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看属性

　　“副本重置之前尸体不会刷新，只要能找到相对完整的尸体，通关之后死亡玩家会在尸体位置复活。”

外卖店是夫妻档，儿子在店里做帮工。三个可怜人早早开门备料，被卷进了副本。

一家三口忽然穿越，先是恐慌了一阵，随即开始探索。

首先，是身手矫健的儿子试图爬入口处的木梯，向上到一定地步时感觉到了阻力。但年轻人多少有些犟，想顶着阻力继续向上，毫无意外地被算作脱落死亡。

在夫妻二人眼中，就是儿子忽然像是被橡皮擦擦除一样无影无踪。

夫妻俩吓坏了，又在储藏室抱头痛哭许久，饿得实在受不了，才四处摸索起来。

“但他们能发现那个障眼法仪式……”

“只是一个巧合。”白骁棠想到合规科给他的答复，表情古怪了一瞬，“夫妻俩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想有个宽敞的空地躺下，就把柜子挪开了，恰好放对了位置。”

“可惜，他们要是在隔间一直等着，说不定能等到我们进入副本。”白骁棠叹气，“他们饿得厉害，决定搏一把，就往密道里去。那两人不知道带油灯，又不太会用手机，只能靠屏幕亮度打光看路，跌跌撞撞愣是走到了最后的大厅。被那祈祷怨灵的尖啸摄了心神，躲在石雕侧面，颅骨炸裂而死。”

季画一怔。

难怪自己最后被蒙了眼睛，等睁眼时，白哥的外套已经盖住了死尸的上半身。

“那他们……”

“测试没通过，合规科已经带他们去做心理治疗和记忆干涉了。”

白骁棠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作为特殊行动小队的队长，他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一张很气派的现代风格黑白拼色办公桌。只是这屋里的陈设辜负了装修设计师对极简风潮的诠释，这里一块白板，那里一堆卷宗，几乎堆得满满当当。

季画很勉强地挪开沙发上精巧堆叠的文件夹和档案袋，坐了半个屁股。

“那那个儿子……”

“找到了，脱落死亡或尸体分散成多份，难以定位的玩家，若副本结束时仍然存活，会在副本入口附近随机复活。那小伙子是脱落死亡的，完全没有濒死记忆，还以为自己今早做梦出现了幻觉，我们派人过去的时候正往店面走。”副本无人伤亡，是他们辛苦奔波后最好的奖赏。

大约是真的打算带弟弟进入新世界，今天的白哥耐心又坦诚：“那小伙子也没能通过测试，他们三人会在合规科引导下恢复正常生活。”

季画若有所思。

‘看来副本不会再在原地出现了……’

“我记得你之前提到副本，有时候会说‘通关’，有时候会说‘攻克’……”季画从措辞细节上提问。

这次，白骁棠没再有问必答。

大约是觉得这样的教学太过低效了。

“今天我先给你讲点背景知识。”白骁棠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啜一口浓茶，“正好你非要凑过来，也激活了玩家身份，今晚帮帮我们，争取把陈年案卷梳理清楚。”

“嗯。”达成目的的季画十分乖巧。

……

五个小时前。

“白队，合规科四组已就位。”离开副本时，季画走在前面，白骁棠拎着两具尸体走在后面，伴随着仿佛挣脱水膜的轻盈感，季画听到外卖店夫妻俩惊恐的半句呼声——

另外半句被一位嘴里说着“合规科四组”，身着制服的干练女人手里的闪光物品打断了。

季画猛然回头。

这回白骁棠不再阻止他，只见那两具满身血迹的尸体已变成两个活生生的人，此时双目茫然，嘴唇微张，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紧接着，那位干练女警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季画身前。

季画紧张地攥了下手，下意识回头看大哥。

“我答应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白骁棠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别说你，就是他们俩还有他们的儿子，都要送去合规科政审和测试，通过了就会加入特别行动处。”

说到这里，他终于流露出一些无奈的气愤：“跟着去吧，好歹得跟着新人走完基础教育的部分。”

“是的，每一位副本幸存者都有成为玩家的潜质。”合规科女警官笑容明媚熟练，她举起手，季画看清了之前闪光的东西，那是一块镂空的石头，上面刻着许多繁杂纹路。

女警官张开三只手指，让季画看得更清楚：“这是我们通过副本研发的神术科技，能够一定程度上干涉低能级生物的心智。普通民众从未接触异常，也无心理准备，为了防止引起恐慌，我们的手段就稍微粗暴了些。”

