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答应过我的

　　托勒密号的舰桥泛着冷色调的蓝光，皇·李·诺瑞加的手指在全息星图边缘无意识地摩挲。三日前南非作战的影像正在主屏幕回放，能天使高达斩断MS关节的轨迹在空气中残留着翡翠色的光痕。

“这是他们第七次校准轨道参数。”雷瑟·艾翁将脚架在控制台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流动的数据链，“那两个孩子比自律型哈罗还守规矩。”

皇的视线扫过角落里沉默的紫色身影。提耶利亚·厄德的金丝眼镜反射着VEDA终端的光晕，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的节奏比平时快了两分——这位向来遵循系统指令的GundamMaster正在反复调阅林夜机体残留在战场的光谱分析。

“明日的人革联外交发布会......”菲尔特的声音突然卡顿，战术地图上代表白雪姬前奏曲的银色图标正随着重力参数变化微微震颤。这个细节让皇想起三天前双叶理央整理校服褶皱时，那件普通高中制服在粒子风暴中纹丝不动的异常。

金属门滑开的轻响打破寂静，提耶利亚将全息屏甩向中央投影区。七百二十组战斗数据构成的立体模型悬浮在众人头顶，白雪姬前奏曲的装甲纹路与能天使的GN电容阵列形成诡异的共鸣频率。

“这种同步率不可能自然形成。”他调整眼镜的动作比平时多用0.3秒力道，镜架在鼻梁压出浅红印记，“VEDA的演算结果存在逻辑断层。”

雷瑟突然转动座椅，战术靴在地面划出半圆轨迹：“或许该让雏鸟试试翅膀？”他指向南非战场的最新伤亡统计，被击毁的铁人式残骸在地图上连成血色珠串，“总好过让能天使独自承受三十七台敌机的围攻。”

舰桥空气骤然凝固。皇的指尖停在咖啡杯边缘，褐色液体表面的涟漪倒映着提耶利亚绷紧的下颌线。所有人都清楚三天前那场战役——德天使的GN火箭炮管因过载而扭曲成麻花状，维修组至今未能完全修复传导系统。

“他们的身份空白比战场迷雾更危险。”提耶利亚的军装下摆擦过全息投影，被割裂的数据流在他脸上投下蛛网状阴影，“就连VEDA都无法追溯的过去......”

“却能精准预判UNION新型Flag的突袭路线。”皇突然调出两周前的战斗记录，白雪姬前奏曲在暴雨中展开的防御力场完美笼罩住受损的主天使，克莉丝汀，把分析报告共享到主屏幕。

当七十六组战术预判数据瀑布般倾泻而下时，连向来散漫的雷瑟都挺直了脊背。那些标注着“未识别演算法”的红色警告框，竟与VEDA的战术推演有89%的重叠率。

“通知整备班。”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将白雪姬前奏曲编入下次作战序列。她的指甲在咖啡杯把手上留下半月形压痕，就像两百年前伊奥利亚在冷冻舱玻璃上留下的指纹。

提耶利亚突然转身走向气密门，军靴在地面敲击出渐强的节奏。当自动门即将闭合时，他的侧脸被电子光分割成明暗两半：“希望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战术预报员。”

舰桥重新陷入寂静，只有能量管线的嗡鸣在金属墙壁间流转。菲尔特偷偷擦拭额角的汗珠，发现战术地图上代表林夜机体的银色标记不知何时已与能天使的翡翠色光点重叠，在虚拟战场上勾勒出完美的攻防阵型。

雷瑟的指节在咖啡渍斑驳的桌面上叩出进行曲节奏，“那台白雪姬的待机粒子浓度，是德天使的3.8倍。”他的话音未落，菲尔特手中的饮料罐突然迸裂，碳酸液体沿着VEDA的核心数据流纹路蜿蜒而下。

“准备会议室。”皇扯下粘在战术图上的湿纸巾，纸纤维里嵌着的GN粒子微尘在灯光下闪烁。当提耶利亚的军装下摆扫过门禁传感器时，认证光束将他脖颈处的青筋染成病态的紫色。

克里斯蒂娜悄悄将林夜的生物数据缩略成小窗——监测画面里，他正在观景台玻璃上哈气作画。凝结的水雾中隐约可见铁人式的轮廓，但下一秒就被机械清洁鸟的羽翼搅碎成量子噪点。

UNIONMSWAD总部格纳库的冷光灯下，防镭射涂层的哑光表面将三人的倒影扭曲成细长黑影。格拉汉姆的指尖划过线性步枪的散热槽，合金表面残留着试射后的微温。

“引擎推力增幅63%，推进器燃料舱缩减40%，但增加了矢量喷口。”埃夫曼教授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设计图，代价是持续作战时间缩短至标准机的67%。他身后悬浮的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着白雪姬前奏曲的战斗影像，纯白机体的每个动作都被分解成四百七十个矢量参数。

