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冲破牢笼；13.15 心理绞肉机

　　13.15心理绞肉机

接触战4小时后。

抵达布达拉山的僵尸越来越多。

搏斗冲突点也越变越多。

由于数量劣势，指挥所下令，“主动收缩防线。”

利用预设的各种机关，卫士们一边抵抗一边向高海拔地区退却。

僵尸继续进犯。

战斗惨烈。

个别力量大的民团卫士用木锤击断僵尸颈骨，然而，僵尸头颅歪挂在躯体上，被一层皮肤牵连着，却继续伸着手向人类扑过来。

许多卫士看到这景象，都禁不住胆怯。

卫士换班休息时，指挥官专门向卫士们解释，

“斩首往往伤害僵尸的第四或第五节颈椎，而它们意识中心位于第六颈椎内。

所以，脖子折断或者没有头颅的僵尸依然可以活动。

并且，对抗中，验证了，僵尸存在感知共享，没有头颅的僵尸依然可以进攻人类。”

在帐篷外，苗晓琳听到个别卫士眼神带着恐惧，以颤抖声音喃喃自语，

“真实接触僵尸，与电影和电子游戏中大不一样啊！

谁说，一刀就可以砍倒一个？

难怪，那些专业士兵根本不用枪射击！

击杀一只僵尸，比砍倒一棵树还困难。”

苗晓琳甚至听到有年轻卫士痛哭的声音。

年轻时，苗晓琳见血就会晕厥。

抗击埃博拉疫情期间，经锻炼，心理变坚强，看到人血苗晓琳已经少有过激反应。

然而，见到许多在战斗中负伤的卫士，血肉模糊，苗晓琳依然胆战心惊，脸色惨白。

顶着心理医生的职责角色光环，苗晓琳勉强控制自己不晕倒。

向卫士们宣讲战术的指挥官见苗晓琳同样露出恐惧表情，轻声解释，

“幸亏，之前训练过程已经向大家讲明了僵尸特点，卫士们内心才没有崩溃。

我们从望远镜看到被砍掉四肢的僵尸形态动作，也感觉十分震撼。

有的僵尸被拦腰斩断，只剩上半身，依然顽强向人类爬来。

严峻考验。

对人类来讲，想生存下去，并不容易。

这些民团卫士，原本都是难民，职业是农民、牧民、手工艺者，临时训练组织起来。

这不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意志品质的考验，以及对战场指挥、调度、配合、协同全方位考核。”

11月1日晚。

卫士们与僵尸搏斗10小时。

苗晓琳换班休息。

一整天，不仅仅工作辛劳，许多景象触目惊心。

苗晓琳勉强坚持到第二班心理救援队抵达，内心发出呐喊，

“8小时工作，简直昏天黑地！

抗击僵尸的第一天，绝对是生命中最漫长一天！

与当初救助埃博拉病毒感染者不同，当时，心理上认为已经获得免疫，毫无畏惧。

而如今，必须分担、承接来自卫士及指挥官的负面情绪，格外痛苦！

每一个谈话对象面容、表情都闪现在眼前。

一张张面孔，眼神中透出的恐惧、惊慌、哀伤、绝望，甚至对武装搏斗本身的厌恶，历历在目。

积攒成沉重精神负担，压在心底！

沉甸甸，挥之不去！”

双腿发软，摇摇晃晃，苗晓琳走回临时医院，发觉与女医生共用的帐篷已经改成病房。

尽管人类卫士有藤甲防护，受伤者还是多于预想。

俄罗斯军医一边安排为伤员做手术，一边委托志愿者搭建更多帐篷收治伤员。

苗晓琳正犹豫间，不想上山耽误时间，彭涛找来，讲，

“根据前线抵抗情况，指挥部决定，后方需要把老弱病残迁徙到更高海拔地区。

于是，部分部族长老和宗教人士需要组织孩子们搬迁。

间接造成战斗准备区的第二班心理救援队人员不足。

苗姐，你看，该怎样应对？”

苗晓琳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之后，指派彭涛到山上高海拔地区，帮助老弱病残迁移，顺便照顾一下妻子女儿。

