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冲突

　　晨雾在青铜日晷上凝成霜纹，沐风指腹摩挲着晷面二十八宿的凹痕。当日光移至翼宿方位时，晷针投影忽然扭曲成青冥剑的形状，在地面刻画出《甘石星经》的残章。

辰星犯太微，主刀兵起。狂三的机械义肢拂过石刻，时之砂在甲骨文间流转，“你们沐家的天气预报...倒是别致。”

话音未落，庭院东南角的浑天仪突然自转，青铜兽首喷出蒸汽。十香抱着新出笼的豆沙包跑来，发梢沾着的面粉随灵力波动悬浮成星图：“沐风！厨房的蒸笼在跳祈雨舞！”

沐风剑指划过青冥剑脊，剑气刺入浑天仪地衡枢轴。齿轮咬合声骤响，三重嵌套的环圈投影出太平洋实时星象——某处海底正浮现与沐家祖祠相同的卦象纹路。

“坎上离下，水火未济。”士织的翡翠吊坠与投影共鸣，“这个卦象...和琴里昨天的灵力暴动”

深海探测器传回的画面在青铜镜面流转。沐风解开青冥剑柄的玄色剑穗，丝绦间坠着的和田玉珏突然泛起荧光。当玉珏贴上海底遗迹影像时，镜中赫然显出沐氏宗祠的飞檐斗拱，门楣上补天二字被珊瑚覆盖。

“这是始皇帝东巡时沉没的蜃楼！”狂三的燧发枪管凝出水雾，“你们祖上把次元锚点藏在徐福船队里？”

深海突然掀起灵力漩涡，四糸乃的冰晶兔在操作台蹦跳预警。沐风反手将青冥剑插入镜面，剑气穿透虚拟影像直抵现实海底。青铜舰桥剧烈震颤，众人透过舷窗看见惊悚一幕——无数沐家先祖的玉俑正随暗流起舞，手中皆执星盘剑器。

“巽位生门，开！”沐风咬破舌尖在剑身书符，血珠渗入玉珏化作龙形潜艇。当舱门涌进咸涩海风时，十香的鏖杀公已凝聚成深海形态，刃锋流转着暗蓝磷光。

深海压强在灵力护罩外嘶吼，沐风剑尖挑开斑驳的祠堂铜门。门内星图与龙渊舰量子阵列完全同步，只是中央多出樽青铜棺椁。棺面浮雕着沐青云持剑斩蛟的画面，蛟目镶嵌的夜明珠正与青冥剑镡的睚眦遥相呼应。

“小心！”狂三突然拽过沐风。他方才立足处的地砖翻起，露出底下流转的洛书矩阵。四十九尊玉俑应阵而动，步罡踏斗间摆出紫微垣杀阵。

沐风旋身抖腕，青冥剑走九宫八卦。剑气黏住首俑剑锋顺势牵引，玉俑阵列顿时互击。当最后一尊玉俑被十香的豆沙包击碎时，棺椁突然传出机括脆响——沐青云的遗骸手持玉简缓缓坐起，口中吟诵的竟是现代日语。

“次元修正完成率99.7%...”遗骸眼窝亮起量子幽光，“请确认最终指令。”

翡翠吊坠突然挣脱士织脖颈，嵌入棺椁凹槽。星图投影骤变，显现出三十七次轮回的沐风身影。当琴里触碰某个身着汉服的自己时，所有投影突然坍缩成光粒，汇入青冥剑身。

“原来我们...”狂三的机械义肢抚过剑脊刻痕，“都是沐家修正历史的墨线。”

深海突然剧烈震荡，DEM社的潜艇群撞破遗迹护罩。艾莲的冷笑通过声呐传来：“感谢沐先生送的星图，这份嫁妆我收下了！”

沐风剑指苍穹，青冥剑引动海底龙脉。先祖玉俑突然重组为青铜巨灵，手持星斗长戈劈开重水。当最后艘敌舰在《九歌》吟唱中化为齑粉时，沐青云的遗骸化作光粒融入剑锋，玉简上浮现出最后句箴言：

“补天非补苍天，实补人心。”

晨光浸透苏州园林的漏窗，沐风在祖祠前擦拭青冥剑。剑身映出狂三倚着月洞门的身影，她机械义肢的齿轮间卡着片海底珊瑚。

“沐家三千年的执念...”她抛来温好的黄酒，“味道如何？”

十香撞开垂花门，举着新研制的星图豆沙包跑来。四糸乃的冰晶兔在屋檐下堆出微型海底城，士织正将翡翠吊坠系回沐风颈间。

当青铜浑天仪再次指向翼宿时，沐风剑尖轻挑，将漫天朝露凝成首无题诗：

“青锋犹带沧溟气，星晷长铭补天心。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恍若先祖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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