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演讲台上

　　高二（A）班的数学课，永远是催人欲睡的重灾区。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课桌上，粉笔末在空气中无声飞舞，讲台上老师单调的讲解声如同低沉的嗡鸣。

白不凡坐在靠窗的位置，单手支着下巴，目光看似落在摊开的课本上，思绪却早已飘远。昨天在图书馆对水野亚美进行的“梦语”植入相当顺利，那个文静少女毫无防备的姿态，以及他如同潜入梦境般留下印记的感觉，带来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更加精妙的掌控感。这让他对「心语」能力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斜前方不远处，那个如同火焰般耀眼的身影——夏炽薇。她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似乎对课堂内容毫无兴趣。自从上次图书馆的“偶遇”，白不凡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会偶尔落在他身上。这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高二的生活，因为系统的存在，早已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他的意识。

【叮——检测到特殊剧情节点‘学生会学期总结报告’即将发生。触发高价值强制剧本，请宿主立刻领取！】

白不凡心中一凛。强制剧本？还是高价值？这通常意味着高风险和高回报。

他不动声色，在心中应道：“领取。”

眼前，淡蓝色的光屏展开，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浮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恶意。

【剧本名称：学生会长的‘荣光’时刻（里·失控版）】

【任务类型：强制主线剧本（潜行操控/状态达成·失控展示）】

【任务目标：目标‘冰室澪’将在十五分钟后于学校礼堂进行学期总结报告。请宿主在演讲过程中，利用「心语」及「场控」能力，远程诱导目标产生强烈的生理兴奋反应，直至其在讲台上达到生理愉悦的最高峰（状态判定：身体失控/精神恍惚/生理指标剧变），并确保此过程不被除宿主外的任何人察觉真实原因。】

【任务奖励：积分 500，随机蓝色词条碎片x1，「心语」能力熟练度提升LV1→LV2。】

【失败惩罚：扣除1000积分（不足则抹杀部分非核心记忆），目标‘冰室澪’对宿主仇恨值锁定，触发‘不死不休’状态。】

白不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

让冰室澪……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时达到GC？

这已经不是任务了，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是在冰室澪那早已破碎不堪的心上，再狠狠地、用最屈辱的方式，碾上一万只脚！

失败的惩罚更是恶毒到了极点，抹杀记忆？仇恨锁定？不死不休？

白不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种任务的风险和恶劣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

【系统警告：此为强制剧本，拒绝执行将视为任务失败，立刻执行惩罚。倒计时：60秒。】

【系统提示：高风险往往伴随高收益。完成此任务，不仅能获得大量积分和稀有奖励，更能从精神层面彻底摧毁目标的抵抗意志，为后续‘调教’打下坚实基础。请宿主权衡利弊，尽快做出‘明智’的选择。】

冰冷的文字如同毒蛇的獠牙，死死咬住了他的心脏。

权衡利弊？他还有选择吗？拒绝就是死路一条，或者变成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空壳！

而那个奖励……500积分！蓝色碎片！「心语」LV2！这诱惑不可谓不大。如果能提升能力，他或许就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甚至……

白不凡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想起了冰室澪那双冰蓝色的、充满恐惧和恨意的眼睛，想起了她蜷缩在器材室垫子上无助哭泣的身影……一丝尖锐的刺痛划过心底。

但下一秒，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力量的渴望就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

“……接受任务。”

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学校大礼堂。气氛庄重而略显沉闷。

白不凡依旧选择了中后排的角落位置，如同阴影中的观察者。他看着冰室澪走上讲台，一身深蓝色学生会制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银边眼镜后的眼神冷静得如同寒潭。

她站定，调整麦克风，动作标准而优雅，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那完美的冰冷表象，让白不凡心中那丝几乎要熄灭的愧疚感，又被一种更复杂的、混杂着施虐欲和自我厌恶的情绪所取代。他再次发动了「场控」，消耗了10点积分，为接下来的“表演”布置好无形的舞台。

