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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名:自由意志之特区 分类:都市 作者:karl吕 更新时间:2024-10-19 01: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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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走下来,看来并没有人查房,可是却让卡尔心旌动摇,这是什么制度?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心里却从不踏实。

“老何说了,过两天买个电视!”阿七说。

大家都觉得这主意好!阿七也觉得开心,是的,给别人带来快乐,自己也很快乐!话也多起来。

“我表哥是飞行员,他可厉害了,我们家里的人都说他厉害,”阿七一脸崇敬地说。

“他叫我到他那里去玩,说带我去看飞机!”阿七的脸上显出小孩子的神情,“唉,我真想去看看飞机!”

过了会,阿七忽然不说话了,走进房里,关上门。

大门有钥匙转动的声音,老何走进来,微笑着打招呼,晦暗的脸色依然有当年英俊的底韵,岁月有一把无情的刻刀,也有把无情的锤子,锤打人的自信。门关上了,房间一片沉默。

过两天,一台崭新的长虹电视放在电视柜上,大家都很高兴!以后,福男与卡尔每晚都可以看明珠台的英文电影了,有时候也看翡翠台的新闻,阿七也很高兴,但她基本不看电视,那高兴是在客厅里的,其余的时候,她的世界满是苦恼。老何也很高兴,这么几蚊钱的花费给他带来的快活无法比喻!他从来不看电视,行踪捉摸不定。

周末,福男跟卡尔去英语角,阿七没有去,她就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存在。

“好多年不讲英语了,都忘记了!”卡尔心怀忐忑。

“没事,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再说也没人理会你的尴尬。”

英语角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围成一张桌子闲谈,自由组合,气氛热烈。卡尔他们五个人围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点了根蜡烛。大家各自做了自我介绍,有两个外国语学校的学生,专业俄语,高的长得稍黑,气质沉静,矮的长得秀气。另一个中年模样的自称卢生,说话有点磕磕巴巴,但是很喜欢说。福男英语流利,充当翻译。大家要低头靠近或大声说话才能听见,所以卡尔也不觉得尴尬。

“卢生说,他是武大毕业的,研究生读的是中大,”卢生一面讲,一面看着福男。

“他说主要从事计算机软件研发,平常时间也比较多”

“有时候早上爬起来,就不知道干嘛,保姆端了早餐来,他也不想吃,吃完也不知道干嘛。”卢生说,脑袋摇来摇去,看上去颇为苦恼,大家都觉得惊讶!

“到这里来也是因为无聊,因为这里可以看到很多人,也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话。”卢生看上去很文静,英语角果然不让人尴尬。

大家毫不客气地问“歪?”卢生说,他实在不知道干嘛-

“公司是我们三个同学合伙的,三年都是亏本的,后来开发了一款股票自动购买的软件以前要人工排队买股的,后来被交易所采用了,那年竟然赚了赚了二千多万-”

大家都沉默了。

“我又没别的爱好,每天都觉得好无聊我也不想结婚嗯,就是无聊得感觉要发疯-”

“难道没有什么爱好哦,没有?什么都没有很大兴趣?”

于是大家觉得脑袋空空的,想象那种情况该有多无聊,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有音乐声响起来,中间的原来是个舞池,现在被清出来,没什么人跳舞,过一会,有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搂着在里面跳,动作夸张,大家笑着起哄,女孩子跳得更起劲了,后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舞池只剩下音乐。

十点了,大家准备离开,卢生说下个周末请大家小聚,地点在东湖宾馆西餐厅,费用大家不用管,他看着两个女学生,又跟福男两人说一定要赏光,要不然没有翻译!

