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我们要用延安作风打败西安作风

　　“嗳，要我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人不下流枉为人，H经理这是真性情呀，哈哈”，宁明志也是笑着附和道。

“精辟，哈哈，果然是文化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文化人，我看集团这次也是打错了算盘，宁致远肯定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捏的，呵呵”，逄经理冷笑着说道。

“你就别卖关子了，好好跟我们讲讲你知道的事情吧”，H经理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的。我们这个岗位，在集团管理方式上想必我就不用多说了。跟客户吃吃喝喝，打成一片，有点灰色收入，那是集团成立以来的传统，不然谁也不会勤勤恳恳拿着集团发的五六千的工资干到现在，是吧。没有晋升机会的话不到一年就走了。

不然你还被客户一口一个经理的叫着，中间要是再没个什么猫腻，没什么实权的话，任谁谁都会被叫的脸红的，是吧，呵呵。有些东西就是心知肚明，大家都有各自的利用价值罢了”，逄经理无奈的说道。

“是啊，客户心里也明白，集团这是既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自己的草，而吃客户的草。没办法，有些事，堵不如疏，这是集团的商业模式和管理方式决定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堵也堵不住，索性就随他去吧，刚好集团可以自己节省人力成本，马儿只要能吃饱，就有盼头，何乐而不为呢”，H经理也附和道。

“H经理，你这个比喻用的贴切，用的恰当，哈哈。都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客户不仅白天给我们吃草，晚上饲料也是相当的丰富。说实话，我是真的舍不得这样的生活啊”，逄经理说道。

“怎么着，你现在不就在过这样的生活吗？直说吧，子公司人力资源部找你们约谈都说了些什么”？H经理单刀直入的问到。

“说什么‘约谈’？你真还把咱们当人看了？刚不还说咱们是马吗？可经过子公司人力资源部这么一折腾，我看咱们在集团眼里连马都算不上，充其量是蒙着眼睛拉磨的驴罢了，不对，也看高了，应该是喂在牛栏里的鸡才对，刚不是说‘杀鸡儆猴’吗，我看不对，是‘杀鸡儆鸡’而已，下场都好不了多少”，逄经理无奈的说道。

“什么意思，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嘛，‘杀’字一词还说不上吧”，H经理疑惑的说道。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子公司人力资源部那不叫‘约谈’，那叫‘斩杀令’，说白了，就两点，第一，把之前所有跟客户有的资金往来明细尽快梳理一遍，所收受的资金全部交由集团处置，只要能照做，就既往不咎。

你刚一听到，心里就已经是心在滴血了，在不断地骂娘了。心想，凭什么，老子是花时间精力辛苦得来的。集团自己不给，不是允许我们自己拿的吗？

在HZ这个新一线城市，随便找个工作都要万把块钱，你他妈的想要五六千块钱就让我心甘情愿的跟你干五六年？没有客户这个灰色收入你不也要自己出这个钱？

讲什么呢，虽然是不成文的潜规则，但是大家都懂的，公司给了权利，可以有灰色收入，这样的话加起来还能多赚点，那自然做事也是兢兢业业的。现在你跟老子来上纲上线了？真他妈的狠啊，没良心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就算了，还要把别人赶尽杀绝，真他妈以为老子是好惹的？

可是，还没等你心里的小九九算完，人力资源部就恶狠狠的来了句：这是在给你机会，你不要不知道珍惜，不然，就是跟宁致远一样的下场，集团发布的红头文件你们也都看到了，自己好好考虑；

第二，知道你们在整理完这些资料之后肯定也就不想在集团再呆了。集团也是充分考虑到你们未来的发展，特意将大家跟集团所签定的竞业限制协议，由之前的3年改成1年，也就是从被约谈的那天起，不但这件事情本身要严格保密，还要重新签署一份新的竞业限制协议，之前的就作废了。

也就是说，一年之后你可以到人力资源部办理离职手续，正常离职，离职后也可以正常另谋高就，集团这边没有任何的限制。这一年期间，可以混，集团工资照发。但是不要太过分，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自己心里有数，把握好度就可以，否则，后果自负“。逄经理无奈的说道。

“什么？这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吗”？H经理听闻不禁气愤道，手还不断拍打着手里的方向盘。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多了，不奇怪，呵呵”，宁明志冷笑着说道。