“神术科技……塔里拉？”季画想到了阴谋之神。

女警官惊讶了一瞬，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忽然看到小弟弟背后的先遣队队长变了脸色。

“叶阁，我弟弟麻烦你照顾一下午，这儿有个紧急支援在叫我。”白骁棠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急匆匆往回走。

季画心头一跳：“哥？出什么……”

“放宽心，应该只是排查出新副本叫白队去支援了。”名为叶阁的女警官嘴角含笑，亲切地拍拍季画，“白队长所在的四队是八个先遣队里唯一专精解密类的，解谜类又是最棘手的副本之一，难免要到处支援。”

她三两句打消了季画的担忧，一手握着那神术科技石头，一手推着季画胳膊：“走吧，先回去给你做个测试，没问题就激活玩家身份。”

“……好。”季画点点头。

至少他的一阶段小目的达到了，通过一系列人设定位，白哥也最大程度放下担忧，允许他接触副本现象。

叶阁领着三人上了一辆七座商务车，一路疾驰钻进隔壁大院的地下车库。

检测地点就在地下一层的医疗中心。

叶阁先是操控两位浑浑噩噩的中年人坐在诊床上，恍惚间，季画好像看到一阵光芒在眼前涌现。

“不通过，带去休息室。”叶阁语气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原来不是心理测试啊……’季画心想着，细密的焦躁又涌上心头。

‘罢了，事出突然，我已尽力有所准备。’季画闭了闭眼，自我开解，‘这世间有什么事能稳稳当当按部就班成的呢？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小画，坐过来。”叶阁亲切地冲他招招手，不似方才那样公事公办，“我给你简单讲一下这个测试是怎么回事。我们通过对神术、魔法和炼金术的开发，构建了一个能具象化智慧生命心智状态的装置，我们合规科有专人负责解读具象化的内容，并对受试者情况做出判断。”

季画渐渐不再焦躁：“听起来像是……医院的影像科，那种？”

“对的！”叶阁轻快地一拍手，“你还挺能举一反三的嘛！”

“通过这种‘精神影像’，我们可以识别出危害较大的心病，不适宜进入副本的性格特征和道德倾向——来，坐吧。”

季画不再犹豫，坐在分诊台上。

这次，他真的看到了方才隐约感受到的光晕。这些光晕突然从虚无中涌现，柔和地占据了他的视野。恍惚间，他感到自己凌空飘了起来，被三道有形视线承托，浮向天空。

‘要是能再高点，高到对世界一览无余的的地方就好了……’季画心中默念。

他果然向上腾飞。季画心中满意，垂眸向下看去。

他过去所做的选择，未来所面临的可能，像是河流的支脉一样流淌在大地上。

他看着自己，觉得十分亲切。那地上的河流并无太多分支——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是擅长突发奇想的那类人，他总是在有把握的预案里择优，尽可能地不冒风险，稳扎稳打。

‘那别人呢？’

季画想起自己在做测试，想起叶阁，目光偏移过去。

另一片河流在大地上流淌、编织、收束。这位叶警官显然是机敏多变的人，她的支脉分散而细密……

“好了，你通过了。”叶阁明亮的声音透露了她的好心情，“不错啊，智感双维度高适配，可选的发展方向蛮多的。”

“唔……”季画使劲眨动眼睛。

“我感觉刚才像做梦一样，好像飞到天上去了……”他努力回忆。

叶阁不以为意：“正常，在测试过程中你的生命本质会短暂升华，你会短暂体会到自己作为高级玩家可能拥有的力量。但因为现在的你无法理解这种力量，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等你能级提升，兴许会回忆起这个梦呢。”叶阁的态度好似刚才的幻梦不甚重要。

季画记下了梦，也记下了她的态度。这位做事果决的女警官紧接着就带他往另一个房间走，去激活玩家身份。

相比于充满奇幻感的心智检测，激活玩家身份这一步反而平平无奇。

叶阁带季画来到一个类似打卡机的仪器前，让他上前去用手掌一扫。

他的身份卡便被这打卡机吐了出来。

“拿着吧，然后闭眼，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里拿的卡上。”叶阁在一旁指导。

季画听从吩咐。

这张身份卡的外观和身份证件并无不同。

他闭目，精神集中。

【玩家：季画】

【能级：一级（0%）】

【命途：原罪-贪婪化身】

【天赋：如我所请】

【本相：线（50%）、灯（30%）、门（20%）】

【能力：无】

【力量：4（16）】

【敏捷：6（20）】

【耐力：4（16）】

【智力：7（20 ）】

【感知：6（20 ）】

【魅力：6（14）】

【陷落深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