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流冲刷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宣告着秦王府的案子结束。

幕余展信，秀娟的小字映入眼帘。

很简单的一封简信，附带着一点蓝色的小干花。信的背面是一些涂鸦，这一看就是福生的杰作，可以翻译为：臭小子，我已经见到主子的家人了。信上面画着一个挨打的小人，鼻青脸肿的。

幕余心情极好的收好信，还没拿出装信的盒子，信封就被易绍抢了去。

“你家老板娘怎么还没回来，我倒要看看她写了什么？”易绍展开信，幕余倒也没有上前抢夺，默默将还没拿出来的盒子踢了回去。

家常里短，絮絮叨叨，没有一个字提到他。除了写了些采购内容啥也没写，长篇大论的，也没写啥时候回来。

“就这些啊。”易绍皱着眉头，自两月前分开，易绍是一点长安的消息也没得到。幕余想了想，“有让你照顾好梦姑娘。”

“我不是一星期去看她一次嘛，那朱御去找她我又不好拦着。”易绍一摊手，“那朱御恨不得把她当菩萨供着。”

“你娶了她不就好了吗？朱御他总不好骚扰有夫之妇。他不要脸，家里人总是要脸的。”幕余伸出手。

易绍把信往怀里一揣。

“朱御那狗东西天天找我麻烦，让我把梦姑娘让给他。”他烦躁的挠挠头，“现在京城一堆看笑话的，长安还不在，不能给我出主意。”

一个店小二打趣道，“哟，易小爷媳妇要被抢了啊。”

虽然易绍长得不是一般的帅，但是易绍他不行啊。而且朱御长得不差，还很有钱。易绍他再好也不过是一枝独秀，哪比的上朱家世家大族，去他家做妾也比嫁给易绍好啊。

梦姑娘坐在帘子后面弹着琵琶。

卫小王爷闭着眼睛聆听，“易大人也不是那么在意你。”

琵琶音断了一下又再续上。

“朱御那么打扰你，他都不娶你。”

“一个锦衣卫怎么会没有钱来赎身。”

琵琶声终于停了下来，“小王爷，我一个艺女的来去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真的是看在你帮助过我才忍了这么久的。”梦梦抱着琵琶快步走回了自己房间。

朱御从窗外的屋檐上翻进来，“这真的有用吗？”

卫小王爷点点头，“一句话不厌其烦的说，肯定能记住，一群人反复的说这句话，就听上去很有道理。”

“那我是等着他们吵架，然后我趁虚而入就好了。”朱御两眼放光，想着能给易绍吃个跟头就兴奋。

卫小王爷点点头。

“都被掳到府里了，怎么可能还是清白之身？”

“还钓着两位公子，真是有本事。”

梦姑娘听着这些窃窃私语，有些还是她之前护过的姐妹。说伤心又不伤心，说难过也谈不上。

她低下头又回了房间，本想出去看看花，想着又算了。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入她的鼻子。

她起了身来到外间，见易绍提着一盒糕点来到了她这里。

易绍敲了两下食盒。

梦梦一下子扑到易绍的怀里，呜咽起来，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他们欺负我。呜呜呜他们骂我，不知廉耻。”

梨花带雨，眼泪似珍珠，哭的人心都碎了。

易绍低声安慰到，手悬在两侧，他被梦梦带的入了戏，感情十足的念出了梦梦给他写的词，“我娶你，十五天，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朱御，我不会放过他！”

卫小王爷偷听的心里一咯噔，怎么还起反作用了。朱御直接从窗户屋檐掉了下去，哐当一声响。还好在易绍开窗前，卫小王爷把朱御拉走了。

易绍回了天下居的房间，从哪里开始查？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以前的线索早就消失在时间里。他仰头躺在床上，闻着房间里淡淡的薰香，起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皇宫的一处杂院里，有个小太监正在拔除院里的杂草，勤勤恳恳的十分认真，易绍听着总管太监的介绍。

此人名叫苏吉，是原来先皇后宫中的人，之前犯了错误，是被先皇后救下来的，这里的衣冠冢也是他立的，可惜这衣冠冢里没有衣服也没有鞋子，只有一个空碑。先皇后死的时候，他被派出宫去采买，过了十天半个月才回来，就得知先皇后因为忧郁过度而病重身亡。他悲痛欲绝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他自身也被排挤，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易绍看着他擦拭那块木头做的墓碑，是上好的防水木，上面也没有蚊虫叮咬的痕迹，一看就知道经常维护，不然一块木头，再好也会烂的。这小太监也不知道攒了多久的银子。

既然见过先皇后，那就让他画幅像吧。听说公主和先皇后几乎是一模一样。易绍思考着。

“回大人，日子久远了，奴早就不记得先皇后长什么样子了。”小太监跪在地上头抵在泥土上。

不记得能每天都过来看看？不知道的以为这有金子。

“骗我？”易绍语气冰冷。

“奴是真不记得了，先皇后风姿再卓越，也已经去世了多年，您就是把奴打死，奴也想不起来了。”小太监语气惶恐，头磕的框框做响。“皇陵那边可能有先皇后的画像。”小太监好像想起了什么，激动的道。

易绍回到天下居，整个楼里十分寂静，这就显得算盘声十分突兀，明月当空，离人不归。

易绍走下楼梯，幕余点着油灯，专心致志的算着账，易绍咳嗽了两声，幕余抬起眼皮又坠了下去，“去做贼了？”

“你真是和长安学坏了，以前一棒子打不出一句话，现在连锦衣卫都敢调侃？”

幕余依旧没抬头，手上的活不停，“想老板了？”

“什么，瞎说什么？”易绍连忙摆手，气氛沉默了一会，易绍突然烦躁的摸摸头，“对对对，我就是想她了，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幕余平淡道。

“我和长安那是革命友谊，你怎么说话的？”易绍急了。

“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被说中了狗急跳墙。”幕余拨下一子，规整到位，“早点睡吧，老板快回来了。”

易绍一下熄火了，“叨叨半天，就这话有用。”

幕余终究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一回到房间，易绍一把掀开床上的帘子，小五斜躺在床榻之上，贱贱的道，“对对对，我就是想她了。”

易绍赏他了个脑瓜崩，“说正事。”

“北边的。”

他记得长安就在那边。

他接过信封展开，上面写着北大营的动向，还是跟前几年一样，有人向对方提供物资。这个事情也一直在查，他们也不敢揣摩圣上的想法，这人到底是要怎么处理？

这次又向北大营提供了过冬的棉衣，也没犯什么忌讳，北大营缺衣少食也不是一两天了，上面根本就不会往下面拨钱，现在有人做这个冤大头，没准圣上高兴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