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冲破牢笼；13.2 创伤后应激障碍

　　13.2创伤后应激障碍

（作者注：接第13.1节“先辈的旗帜”内容，恢复情节叙述，结束后再调整顺序。）

人类心理十分脆弱。

经历了惨烈灾难，许多人虽然生理上存活下来，但心理遭受不同程度冲击。

起初，部分人出现噩梦、失眠和焦虑症状。

随灾难持续，人们遭受的心理伤害加深。

尤其亲眼目睹亲朋近距离死去，易造成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具体行为，表现为回避、负面认知和警觉性变化等，甚至有人抑郁，或精神崩溃。

然而，危险临近，大家往往被迫东躲西藏，或者盲目跟随某种意见，漫无目的规避。

能够跟随较大规模集体行动的人相对幸运，总有部分人镇定且理智，且有人相互帮助。

经历长途迁徙，不同规模团体总会自发形成若干层级“精神领袖”。

这些精神领袖早晚会成为部族中各级领导者。

至少，途中，精神能级高的个体可以对大家产生鼓舞与示范作用。

2024年春天，极夜结束。

尽管，距离大地震过去将近4年，苗晓琳依然时常陷入莫名焦虑。

梦中，时常不由自主闪回或以噩梦形式重现当年大地震场景：大地在呜咽，飞沙走石！

更令苗晓琳崩溃，是每每梦见两个儿子成为灾难受害者：骨断筋折，肢离破碎。

白天时，理智还可以控制思想，但黑夜中，却没有任何力量控制梦境。

曾经，苗晓琳几乎崩溃。

幸好，一路上有两只小雪豹作陪。

一只温柔而深情，另一只憨厚且粗狂。

过去几年，两只小雪豹填补了苗晓琳内心空白，使一颗孤独、抑郁的心灵得到抚慰。

尤其在迁徙途中，夜间，两只小雪豹一左一右挤在苗晓琳身边，提供了很大安全感。

抵达布达拉山后，苗晓琳格外感激两雪豹的陪伴。

内心，苗晓琳始终把两雪豹当成伴侣动物，不再是单纯“宠物”。

难以想象，没有雪豹公主和臭臭抚慰，苗晓琳很可能像途中一对日本夫妇那样，选择自杀，结束生命。

自从大地震起，天空被灰霾覆盖，始终看不到明媚阳光，令人绝望。

更令人绝望，是北极的极夜。

黑暗漫长，像无尽深渊，腐蚀意志，可以吞噬一切，包括内心最后一丝希望。

尽管，2020年6月21日那天，从高速上冲下来，面临生命危险，一瞬间，是嘉措的话给了苗晓琳鼓舞。

所以，苗晓琳在布达拉山第二感激的人物，是嘉措。

许多次，苗晓琳回忆起，嘉措向自己伸手，用生硬汉语讲，“想再次见到你两个儿子，就必须跟我们走！”

然而，几年过去，丝毫也没有再次遇到儿子的迹象，苗晓琳曾经无数怀疑嘉措，

“难道，这身穿暗红色喇嘛服的青年，与江湖上招摇撞骗的大师一样，全是忽悠人？

当初，因为这句话，跟随迁徙部落，一路向北，距离北京越来越远。

然而，一路煎熬，内心矛盾：究竟，是听大师忽悠？还是独自折返？”

直到嘉措服用毒蘑菇去世，苗晓琳彻底失望，

“菩萨，不是泥塑的像。

灾难来临时，泥像连他自己都保佑不了。

所以，地震中听到嘉措讲，还有机会遇到儿子，有可能是幻听，或者创伤后错误记忆。

嘉措去世前，竟然没机会仔细询问一下如何重逢儿子！

每个人的救世主，只能是自己。

菩萨，在每个人心中，并不是摆在祭坛供人们顶礼膜拜的‘偶像’。”

之后，苗晓琳把与儿子重逢的期望封印起来，不再逢中国人就询问从哪里来。

意识到自己内心因灾难遭受创伤，苗晓琳开始振作，逐渐有意识医治自己。

雪豹公主离开后，苗晓琳内心失落，孤独感难以排遣。

2023年底，安阿姨入住雪豹臭臭洞穴。

有了邻居可以聊天，且有机会通过银针帮助人们，苗晓琳逐渐从阴霾中走出。

刚到北极前两年，苗晓琳还可以看到极光，第三年，极光消失了。

夜空，只剩下平流层火山灰霾中穿梭的闪电。

苗晓琳曾经询问安阿姨，

“极光消失，是不是意味着地磁消失了？或者即将地磁极翻转？”

安阿姨回答，

“你又不是鸟，有没有地磁，不影响生活。

也不影响雪豹生活。

何必操心？”