刚刚离开临时医院，二人突然看见蒙古大力士从伤员帐篷冲出，抓住向人们倾诉的江浙女子，一顿猛咬。

江浙女子来不及惊叫就没了声音。

几名民团卫士试图上前阻拦大力士，一旁维持秩序的专业士兵急忙喝止！

士兵掏出手枪，对准蒙古大力士颈后脊椎位置，犹豫了一下，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

下意识，苗晓琳浑身一抖！

不远处传来护理伤员几名女士的惊叫声。

两个身影同时沉重倒地。

民团卫士上前检查，江浙女子已经被蒙古大力士折断脖颈。

二人均已断气。

苗晓琳感觉一丝解脱，

“一个未成功病例被物理擦除了。

以后，不必再倾听精神失常的江浙女子哀怨口气诉说她的悲惨身世。”

士兵指示民团卫士，用棍棒猛击江浙女子颈后几下，确定破坏第六脊椎。

之后，两具尸体被志愿者运往火山口。

对彭涛通告的情况，苗晓琳暗自思忖，

“作为组织发起者，不应该在大家一团糟时独自返回洞穴睡觉。

再说，经历一天惨烈战争，现在心情复杂，不一定睡得着。

走回洞穴一小时，再走一小时回来，来回耽误两小时。

说不定，期间，人类防线已经崩溃。”

带着几分无奈，苗晓琳独自返回战斗准备区，顶班，继续执行心理疏导。

战斗开始15个小时后。

不仅物理受伤的卫士增多，参战人员心理创伤更严重。

尽管有一线指挥官为士兵疏导，苗晓琳可以明显感觉到大家内心压力与恐惧。

部分一线指挥官内心也产生了动摇。

击杀僵尸方法主要分两类。

一类是蛮力破坏僵尸四肢，效果很差，有些僵尸被砍掉双臂和头颅依然跟随群落运动；

另一类是技巧性袭击僵尸颈后第6脊椎，然而，没有同伴配合很困难。

靠蛮力，消灭一具僵尸会消耗大量体力，只有少数大力士才有力气一鼓作气实现。

然而，在僵尸进攻局势下，很难找到机会准确击打到僵尸后背死穴。

迫于心理压力，部分人忘记了训练配合内容，胡乱击打，于是，弄得所有人失去章法。

结果，大家付出很大努力，效果却不明显。

到中午接触战6小时左右，在三环森林外布置的所有抵抗设施都已经用完。

那些设施，更多是延缓、阻滞僵尸行进速度，产生真实伤亡很少。

之后，尽管，人类利用三环森林及地势落差与僵尸周旋，顽强抵抗到夜间，但卫士损失惨重。

静玄提示，

“僵尸拥有超过常人许多倍的灵敏嗅觉与听觉，所以，它们更喜欢隐藏在森林中。

与他们在森林中打游击，其实是羊送入狼口。”

指挥部向鄂温克猎人发出撤退信号，但为时已晚。

由于僵尸较多，森林陷阱很快被僵尸填满，攀在树梢的鄂温克猎人相继被围攻。

只有极少猎人活着离开三环森林。

之后，三环森林变成僵尸盘踞的“大本营”。

战斗开始18小时后。

已经是深夜，连续工作使苗晓琳大脑麻木，思路运转不畅。

心理救援队开始相继接到疑难案例。

个别民团卫士崩溃，因为被僵尸咬伤的同伴必须处决。

静玄曾经向大家传授经验，

“根据国内防疫人员测试，被僵尸咬伤，只要伤口感染了僵尸唾液，就必须在20秒钟内截肢。

防止病毒经血液扩散。

否则，从被感染到拥有传染性，中间只有三小时。

三小时后，你的战友将变成敌人。

尽管，几年前，国内发现了可以医治病毒的药物，由葫蔓藤碱、眼镜蛇毒素和砒霜三种剧毒药物按比例混合，再经生化加工附着在血清蛋白上的一种药方。

但北极地区，根本找不到三种剧毒药物成分，也没有生化设备来进行血清蛋白处理。

此外，这种药剂必须及时注射。

感染晚于一小时后病毒已经侵蚀大脑组织，即便血液中病毒被杀光，药效也较难突破血脑屏障，从而造成部分康复者依然存在严重脑损伤后遗症案例。

此外，个别人对毒剂敏感，病毒消除前就过敏死去。

综合以上情况，在布达拉山，被僵尸咬伤，无解。”