“话肯定是这么说，可是，身在局势之中，谁不是被局势的大浪裹挟着往前走呢，又有几个人真的可以置身事外的思考呢，就算是思考到了也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这里面的变量太多太多了；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本身我们就处在弱势的一方。我们又没有正式的劳动合同，劳动合同签署的时候除了我们要填的信息之外，集团信息都是空白的，工作时间、薪金福利等都是空白的。

本来嘛，家族企业，大家看的也是实际能够拿到手的东西，很多东西都可以混混过的，无所谓的，是吧。这个咱们刚进公司的时候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没有想到，最后还要连本带息的跟你清算，让你把所有吃到的东西再吐出来，这就太他妈的恶心了”，逄经理说道。

“你真的把你所有跟客户的资金往来都跟公司讲清楚了？这肯定不公平啊，我们拿着集团发的这么点工资那可是付出了自己青春的，现在想让我们全部还回去，现实吗？资本可以嗜血我没意见，但除了喝我血还要断我筋骨，那就过分了”，H经理骂道。

“主要是看自己的态度吧，不可能说是所有。说实话，如果说没有宁经理这档子事，我估计我最多也就吐个百分之二三十最多了，是吧，意思意思，先看看；但是有了宁经理这档子事，我最起码要先吐个百分之六七十了，唉”，逄经理叹息道。

“这个没办法，我听宁致远说过了，集团是不给他跟客户当面说清楚的机会的。集团只是一味的看你到底愿意交给集团多少，只要集团对这个数额满意，那就好；但如果集团对这个金额不满意，那就直接走司法程序了。

这招狠啊，这就相当于刀出鞘，那是一定要见血的。集团这么做之前，肯定也会想到你们这些个区域经理都是油嘴滑舌的主，肯定也想到了没点威慑的话你们肯定都是先吐一点试试看，牵涉到利益的事情，就不要讲道德了。

人只有在不牵扯到自己利害关系时，可以把仁义道德天天挂在嘴边，讲得清清楚楚；一旦牵涉到自己利益关系，整个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我倒是觉得这一点，谁也不要笑谁，你也不要心里骂娘。都是一个样，你要接受这个现实，你无法改变，呵呵”，宁明志说道。

“说的也是。你要求资本德道，就跟要求荡妇守节一样，不能怪荡妇，只能怪你自己。你连一个荡妇会守节都会相信，只能说你是一头蠢猪。现在集团这样搞，本质上讲，都是为了达到自己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别对任何人抱有道德洁癖上的期望，每个灵魂凑近了看，都半人半鬼，呵呵”，H经理说道。

“是啊，利益，虽然说起来很俗气，却是人际关系的核心纽带。当你对别人有用时，人性就是善良的；当你对别人无用时，人性就是自私的；当你触碰别人利益时，人性就是恶毒的。人生大部分的烦恼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当你的实力足够强大了，能给别人带来利益时，世界就是美好的”，宁明志说道。

“是啊，唯有强大自己，才是解决问题的出路。所谓‘儿女不到病榻，分不出孝子，兄弟不碰金钱，看不清嘴脸，自己不到末路，识不透人心’；人生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的乖乖拿出自己的利益。集团不是早就摆好了架势嘛，不然，你要是不怕被抓进去吃牢饭，那就是另一说了，呵呵”，逄经理无奈的说道。

“你们子公司所有的区域经理都被约谈过了吗”？H经理问到。

“没有，跟集团有裙带关系的没有，只有像我们这样一开始是通过应聘进去的，然后一步步晋升为区域经理的人，才成了被杀的对象”，逄经理说道。

“那我就明白了，这样看来，为什么是宁致远进去也就很明了了。抛开是不是他收的钱最多这个角度上的因素我不讲；有一点因素很重要，那就是宁致远管理的那个WZ古城区域，是我们子公司销量最差的一个区域，对集团的贡献是排在全国最末尾的，对集团来讲那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有可无吧”，H经理说道。

“我估计宁经理肯定也是做的有点过分了，客户赚钱容易，我讲白了，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没问题的；可是，如果客户赚钱不容易，那他们对于拿给我们区域经理的钱，就会心存埋怨。这样，在集团要对我们下手的时候，也很容易引起客户们的抱怨，所以，没人愿意为宁经理讲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逄经理分析道。

“你是说的轻巧，你看看，那个子公司的销售很好的区域，是会给我们这样通过努力晋升到这个位置的人去做的？凤毛麟角吧，这样的区域，富得流油的区域，做起来也简单的区域，哪个不是集团的裙带关系管理的？