比利·片桐突然调出驾驶舱结构图，投影在防弹玻璃上重叠：“不过驾驶舱缓冲系统最多只能抵消9G过载，剩下的...”他停顿时，远处传来MS整备锤敲击装甲的金属颤音。

“足够了，只要能在接触瞬间撕开那对羽翼，这些代价都不足为惧。”格拉汉姆戴上印着苍鹰徽章的头盔，瞳孔倒映着战旗式监视器启动时的猩红光斑。当屏幕亮起的瞬间，他仿佛又看见那对撕裂云层的纯白羽翼。

两具深蓝色身影从升降梯走出，霍华德·梅森的战术目镜自动对焦在改造机左肩的联装导弹舱上，“中尉，听说这玩意能在三秒内清空整个弹舱？”

“前提是别被后坐力掀翻。”戴瑞尔·道奇敲了敲右臂的电磁防御棍，改装后的伸缩结构发出蜂鸣般的共振，“不过对付那些铁棺材...”他突然噤声，全息屏正播放着天人最新公布的武力介入画面。

埃夫曼教授突然调暗照明，三十六个悬浮屏同时亮起各势力新型机的开发进度。人革联的宇宙型铁人式正进行真空测试，AEU的制定式改良型在沙漠扬起沙暴，而UNION的星条旗投影正覆盖整个北美大陆。

“明天十时整，”比利将加密简报投射到众人战术目镜上，“塔利比亚总统府将进行全频段广播。”他特意调出边境驻军的最新布防图，十七个红点正在向争议地带移动。

同一时刻，人革联轨道电梯第七十四层的密闭会议室里，十二名将官的全息影像正随静电干扰扭曲。总参谋长面前的檀木桌被改造成三维沙盘，铁人式残骸的扫描图在赤道环投影带附近缓缓旋转。

“目标代号‘SnowWhite’。”情报主任的电子烟在昏暗空间里划出橘色轨迹，投影切换成白雪姬前奏曲贯穿AEU制定式的战斗录像，其机动模式完全颠覆现有物理模型。

人革联西北试验场的风洞正发出巨龙般的咆哮。十二台最新型铁人式在电磁弹射轨上蓄势待发，领队机的肩甲喷涂着醒目的赤红色“狩”字。

同一时刻的托勒密舰桥，皇的指尖在星图投影上划出七道轨迹。VEDA的量子演算结果在她虹膜表面流淌，十二种战术预案正与塔利比亚的地形图重叠。当第七次核对GN粒子散布范围时，咖啡杯边缘的唇印已在桌面印出淡褐色的圆环。

菲尔特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人革联第四轨道舰队改变航向，预计六小时后进入地月轨道。”她的全息键盘上，代表三大势力军力的光点正以塔利比亚为中心汇聚成漩涡。

“通知所有GundamMaster进入一级待命状态。”皇关闭伊奥利亚的全息影像时，余光瞥见白雪姬前奏曲的作战数据仍在VEDA的特殊加密区闪烁。舰桥的量子钟开始进行决战前24小时倒计时，每个数字跃动都伴随着重力锚的轻微震颤。

托勒密舰桥的全息投影在咖啡馆落地窗上投下幽蓝光斑，皇的影像因粒子干扰微微颤动。双叶理央的镜片倒映着战术地图上密集的红点，那些代表UNION舰队的标识正在塔利比亚领空组成铁壁阵型。

“GN粒子散布范围需要覆盖半径八十公里。”皇的指尖划过三维沙盘，虚拟的翡翠色光幕笼罩住石油设施密集的南部平原。窗外突然炸响闷雷，挂在咖啡馆檐角的风铃疯狂摇摆，惊飞了栖息在电线杆上的鸽群。

洛克昂的投影无奈地摊开手：“新人至少要记住集结点坐标吧？”他的虚拟影像因信号不稳闪烁，战术服肩甲还沾着上次作战的冷却液污渍。

林夜的手指卷起双叶理央一缕发丝，发梢在空调气流中画出慵懒的弧线：“杀戮需要什么精致剧本？”他的运动鞋尖无意识地点着地面，鞋底粘着三天前锡兰战场的红土微粒。

皇的军徽在投影中泛起冷光：“这不是杀戮，是根除战争的...”她的声音被突然加剧的暴雨声打断，雨幕在防弹玻璃上扭曲成抽象画作。双叶理央合上厚重的鸟类图鉴，书页间飘落的枫叶书签恰好盖住战术地图上的某个导弹阵地。