指挥官曾经向全体卫士下令：

“坚决不能允许战友变成僵尸。”

然而，训练中，许多民团单位，是兄弟、父子、同乡建立小组，为的是相互交流方便。

面对亲戚、朋友，民团卫士无法下手，

生活中，相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

夜间，部分专业士兵休息了，没人执行坚定的处决。

造成几起被感染者变成僵尸，并咬伤周围工作人员的事故……。

于是，指挥部下达新命令：

“不允许瞒报伤情。

且组织宪兵队，拥有盘查所有卫士并处决权限。”

指挥部组织专业宪兵在医院与休息区巡查，

然而，依然有个别卫士，被咬伤后心存侥幸，认为不严重，不向领导汇报伤情。

内部感染在持续。

苗晓琳听到临时医院及战斗准备区间断传来枪声。

从战场后方传来枪声，表明局势比预想更糟糕。

深夜，受枪声影响，部分心理救援队成员胆怯离场，苗晓琳只能继续顶班工作。

有共事较久的医者劝苗晓琳休息一下。

苗晓琳苦笑，答，

“据我所知，指挥部许多人从篝火晚会开始连续工作，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咱们作为支援团队，应尽量分担一下战争负担，多做一点贡献。”

并非苗晓琳多么敬业，而是实在无法把脑海中负面形象排遣掉，不敢闭眼。

似乎，一闭眼，今天承接的一大堆鲜活面孔全部拥挤在眼前，根本无法入睡。

无奈，凭着对抗埃博拉疫情经验，苗晓琳认为，

“生死压力下，还是加班工作吧。

当初，疫情期间，连续三天治疗患者，也坚持下来了。

说不定，坚持不到三天，生命（及战争）就结束了。

这是一场赌博，没有选择，你只能押人类胜利。”

夜深沉。

借平流层灰霾持续的闪电微光，利用陷阱、绊索等预设设施，卫士们分组偷袭僵尸，边打边撤。

在指挥部安排下，防御卫士分批轮换。

尽管配有护甲，且训练了几个月，民团卫士与僵尸搏斗，依然伤亡较重。

而僵尸已经知道人类了解背后死穴，相互照应，靠有意打击颈后击杀也变得很困难。

僵尸一刻不松懈向山上进攻。

边打边撤，人类防线已经收缩到二环森林前方。

期间，见僵尸逼近，临时医院也向上方高海拔地区搬迁。

战斗指挥部搬迁了四次，心理救援队也跟随战斗准备区位置一同转移。

第一阶段防御持续了三天。

凭地势优势，民团卫士坚守十几处抵抗阵地。

大部分僵尸被大石块、悬崖、拒马树桩阻拦，聚集到一起，数量优势暂时无法发挥。

人类搬运大石块堵住几条上山小路，形成较严密护墙。

之后，僵尸进攻点减少，有利于人类集中防御。

除了零星游荡在三环森林外，大批僵尸聚集在几处地势较缓处重点进攻。

随着对战斗场景熟悉，且回忆起训练内容，民团卫士相互配合变熟练。

人类抵抗能力提高。

11月4日凌晨。

接触战72小时后。

冲突频度减缓。

人类获得短暂喘息。

粗略统计，第一波抗争，壮年男子卫士死亡超400，受伤200多。

其中，包括四十余名在三环森林伏击僵尸的鄂温克猎人。

天，下起淋淋细雨。

有人讲，

“老天爷给人类送来清凉。

降温一下卫士们因激烈搏斗过热的大脑。”

但有人悲观，哀叹，

“上天流泪了。

因为，人类即将面临终结。”

经过艰苦卓绝努力，卫士们付出巨大代价，建立稳定防御圈。

第一阶段，战略防御阶段，告一段落。

战争进入战略僵持阶段。

战斗烈度降低。

双方开始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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