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零天

　　学生证与戒指都是在学院内生活的必需品，两者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充当门禁卡，图书馆，教室是用学生证进门，而戒指则是其余地方的万能钥匙。

皇家士官学院的入学流程可谓是简单至极。因为天命的存在，这里随时会有刚觉醒的插班生，而且，能进入皇家士官学院的也大多是达官贵人出身。除去制造者的天赋，提坦的身份在这里不算尊贵，但老列巴的捐献就比任何身份要尊贵的多。至少在这一年是。

大多数时候，情分不值钱。但钱能让情分越来越值钱。

温特亲自带提坦去了宿舍。制造者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在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七楼，提坦迎来了自己的第三个房间。

不同于老列巴家的奢华和格调，也不同于维克查租房的清贫，皇家士官学院的单间宿舍极端的制式化。

进门之后右手边是厨房，餐厅就在左手边，陈设着一张简单的餐桌和几把椅子。再往前走，客厅跟餐厅连在一起，长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拱卫在茶几周围。家居的线条稍有柔和，但也能一眼看出是工厂流水线的产物。

从客厅往右走，走廊两边分布着三个房间，左边第一个是书房，书房对面则是空间较大的卧室，卧室门的前方则是浴室。

这样的分布其实还算是温馨和家常，这是近些年才流行的布局，在代巴黎的大城市早已普及。据说是能解决居住人口过多的问题。在这里只给一个人住显然不合理，但制造者有这样的特权也算是合理，不合理的特权还在后面呢。

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用戒指给门锁做了认证后，温特把提坦丢在了宿舍，说是晚上爱因古拉会让人来带提坦熟悉校园环境。

提坦掏出怀表看了看，差不多到了午餐的时间。

一下午的时间不能浪费，提坦打开房门，决定逛一逛学院，既然有厨房，那学院内应该有出售食材的地方。

皇家士官学院实在是很大。

宿舍的位置距离爱因古拉大师住的地方很近，下楼左转就是。

一路走在低温区，相比酷热，提坦更喜欢寒冷。

穿过深处的居住区，提坦找到了食堂，在食堂的侧面，有一个很大的商店。

没有在食堂吃饭，提坦买了一些食材和厨房用品准备回去做饭。

老列巴给了提坦很多钱。很多很多。

但是在维克查的生活让提坦没有奢靡的生活作风。他只是买了一些面包和牛奶，香肠鸡蛋之类的食材。

回到宿舍，提坦清洗归置好厨具，取出食材开始烹饪。

打开火把锅烧热，放进一块散发着香味的黄油，待到黄油融化遍布整个锅底，把香肠丢进锅里煎出油脂，香肠和黄油的香味充分融合。提坦拿出三个鸡蛋打在锅里，蛋液和油脂相撞，迅速的凝固发出滋滋的响声和奇妙的香味。

接着，薄厚均匀的几片面包也到了锅里，小小的锅分出了三个区域，香肠，煎蛋和面包互不冒犯，但又亲密的分享着油脂。

熟练的给食物翻面，煎蛋和面包的两面都开始微微焦黄，提坦停了火，把食物装在了盘子里。

煎蛋，香肠和面包。简简单单的一餐。这是郝云跟杜杜斯最喜欢吃的东西。

三个餐盘。提坦慢慢的吃着，一份接着一份。

提坦知道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但他还是固执的做了三份出来。

提坦自认为不算优柔寡断，但也不能否认，虽然刚刚分开，一种孤独感已经慢慢的攀上了他的心头。

皇家士官学院的学习时长是五年。毕业后，他也会很快开始工作，往后的时间大概不属于自己。

与过往人生的分别点，就在今天。提坦很清楚这一点。他没有受到过系统的教育，但却很明白人生的历程。

只是无论如何，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收拾好餐具，提坦走出房门，来到了爱因古拉大师的门口。还没有敲门，普克女士就出现在了提坦眼前。

“不是约好了是晚上吗？”

提坦一愣，很快回答到：“实在是坐不住，就来看看有没有其它可以尽早学习的东西。”

普克女士依旧站在门前，不紧不慢的答道：“爱因古拉大师有他的安排，说在晚上去找你就是需要一下午的准备时间。”

“抱歉女士，是我冒昧了。”

