛇,造型栩栩如生。他吐烟时,嘴里的金牙闪烁着冷冽的光,让人不寒而栗。虎哥抬起手,指向操场角落正在雨中蛙跳的人影,那人的运动鞋在积水里艰难地挪动,血水从磨破的水泡中渗出,与雨水混在一起。虎哥冷冷地说道:“背不下话术?围着操场跑十圈折返,跑完接着背!”保安粗暴地扯开王海鑫的背包,母亲精心为他准备的平安符掉落在地,绣着“出入平安”字样的平安符,瞬间被踩进泥泞之中。远处传来铁门被重重撞击的声音,紧接着,有人被拖进医务室,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宛如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问号。
夜里,地铺的铁架床硬邦邦的,硌得王海鑫肩胛骨生疼。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借着气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数着上面星星点点的霉斑。突然,右侧铺位传来一阵铁链轻轻晃动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第三根锈斑,看起来像只断了翅膀的鸟。”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惊得王海鑫浑身一颤。借着月光,他看到邻床男人手腕上淤青呈螺旋状,仿佛是被某种残忍的刑具折磨过。男人翻身时,后颈处一道烧伤疤痕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恰似一条潜伏着的蛇。男人开口道:“我叫别史氏,三天前从昆明被骗到这里的。你呢,招的什么职位?”
“国际贸易副主管。”王海鑫下意识地摸了摸衬衫口袋,妹妹偷偷塞给他的纸条还在,边角带着他的体温。别史氏听到这话,突然支起上半身,在黑暗中,他的瞳孔收缩成两点寒星,警惕地说道:“看见三楼那盏水晶灯了吗?昨晚有人想逃,被晴晴姐用烟头烫了十七个洞。在她手下的‘妹妹’,最后都被送去歌厅了。”正说着,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笃笃”的声音,伴随着女孩凄惨的哭号:“姐,我背得下来!求您别割我舌头啊!”紧接着,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破空声传来。别史氏的手指猛地掐进王海鑫的手腕,急促地说道:“明天分组,选左三排那个戴眼镜的,他偷藏了园区排污管道图。”
凌晨四点,尖锐的哨声如同一把生锈的刀片,硬生生地划开了众人的梦境。王海鑫在冷水的刺激下,逐渐清醒过来,他望着斑驳的镜面,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布满红血丝,恰似一张爬满裂痕的蛛网。突然,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他回头一看,昨天背错话术的新人栽倒在水洼里,太阳穴处汩汩流出的血珠,顺着地面缓缓滚向排水口。虎哥迈着大步走来,皮鞋重重地碾过那新人抽搐的手指,冷漠地说道:“拖去医务室,记着扣三倍业绩。”说完,他转身面向王海鑫,脸上瞬间换上一副笑脸,拍了拍王海鑫的肩膀,说道:“晴晴姐说你英语好,下午带新人练欧美话术。”
铁门缓缓开启,一股强风扑面而来,掀起墙角的旧报纸。晴晴姐踩着细高跟鞋,身姿摇曳地走进来,她头上的铂金簪子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晴晴姐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在队列中扫视一圈后,突然定在王海鑫的脸上。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说道:“听说你前女友在波士顿?”话还未落,她便猛地甩了一个耳光给试图偷藏地图的眼镜男,珍珠耳钉划破了眼镜男的唇角,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晴晴姐转身,手中的簪子尖轻轻划过王海鑫的手腕,留下一道浅红的血痕,如同一条蜿蜒爬行的小蛇。她凑近王海鑫,香水味与铁锈味混杂在一起,钻进他的鼻腔,冷冷地说道:“扣你组五千业绩,记住——在这里,没有副主管,只有能为我下金蛋的鸡。”
晨雾弥漫,空气中弥漫着焚烧垃圾的焦臭味。王海鑫跟在人群后面,朝着电销室走去。他掌心的纸条早已被汗水浸湿,妹妹的字迹在指腹下微微凸起,纸条背面那个用指甲刻上去的“骗”字,此刻仿佛化作了一颗尖锐的刺,深深刺痛着他的心。别史氏在队列中突然低声哼唱起来,那跑调的旋律与远处发电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王海鑫抬起头,望向围墙上的电网,在朝阳的映照下,电网泛着冰冷的蓝光,铁丝上挂着半片褪色的红绸,恰似某个人未曾喊完的求救信号。
电销室里,喇叭反复循环播放着主管的录音:“干满三个月,保底五十万。”这充满诱惑的承诺,在防弹玻璃上不断回荡,碎成无数个刺耳的回音。王海鑫坐在编号07的电脑前,屏幕上自动弹出的诈骗话术文档,一行行字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第一行写着:“您好,这里是国际物流中心,您有一份紧急包裹……”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出发前,母亲在玄关处贴的新对联,“出入平安”的横批,边角已经微微翘起,露出底下不知是谁用红笔写的一个“危”字,还被圈了起来,恰似一只永远无法闭上的警惕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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