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粗盐系战机 故人重舞剑

　　夜色微浓，劲风凉爽，吹得一丛丛火焰恣意起舞，火星子毕剥如萤火虫般明明灭灭。

山羊虽不如家羊肥美鲜嫩，肉质却是紧实耐嚼，四十只羊，十只圈养、十只风干。

在火焰的高温炙烤下，羊油滋滋作响，一颗颗滴落下来。身旁的骑兵刘茂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小撮凝固的盐巴，小心地搓开撒落在羊肉上。

旁边眼尖的弓箭手孙世辉踹了刘茂一脚，笑骂道：“你个孙子，从哪偷的盐。”

“这种好东西怎么还藏着！”

“莫不是刘哥身上的汗吧！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旁边几个小伙子也抢话打趣道，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放你娘的屁，这盐是老子从梧国那些孙子身上搜的！”一个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哪听得了这种激？刘茂脸

红到了脖子根，一脚踹了回去，“爱吃吃不吃滚！”

李莲花闻言也不禁失笑，暗自决定要和年轻人多待待，也能年轻些。

“将军！”地上扭打交缠在一起的刘茂和孙世辉也听到这一片此起彼伏的恭敬问候，立刻停止玩闹，麻利地爬起来。

李同光卸了一身银甲，换上了黑色常服，一双眼锐利发亮，他的目光射向刘茂：“你再说一遍哪来的盐？”

刘茂今年才入的骑兵营，又冷不丁被发问，他额头生了一层密密的汗：“回将军，七日前与梧军于天门滩一战时，我在场上杀了一个梧国士兵时，他倒地时掉出来一个腰包，我捡起来看是白色的固体，又担心是毒，兑水喂了一只蜥蜴看它没事才自己尝了，是盐。”

李同光在思考，刘茂所在的骑兵营是他的亲兵，若他所言不假，那么……

噤声的众士兵看见小将军突然神色一肃，大步流星转身回营帐，片刻灯火通明，副将、督尉、骠骑等齐聚一堂商事。

管事的人离开了，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士兵，任羊都要烤焦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莲花见状叹了口气，他心疼羊！他方才就一直坐在草垛上，现在站起身抖了抖袍，朗声道：“各位各位，我实在饿得不行，这羊可烤好了？”

刘茂方才回几句话的时间，后背冷汗直冒，现在回过神被风一吹打了个寒战。

有人打破僵局总是好的，几个机灵的猜着李莲花的身份，替他片好了羊腿递上前，其他人渐渐加入了进来，只是氛围大不如前的欢快。

不留意间，夜色浓重。

谁都有一种大事即将发生的预感，是啊，身上带盐的大抵就是火头军了，若连火头军都上了前线，那不就说明梧军兵力已然式微！

终于可以换衣裳了！李莲花面露喜色，他决定鼓舞士气，三两下啃完羊腿后一抹嘴。

“有没有人可以借我一把剑，什么剑都行！”

有人扔过来一把三尺长的铁剑，李莲花在空中稳稳截下，在手中掂掂重量，挽了个剑花负于身后，走向篝火旁。

剑无鞘，自成意，剑客自有剑气。

李莲花两腿扎马步，左腿下压，同时向左前方猛然刺剑，破空声吸引了几千人的目光。

人堆里有人大喝：“好！”

李莲花嘴角带笑，兴由中发，他念道————

“醉里挑灯看剑————”

他扭身、扬臂、高跃，剑锋所过之处，寒光乍起，撕裂夜幕，有如电光火石之势！

“梦回吹角连营————”

他腾空而起，挥剑下劈，剑气破焰火！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人剑合一是何境界？便是眼前天下第一剑客李相夷的境界！

“沙场秋点兵————”

他的青袍翻飞，声音沉稳响亮，隐去了淡漠敷衍和随遇而安，重现的是十几年前的意气风发与少年无畏！

一剑舞毕，李莲花握剑作揖，哈哈笑道：“献丑、献丑！哈哈！”

李莲花实在是谦虚，从曾经的扬州城红绸舞剑万人空巷，到李相夷“天下第一剑”扬名天下，又有多少人有幸一观？

全场寂静无声，片刻之后，掌声雷动，呼声暴起，甚至有一只羊腿朝李莲花扔了过来，他和善地笑：“笑纳了，不不，感谢惠赠！哈哈！”

少年最是意气，待李莲花重回座位后，向他投来的目光大多从白日的怀疑、警惕、不善变成了倾佩、崇拜、友好。

“会唱歌吗？”李莲花觉得自己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便对孙世辉扬了扬下巴，“我看你嗓门挺大的。”

兴致正浓，孙世辉也不怯场，大方起身吆喝将士们一块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即便没有丝竹乐声的伴奏，千人齐颂的磅礴气势已足矣！即便没有美酒佳肴的犒赏，这支安国的军队俨然胜者模样！

主帐内烛光摇曳，几位将领不约而同暂停了片刻动作和交谈，是啊，试问此刻在座谁的血不热？！

【食物：烤山羊】

【分类：行军粮食/奖励】

【情绪：激昂、兴奋等】

【累计积分：40/？？？】

李莲花心满意足，找了个人少的草垛和衣而眠。

迷迷糊糊中，主帐传来军令——夜袭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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