就拿我们子公司来说，也就是我跟宁致远管理的这两个区域，是没有跟集团有群带关系的人做着，而且还是我俩轮换着做，好的区域哪会轮得到我们，前两年WZ古城是我在做，那时候宁经理还在我现在管理区域的经理手下在培养，后来才晋升为经理，而且是调到最差的WZ古城去的，呵呵”，H经理说道。

“那也就是说，集团现在面临着很大的人事变动，或者说是中层管理人员的调动对吧”，宁明志问道。

“是啊，接下去一年的工作对我来说，就是混了，然后再跟人力资源部招聘的新人做好交接就可以了”，逄经理淡淡的说道。

“我有一个问题，既然这样的话，你们拿的钱，无论多与少，那都是客户出的，对吧。本质上讲，你们是跟公司签的劳动合同，在客户那里，某种意义上你们就代表了公司，这个钱如果现在公司让你们拿出来，说的好听点是‘隔山观虎斗’看笑话，说难听点，在客户眼里那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但是，因为这个钱是客户拿给你们的，不是集团作为工资发放的，如果说集团觉得这个钱不该收，那理论上讲是不是集团找你们要回了之后也应该是原封不动的还给客户才对呀，这一点，想必客户也想的明白。那客户为什么不找集团要回这笔钱吗？集团要是不给他们不会去闹吗”？宁明志疑惑的问到。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要看站在谁的角度上想问题。集团根本就不会把这个钱还给客户。集团哪有那么好啊，就像地主哪会冒着伤害拉磨驴子的风险去讨好排着队过来用磨的客户？集团这么大刀阔斧的喊着反腐，然后把反腐收回来的钱再还给客户？哈哈，想什么呢！肯定是留着自己用啊”，逄经理说道。

“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我是客户，我心里怎么都不舒服。那他们为什么又一定要跟集团站在一起呢？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呢，最起码，如果实话实说，有些钱就可以不认定为犯罪，这是律师跟我们探讨过的。

那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找宁致远要回这笔钱，这样岂不是更好。最起码，找宁致远要总比找集团要更有胜算把。毕竟宁致远也能明白，这是在帮他量刑少一些，不但钱会还回去，心里还心存感激。这个账还算不明白吗”宁明志疑惑到。

“我也跟一些关系好的客户探讨过这件事。你想啊，集团敢这么干，也是深思熟虑的。客户毕竟是软弱的，这一点，要看到。这个软弱不是后来才得的新毛病，而是从加入集团开始，就由集团的强势合约决定的，或者说就像是打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的老毛病。难道以前是软弱的，今天就不软弱了吗？

正是因为这样，集团才敢于肆无忌惮的欺负他们，再加上集团还给了区域经理权利，可以薅他们的羊毛，或者说集团一直都是放纵区域经理薅他们羊毛不管的，之前也有一些客户投诉到集团总部去的，可是集团总部心知肚明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说实话，牺牲掉一个客户没什么，可是牺牲掉一个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区域经理，没有特殊情况，是肯定不可能的”，逄经理说道。

“讲白了，客户就像是殖民地，在这种地位之下，他们为了生存，不可能有自己的立场的，更别说坚持自己的立场了，为了求生存，只能根据面临的局势和环境，像‘墙头草’、‘骑墙派’一样委曲求全、曲意逢迎。

当斗争是向着区域经理的时候，像宁致远这件事，说的难听点，集团就把客户当成了走狗，是只能遵照集团，也就是主人呵斥声的轻重，对之前跟区域经理所有的来往暗斗或者明争的。暗斗那就是忍气吞声的站在集团这一边，阴奉阳违的求生存，就像我们今天要去见面的F总，他是WZ古城的大客户，那还不是听从集团的摆布，你的命根子在人家那里呢，没办法的；

明争，那就可能会有部分客户，你说他狗急跳墙也好，或者说不自量力的趁火打劫也好，过去这种狗打架的事情也多的很，对吧，跟集团闹僵后被集团优化掉的，哪个占到了便宜？这个我们不去说他，就拿宁致远这件事来讲，你们到时候看吧，肯定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奇怪的事情出来，咱们就等着瞧吧，呵呵”，H经理冷笑道。

“客户肯定是不喜欢集团，可是，我们不但不能否认，并且要完全承认，也是因为客户天然的存在这种软弱性，集团刚好可以拿某种临时的利益也好、威胁也好作为钓饵，把他们牢牢地控制住”，逄经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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