周末到了,福男与卡尔还是决定来赴约,东湖宾馆在东湖公园门口,左边就是西餐厅,公园里面满目苍翠,奇珍异木美不胜收,走上西餐厅的木质台阶,东湖如一块巨大的翡翠赫然呈现,令人神弛。有个小乐队在那弹唱,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站在台上,和着节拍,摇着手铃。女郎羞赧地微笑,让人遐想。餐厅寥无几人,卡尔发现卢生已到,正跟他们打招呼,卢生说要占个好位子。卢生热情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卡尔与福男尽力表现得自然一些。有服务生来点上粗大的红烛,餐厅客人渐多,但是依然安静,大家小声交谈,乐队轻声演奏。大家正在说那两个外国语学生时,那两个女孩悄然而至,于是卢生欣然吩咐服务生上餐,又给大家斟上红酒,气氛放松了些,卢生恳请那个俄语女孩唱一首俄语歌助兴,那女孩盛情难却,在卢生的要求下一连唱了三首,大家闲聊,苦于话题不多,这个总得东道主费心费力,聚会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卢生最后留了电话,跟福男与卡尔说,没事找他去玩,他很欢迎!不过有一点,卢生迟疑地说,就是别谈钱——福男跟卡尔都装作没听见。

后来,福男跟卡尔偶尔聊起卢生,就是觉得这人确实很无趣!卢生自己也说,他觉得人生就像是白开水,他对任何事都没很大的兴趣,包括赚钱,他都不知道那些钱怎么花。

“也许他有点喜欢那个女学生,但是不是根本的那种喜欢,也许就是无聊!”卡尔说道。他想到尼采的话,十几年来,寂寞无聊的个人想拥抱任何一个陌生人也许说的就是卢生吧,他们不过是陌生人。人人都渴望财务自由,难道自由的终点就是空虚?

卡尔现在对自己的理想产生了怀疑:从小大家都被教育要树立远大理想,似乎是要为人类的终身事业而奋斗——没有宏大的志向简直不可想象,好像低人一等,所以卡尔一直以来严格要求自己:读圣贤书经天地事,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现在看来有点不可思议!在这里没人跟你谈理想,有的只是现实:每天干活挣钱,有钱了享受,就这么简单。象阿郑何生卢生这些他认识的人,都那么奇形怪状而又理所当然,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也是这样,可能这就是生活,让人迷惑而又不由自主

他依然在街道上奔走,风雨匆匆,在各种各样的新写字楼里穿行,那种苟且的感觉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最终消散,化为云烟。

那份报价做好了,晓天经理亲自出马——卡尔根本不知道怎么谈。两人上了工地,那个叫林清竹的设计师,人如文竹,点点朱唇,神情冷漠客气,跟晓天经理的魅力与风情完全不对等。

“先放在这吧,到时我跟美国人推荐一下!”设计师细细看了一遍,前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晓天经理碰到一个不出招的对手,无从发挥自己高超的业务能力。过了一星期,卡尔又打了设计师call机,说还早,过了两星期,晓天经理说直接去工地。

“看看那个小靓仔,光打电话没用!”二人到了工地,那设计师不见了,有个很粗鲁的工头讲一种听不大懂的闽南话,说他回去了,不来了。再后来,卡尔再上去时那公司已经搬进来了这之后卡尔的几个单都重复了这个结局,过程大同小异。

“屏风报一千多?太贵了!”有一回卡尔跟阿飞聊天,阿飞这么说,卡尔吓了一跳,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市面上就三百多一平方,老罗心也太狠了!”

卡尔有种恍然的感觉,领工资时还觉得心虚,现在倒觉得是公司欠了他似的!现在公司就剩下他跟阿飞了,两个人象磁铁一样吸到一起,阿飞提议炒单私下做掉,卡尔一拍即合!

回归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整个特区笼罩在一种期待与兴奋的气氛中,卡尔想到几年前倒计时,正是踏入社会野心勃勃的时候,那时的憧憬中,似乎过几年也能像伟人所言“到自己的土地上看一看”,如今自己一文不名,乞食残延,不禁感概万千,正是此一时彼一时,往事何可道?但是听说特区有好些活动可以参与,又可在电视上目睹历史时刻,也算一种慰藉与见证,因此放下暂时的焦虑与不快,姑且沉浸在这欢乐气氛!