离开之后，提坦不由得一阵懊恼。

他与人的交际不少，但毕竟还是太年轻，行事多少有些莽撞。但他向来严于律己，有些不允许自己犯下这么简单的错误。

实际上也不能怪他，他的日常交际里大多是好说话的人，与位高权重之人来往是老列巴的特长。

回到宿舍，隔壁门口站着一个人，正在开门。

是个女孩子。淡白色的齐耳短发，穿着长长的青绿色连衣裙，黑皮靴和棕色的短外套。

这身打扮吸引到了提坦，皇家士官学院气候恶劣，穿着这么简单很少见。

那个女孩也注意到了提坦，她转过身看了提坦一眼，没有说话走进了房间，但提坦因此看清了她的脸。

是个长相秀丽的女孩，不算特别漂亮，左额上有一条扭扭曲曲到眼睛上的疤。

住在这里，难道也是制造者？

毕竟两人不认识，提坦点到为止没有多想，回到了宿舍。

无所事事的下午本应该是悠闲的，但因为有对晚上的期待，这短暂的悠闲就变得煎熬了起来。

傍晚五点，普克女士敲响了提坦的房门。

等待许久的提坦终于要接触到自己学习的最开始，虽然今天只是熟悉环境和课程安排。

普克女士先是带着提坦在校内转了一整圈，其中一半是提坦已经走过的。

而后的一半则是军院教室，校场，操场，工坊之类。

走过一圈，天色已经有点擦黑。

普克女士终于带着提坦回到了爱因古拉大师的住所。

爱因古拉大师依旧不在一楼。

普克拿出一根手杖塞到提坦手里致意他去二楼。

只是去楼上而已，为什么要拿一根手杖？提坦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想起今天普克女士的话，恐怕这也是爱因古拉大师安排好的。

台阶并不高，只有十几阶，提坦心中忐忑着，握着手杖走到了二楼的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普克女士看着他点了点头。

“大创造主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

满是书架的房间，空气中都是铁粉的工作室，满是瓶瓶罐罐的实验室，诸如此类的想法浮现在提坦的脑海里。

推开门，眼前什么也没有，是一片白纸一样，望不到边际的完全空白的空间。看着这奇怪的地方，提坦心头莫名的一动，催使提坦走了进去。

就在提坦完全迈进房间的那一刻，无边的空白忽然以提坦为中心，急剧的收缩，空间仿佛被完全扭曲，提坦感觉到眼前只剩下无数五颜六色的线条，旋转着汇聚到自己身上。但这一切就像是幻觉，提坦能感觉到的下一刻，环境突然变得黑暗冰冷。

手杖迅速膨胀变形，从提坦的手臂开始缠绕，迅速化作了一身看起来十分臃肿的乳白色衣服，笼罩了提坦而头盔则是完全透明的水晶罩。在提坦的腰间更是张开了两只钢铁的翅膀，向后喷射出莹莹的蓝光。

穿着同样衣服的爱因古拉，就在离提坦不远的地方。他的身姿十分高大，穿着这身衣服，看起来活像个长了翅膀的熊。

两人正站在，哦不，是飞在一片深邃的黑暗和虚无之中。他们的面前，是一颗暗淡的星辰，而在这颗星辰背后，无数的光点宣告了这里的名字。

星界。爱因古拉的工作室，爱因古拉住所的二楼，是通往星界的！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爱因古拉的声音直接在提坦耳边响起。他看向爱因古拉的方向，爱因古拉面对着他，还有一段距离。

“你可以直接说话，这身衣服是我的灵魂造物，我叫它烛衣，是专门用来探访星界的。”

“爱因古拉大师，这里真的是星界？您是怎么做到的？我是怎么到星界来的？”

此时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从提坦身后飞来，爱因古拉身后的翅膀一挥，抓住了那块石头。

“不要小看星界的一切，你穿着烛衣不会有危险，但如果是在泊瓦尔，这块星屑的杀伤力已经比你经历的那次爆炸更大了。”

爱因古拉将石头丢了出去，接着说

“我的卧室门通往七个不同的地方，星界是其中之一。创造者是经常跟星界打交道的，以后你也会经常来。”

话没说完，爱因古拉已经来到了提坦面前。

提坦想要向前移动，但却控制不好烛衣，飞不到想飞的地方。

“灵魂造物是第五肢，第六感。这身衣服，你要学会像控制肢体一样控制它，以后你的其他造物也一样。”

说着，爱因古拉背后的双翼猛然变大，翼展几乎突破提坦的视界，然后猛然上拉，在黑暗中留下一道虹光，爱因古拉整个身影只变成了一个小点，下个瞬间，爱因古拉又出现在提坦面前，双翼也已经收起。那道虹光此时才缓缓散去。

展示完这一切，爱因古拉再次开口：“这就是灵魂造物的正常水准。当然，我是指我的造物。我知道你今天遇到的这一切很抽象，但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的认知里，艾尔登·提坦，灵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