冰室澪开始演讲，声音清冷、平稳，如同预设好的程序。

白不凡闭上眼睛，精神力高度集中。这一次，他不再是粗暴地灌输信号，而是像一个技艺精湛的锁匠，试图用「心语」的钥匙，去精准地撬动目标记忆深处那道最沉重、最黑暗的门锁。

他开始低语，用一种只有他自己和目标能“听”到的、冰冷而模糊的声音，重现着那个器材室里的片段——不是画面，而是感觉。

“……冰冷的地板……铁锈的气味……失控的力量……无法反抗的……颤抖……”

这些词语如同带着倒钩的针，无声无息地刺入冰室澪看似坚不可摧的精神壁垒。

【消耗积分20点。「心语LV1」发动……目标精神壁垒强度：中等……负面记忆锚点触发（尝试）……精神干扰（低频共振）……】

讲台上，冰室澪的声音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握着讲稿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战栗，如同电流般迅速滑过她的脊背。

她的呼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台下依旧安静。

白不凡继续施加影响，如同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投入一颗又一颗的石子。

“……破碎的呜咽……绝望的眼神……黑暗……无助……”

冰室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失去血色，变得异常苍白。她挺直的背脊，似乎也无法抑制地微微佝偻了一下，仿佛有无形的重压落在她肩上。

镜片后的那双冰蓝色眸子，不再是之前的冷静无波，而是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收缩、放大，里面清晰地映出了……恐惧！是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

“……学生会……将……将……”她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语调也变得支离破碎，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平稳流畅。她试图继续念稿，但那些文字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扭曲的符号，让她无法辨认。

台下终于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和议论声。

“怎么回事？”

“会长好像不太舒服？”

“脸色好差……”

前排的老师们也皱起了眉头，面露担忧。

冰室澪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那种冰冷的、被侵犯的、彻底失控的感觉，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轻微的颤抖，而是剧烈的、如同筛糠般的战栗。她紧紧抓住讲台的边缘，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折断，渗出血丝，她却毫无所觉。

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从她那双写满了惊恐和绝望的冰蓝色眸子中滚落下来，划过苍白的脸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不……不是……”她像是呓语般，无意识地发出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助的抗拒，“放开……我……”

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那个永远冷静、永远强大的学生会长，如同一个被打碎的瓷娃娃，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伪装，暴露出内心深处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恐惧、屈辱和无边痛苦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通过麦克风，凄厉地响彻整个礼堂！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崩溃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讲台上那个泪流满面、浑身剧烈颤抖、几乎要瘫倒下去的身影。

“快！快上去看看！”老师们终于反应过来，一片混乱地冲上讲台。

冰室澪被几位女老师搀扶着，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般，离开了那个让她彻底崩溃、尊严尽失的讲台。她的眼神空洞，泪水不断滑落，身体还在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而不住地抽搐。

这一次，她没有再看向台下。那无边的绝望和憎恨，已经深埋心底，无需再用眼神确认那个恶魔的存在。

【叮——强制主线剧本《冰山的裂痕（公开版）》已完成。】

【任务评价：A（精准触发目标精神创伤，完美达成‘失态’效果，目标心理防线受到重创）。】

【任务奖励：积分 400，随机蓝色词条碎片x1，「心语」能力熟练度提升，当前等级LV2。】

【警告：目标‘冰室澪’心理状态极度不稳定，仇恨值已固化。‘不死不休’状态激活。请宿主务必谨慎，目标可能采取任何极端报复手段。】

白不凡坐在原位，手指冰凉。

积分和奖励到手了，「心语」也升级到了LV2。但他却没有丝毫喜悦。

看着礼堂里混乱的场面，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惊愕和不安，他只觉得一种更深沉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伤害她的身体，却用更残忍的方式，撕裂了她的灵魂，并将那伤口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比第一次的失控，似乎更加……恶劣。

他低着头，悄然起身，混在提前离场的人流中，离开了礼堂。

LV2的「心语」……又能让他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呢？他不敢去想。他只知道，他和冰室澪之间，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不死不休。

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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