苗晓琳开始乐观接受现实，认真帮助人们摆脱病痛。

经长途迁徙，随生活安定，各部族突然爆发生育欲望。

整体上，被灾难触发，种群规模剧烈减少后，防御机制激发个体形成强烈“负反馈”。

由于布达拉山生活物资充分，生活较舒适，于是，爆发“婴儿潮”。

各部族医生及巫医往往擅长医治成人疾病，所以中医穴位、推拿及药浴等手段针对婴幼儿较有效。

从露西学习到较完善儿科中医学知识后，苗晓琳变得十分出名。

2024年9月。

山下俄罗斯部族一名儿童生病，苗晓琳被邀请去医治。

据可以讲多种语言的部族联络员描述，苗晓琳判断只是常见积食，于是，在量贩版名包中简单装了两剂调理脾胃药，携带银针和推拿用的羊骨前往。

看到患者后，是一名金黄色头发、浅色瞳孔的漂亮女孩，模样酷似洋娃娃。

苗晓琳禁不住喜爱孩子，尝试用英语安慰她。

令苗晓琳吃惊，大约2-3岁女孩似乎懂一些英文，对安娜的语言有反应。

治疗过程很顺利，女孩也很配合。

治疗过程中，苗晓琳听到帐篷外有男人情绪失控，用英语高声表达极度恐惧。

显然，帐篷外讲英语的男子被几人强力限制行动，迅速被架走。

陪同治疗的部族联络员表情尴尬。

服药后，苗晓琳陪小女孩玩耍了半小时，观察反应。

见女孩状态恢复，苗晓琳收拾器具，准备离开。

联络员对苗晓琳讲，部族中还有病人，希望苗晓琳一并诊治。

苗晓琳无奈，跟随联络员到部族首领帐篷。

在联络员翻译下，部族首领向苗晓琳介绍，

“在部族避难的乌克兰科学家变疯狂，不知能否治疗？”

苗晓琳苦笑，解释，

“从中医理论，只有极少量精神疾病患者由饮食不当造成，可以适当调理；但绝大多数精神疾病由心理原因引起，中医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只能请擅长心理疾患的专科医生来治疗。”

在部族首领坚持下，苗晓琳推脱不掉，只能勉强同意，与乌克兰科学家交流。

意料之中，苗晓琳见到被两名强壮男子架着的一名中年男子，胡子拉碴，满脸恐惧。

苗晓琳猜想，在为女孩治疗过程中，帐篷外情绪失控就是此人。

中年男子拼命挣扎了一顿，疲惫后，部族首领用眼色示意苗晓琳，

“可以提问了。”

于是，苗晓琳轻声询问乌克兰专家姓名与职业。

乌克兰专家眼神警戒，没回答苗晓琳问题，反而神经质般念念叨叨讲述了一堆情况。

苗晓琳曾经上过半年医科大，对英文医学名词稍稍了解些。

仔细倾听，苗晓琳大致明白乌克兰科学家透露内容。

这名乌克兰籍中年人，是某大国雇佣，在生物实验室工作的生物武器专家。

研究内容之一，是把狂犬病基因片段移植到疯牛病朊病毒上，试图研制针对邻国的致命武器。

苗晓琳尝试排解乌克兰科学家内心情绪，询问，

“病毒如何解毒？有没有抗体或疫苗？”

中年男子以恐惧声音回答，

“试验过于成功，感染者变成僵尸，难以杀死，只有用高温彻底销毁尸体。

大地震前，试验根本没有完成，病毒无解。”

苗晓琳问，

“不久前，已经有对面山脉士兵报告，战场上死去的战友全部复活，到处咬人，是感染了这种病毒吗？”

乌克兰科学家浑身战栗，用眼神表示认可。

苗晓琳失望，轻声询问，

“除了高温灼烧，难道没有其他可以抵抗僵尸的方法吗？”

乌克兰科学家满脸痛苦，嘴唇蠕动，缓缓吐出答复，

“试验中，病毒会腐蚀并吞噬大脑内部所有神经元，导致人丧失意识。

我不知道是否有效，颈椎第六节受伤害会破坏僵尸的指令系统，但第五节却不行。

怀疑，僵尸病毒的意识控制中心附着在颈椎第六节内部。”

苗晓琳震惊，想询问细节，但乌克兰科学家突然浑身抽搐，丧失意识。

苗晓琳猜想，

“由于部族联络员只熟悉日常用语，对专业词汇不了解，所以，一直难以与科学家沟通。”

苗晓琳偶然获得了僵尸病毒关键信息，连比带划，想方设法转告部族联络员。

于是，连同部族首领，得知细节后都格外惊恐。

部族联络员告知，

“乌克兰科学家是迁徙途中加入，因持续余震，目睹妻子去世，导致创伤后应激障碍。

由于没有心理医生疏导，心理疾患逐渐严重。

抵达布达拉山后，可能是偶然听说其他部落遭遇僵尸经历，于是精神崩溃。”

苗晓琳在首领帐篷等待了一小时，见乌克兰科学家状态不能恢复沟通，先行返回。

回到洞穴后，苗晓琳向露西请教了PTSD相关心理疏导的方法及技巧。

转日，苗晓琳以探访患者小女孩为由，再次造访营地，试图深入询问僵尸有关信息。

然而，营地外，一名妇女拉着昨天医治过的三岁小女孩劝解。

经了解，苗晓琳医治的金发小女孩是乌克兰科学家的女儿，名叫柳德米拉。

而夜间，因看守壮汉松懈，乌克兰科学家已经跳崖自尽了。

苗晓琳轻声安慰营地外哭泣的金发小女孩。

一旁，妇女用生硬汉语表达，

“我是部族首领妻子，已经说服丈夫，会收留孤儿柳德米拉，当自己孩子一样教育并养大成人。

经历了灾难，每一个孩子都是未来希望。”

苗晓琳查看柳德米拉病情，确定，已经痊愈，于是放心返回。

走出很远后，苗晓琳回头，见洋娃娃一样可爱的柳德米拉茫然站立，两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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