三十那天有半天假期,卡尔到家,福男与阿七正坐在沙发上,似有所待,卡尔打个招呼,在沙发上坐下来,先调整一下愉快情绪-忽然听得对面门响,何生从房里冲出来:

“滚,你给我滚!”何生冲阿七喊,微黑的脸变了形。

“把我身份证给我!”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何生怒不可遏。

卡尔有点懵了!

福男一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阿七也坐着不动。

“她有权力待在这里这里有我一半!”福男轻声说。

何生象被什么东西给闷住了,转身进了房间,隔了一会,又冲出来,一把抱起电视-电视线插头还在插板上,卡尔想可别把线给拽断了,那样会漏电-只听啪的一声,插头给拽了出来,何生一抖一抖进了房,电视咣一声落在地上,何生马不停蹄走出来象头牛似的梗着脖子,推开大门,轰的一声,门给摔上了。

“爱咋咋的!”阿七撇着嘴,面无表情。

看着何生一拱一拱的出门,福男始终坐着没动。卡尔好奇地看着,他在想着这事其实跟他有关,现在电视看不成了,历史将在这里遗漏-还有这房子-他闻到风雨将至的气息,这难道是巧合?只是这也太巧啦,就在这最后一天,历史已经提前终结!

这一切不过在十几分钟的事,象暴风雨,酝酿却不会这么简单-有些人的一生就这么决定了,发生了改变,相关的影响更加深远!

楼下有人在大声喊福男的名字,几个人走下来。

“干嘛呢干嘛呢,喊你半天了!”福男的朋友小余叽叽喳喳-说好要来看电视直播的,小余带了一帮人,他弟弟,弟弟的同事,弟弟的小舅子-特意从上海过来看烟花的,呼啦啦一群人,好像来了一个村。

“电视坏了!”福男小声说,小余一副诧异的神色。

他们走在往洪湖公园的路上,更是感觉好像全国的人都来了-马路上三三两两,象水流一样汇集,最后象蚂蚁一样挤在一起,几个矮小的武警戴着头盔,挥舞着着警棍,警棍在桥边拥挤的人头上晃动着,有时落在人头上,像在驱赶一群牲畜。卡尔有点后悔了,可现在又退不出去了。

“这武警怎么这么矮!”福男说。几个武警像小孩子,但是表情凶悍。最后大家都挤在那里不动了。余弟的小舅子不见了,小余说不找,等下就出来了。卡尔想,这是为什么呢?人群中一股酸腐的味道,群体总让人迷失,身不由己。

忽然听见“噗”的一声响,湖的中央一颗烟花冲天而起,带着啸声直冲到上千米的高空,“轰”的一声巨响,烟花在空中炸开,五彩绚烂的花束漫天起舞,象无数美妙的精灵激荡每个人的感官与神经-大家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另一朵烟花“嘭”的炸响,象一张大网横向挥洒,大网的中间开出一束花朵!紧接着烟花不停地冲天而起,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转瞬即逝的凄美之中,忘却了自我,融入到无垠的宇空之中,觉得自我也是这绝美中的一份子,心也随着这烟花飞逝,象是集体中的量子瞬移,沉入无意识的催眠之中,直到最后一束花朵消散许久,大家的脑袋方如从梦中惊醒,恢复了意识,开始发出指令,那些花火亦将慢慢深入冰山,在余生中不经意中散发光芒,提醒躯体还有那么一场盛宴!现在大家像提线木偶似的动了起来,作鸟兽散。

福男卡尔阿七三人默默往回走,周围人渐稀少,路灯照着黑色马路,泛着令人昏眩的光芒,大家都不作声。卡尔想到”行尸走肉随波逐流”这两个词,在巨大的时代洪流中,乌合之众宛如草芥,只能做为背景板浮现……

三人回了房,福男走进房间,抱了卡尔被子出来:“晚上你就睡在这里!”他把被子放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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