“皇小姐的愤怒值突破安全阈值了哦~”洛克昂试图用轻佻的语气缓和气氛，但虚拟影像的手部建模出现数据断层——这是他在掩饰紧握操纵杆的小动作。

阿里路亚的投影突然切入频道，战术目镜的扫描线在林夜身上停留两秒：“GN容器预热完毕，随时可以...”他的报告被又一声炸雷切断，咖啡馆的照明系统因电压不稳忽明忽暗。

双叶理央突然抬头，镜片反光遮住了瞳孔的颤动。她怀中的图鉴被风吹开至信天翁迁徙路线图页，某种直觉让皇的战术预报本能骤然绷紧。暴雨中的海鸟正以异常编队掠过乌云密布的天空，就像GN粒子风暴来临前的预警。

全息屏幕的蓝光在咖啡馆木质桌面上投下摇曳的波纹，双叶理央膝头的精装书啪地合拢。少女纤细的指尖正死死抵住烫金书脊，骨节在苍白皮肤下显出淡青色。

当林夜说出“歼灭”这个词的瞬间，她分明看到对方黑色瞳孔深处有血色暗涌，像是古老壁画里褪色的修罗图腾。

“你答应过我的，林夜！”带着哽咽的尾音惊醒了凝固的空气。少女猛然抓住他袖口的手在颤抖，发梢扫过林夜手腕时沾着未干的雨水气息。

托勒密号会议室里，皇·李·诺瑞加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在战术面板边缘。显示屏中那个少年的眼神让她想起曾在南美雨林见过的毒蛇——无机质的虹膜，能将所有光线吞噬殆尽的黑暗。

“我和理央会参与这次作战。”林夜屈起的指节轻轻蹭过少女发红的眼尾，这个动作温柔得近乎违和。

临时据点里，洛克昂擦拭狙击镜的动作突然停滞，金属部件在掌心泛起刺骨寒意。他转头看向刹那，发现同伴正死死攥住胸口的太阳炉吊坠，指缝间渗出冷汗。

“收到作战数据后会进行适配调试。”皇听见自己声音里不自然的停顿，战术屏右下角跳动着异常气象警报。当少年关闭通讯的瞬间，警报图标突然全部转绿，仿佛方才席卷北半球的电磁风暴只是系统故障。

战术简报室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洛克昂的战术手套在金属桌面上划出五道凌乱的痕迹。窗外暴雨拍打着临时据点的防弹玻璃，雨幕中隐约可见能天使高达的监视器泛着翡翠色微光。

“上次在锡兰岛...”雷瑟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战术目镜边缘还残留着上次作战的GN粒子灼痕，“那台纯白机体撕开铁人式阵列时，我瞥见过那种眼神——就像猛禽锁定猎物时的绝对冷漠。”

克莉丝汀的指尖无意识揪紧菲尔特的外套，布料褶皱间还沾着咖啡渍：“可他们明明穿着普通校服...”她的声音突然卡住，想起三天前VEDA异常报告中提到的某个细节——白雪姬前奏曲驾驶舱内检测到的生命体征曲线，平静得如同休眠舱里的冷冻者。

暴雨突然加剧，雨点击打装甲板的声响淹没了警报器的嗡鸣。菲尔特注视着战术地图上跳动的UNION舰队标识，那些红点构成的包围网让他想起林夜操控MS时精准到可怕的移动轨迹：“VEDA的加密档案里，关于童兵训练营的影像资料...”

“完全不同。”雷瑟突然打断，他的战术靴底还沾着锡兰战场的红土，“十五年前我在中东见过被战争扭曲的孩子，他们的眼神是燃烧的疯狂，而林夜...”

全息投影恰在此时闪过白雪姬前奏曲的战斗录像，纯白羽翼掠过MS残骸时，监视器镜头捕捉到的驾驶舱画面里，少年正在为身旁的少女梳理被GN粒子吹乱的长发。

暴雨中传来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响，整备班正在为力天使更换过载的GN狙击枪管。洛克昂突然起身走向观景窗，他的倒影与窗外掠过的UNION侦察机光点重叠：“比起杀手，那家伙更像台精密运行的战争机器。”

临时据点的防弹玻璃外，积雨云正以反常的速度消散。洛克昂摸出打火机又塞回口袋，烟草味突然让他反胃。“喂刹那。”他故作轻松地转动座椅，“要是对上那家伙，你的能天使高达有几成把握？”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少年凝视着掌心，那里残留着太阳炉共鸣时的灼痛。当他终于抬头时，眼瞳里映出云层裂隙间漏下的阳光，“那不是人类能战胜的东西。”

咖啡馆角落的老式挂钟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双叶理央赌气似的把柠檬水里的冰块搅得叮当乱响。林夜垂眸看着少女发红的耳尖，杯沿凝结的水珠正顺着玻璃壁缓缓滑落，在实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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