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军训2

　　我与杨柳青、李丹丹“黄雀扑蝉”一样地从暗影里鬼鬼祟祟地蹦出来。

杨柳青再次环视一周。确认不会被人察觉后，对着刚翻过栏杆的单飞和甲李淘大叫。

“好呀，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偷葡萄，你们不怕被开除呀。”

这声音，这气势，怎么看都不像良民。

他俩一人拎一袋葡萄，弯腰，手扶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刚跳出狼窝又入了虎穴。

“嘘嘘嘘….”单飞急忙阻止，“小声点，小声点，别乱说，什么叫偷，多难听。”

“不说也行，大晚上我们出来巡趟山也不容易，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她两只眼睛放贼光，直勾勾盯着二人手中的紫葡萄，“交点儿封口费，我们发誓绝不泄密。”

“给，一串葡萄归你们。”

“我们又不是叫花子，夜黑风高，黑灯瞎火，出来混江湖不容易。一串葡萄就想打发我们？门都没有。”

“你们想怎么样，一串葡萄都给你们了？”

杨柳青一手拉我，一手拉李丹丹佯装翻脸，假装要走。

“这一袋最多，都给你们，总可以了吧。”甲李淘急忙拦截杨柳青，“哎，哎，别走，别走，有话好好说吗？”

我们三个顺坡下驴，呵呵一笑，即刻转身。

本来就没想走，到手的葡萄，怎么能不要。只是想多敲诈一些儿，回到宿舍女生一起吃吗。

果然，做贼的心虚。两句话就唬住了。

“来，尝尝，这葡萄可甜了。”甲李淘急忙从袋子里掏出葡萄往我们三人手中硬塞，生怕我们翻脸。

“没洗，多脏呀。”

“就是，上面都是土，怎么吃。”

“你们拿回去洗洗吃罢。”

妈呀，这句话是单飞今晚说的最最动听，温暖的一句神话。他眼睛在月光下的照耀下明亮而真诚。

所以，栅栏内，我们这几只黄雀与螳螂，按照江湖规矩和国际公约，分赃成功。

栅栏外的西瓜田，明月高挂，光辉夺目。一阵清风掠过，灰绿的瓜叶，若隐若现的大西瓜，浮在沟拢间，连绵起伏。

段雨心内早踌躇起来，后悔自己逞强出头，又埋怨月色太亮。

他身子刚匍匐到瓜地边，抬头一看，似乎有人影往自己这里来，只听一声高喊“谁？是谁？”

片刻后“抓小偷，抓小偷……”声音响彻在夜空中。

犯罪未遂的段雨，爬起来就往栏杆飞奔，像一只脱缰的野狗。

段雨吗，只是像一只狗，可真的大黑狗在一个老汉的带领下已经直冲而来。

更可怕的是，那只黑狗比老汉跑的快“汪汪汪……”一路狂吠，准备大开杀戒。

在狗看来“养狗千日，用狗一时。”给主人立功的时候到了。

段雨那，能怎么样，只有拿出体育课上100米短跑的速度，与一只黑狗进行野外田径比赛。

恐怕此刻，这小子一定比体育课上跑的卖力。

总之，在栏杆外我们几个人眼里，段雨逃命的速度，配得上“风驰电掣”。

现在他速度再快，又能怎么样。他可是给一条跑的比兔子都快的狗比赛。

你看，他身后的大黑狗身体矫健，爆发力强，几个腾跃就近了他的身。

我们几个女生扒着栏杆替段雨担忧。

甲李淘和单飞虽然没法去救这个同伴，他俩真的在声援。

你看，单飞第一个跑上栏杆，甲李淘紧随而上。

当然，他们不傻，谁也不会越出栏杆真的去救援。

只是身体上升了一个微小的高度，好让那个孤军奋战的弟兄看见他俩在“声”援——二人冲着奔跑而来的段雨紧张地，低声喊“加油，加油。”

恐怕这么微弱的声援，段雨听不见。

但段雨一定看见了单飞与甲李淘在试图救援。他不敢有半点懈怠，开足了马力向栏杆奔来。

这是一场多么震撼人心的竞赛。大黑狗似乎追上了他，他与狗齐头并进。

万一，狗急了或者饿了，咬他一口怎么办？

我吓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勇气看。

突然，单飞拉起我就跑。

展眼再看时，赛场切换了，长跑比赛变成了拔河比赛。

段雨双手死命地抓住栏杆，一条腿悬在空中，另外一条腿命悬一线的试图立在栏杆上。

黑狗咬住不放，认他在倔强也拔不回那条悬在空中的腿。

狗似乎有点着急，主人马上就要驾到，这个偷瓜的毛贼自己还没有摆平，有点丢狗脸。

它口中吱吱吠吼，左右摆动，那架势不把段雨拉到主人面前誓不罢休。

段雨拼尽全力的拔呀，拔呀……

我觉得段雨此刻应该感谢生产迷彩服面料的商家。这面料多结实呀，才让他与狗的拔河绳坚挺不断裂——不对，好像面料坚固对段雨一方不利……

他似乎被这条黑狗用狗牙牢牢锁死在栏杆上，再也没法抬腿往内翻。

我们几个早躲在阴影里，替他捏一把冷汗。

狗聪明着那，一看主人越来越近，干起活来更是卖力，一顿嘶吼乱咬。

它尖利的牙齿，咬住裤腿不放松，摆着狗脑袋，鼻孔喷热气，拼了狗命往下扯。

狗仗人势，人助狗威，人狗大戏看的我们心惊胆跳，大气不敢出。

似乎人不抵狗。段雨拼命挣扎，几乎要被黑狗托到地上。

他死命的紧紧抓住救命稻草栅栏不松手。这一刻也只有栏杆能依附。

杨柳青急的一直搓手。她示意单飞和甲李淘帮帮段雨。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头缩的比乌龟还快。一副“怎么帮呀？去送死吗？”的无赖表情。

“段雨，加油吧，谁也帮不了你。”我在心里默念。

只听李丹丹欢快的叫嚷“加油，加油，快点，快点，……”

我以为她在给段雨鼓劲。

我猜错了。

我看到一个老汉呼呼喘着粗气赶来了，

原来，李丹丹在给瓜农加油。

乡下老汉人纯朴。一眼就认出了是从城市来的学生娃，又见瓜没丢。即刻吓退了黑狗，一场血雨腥风的人狗大戏落幕了。

看的我们目瞪口呆，意犹未尽。

也许，此生这么精彩的瞬间很难再重现江湖。即使我们全班强烈要求场景再现，段雨也不会再本色出演。

万幸，黑狗嘴下留情，段雨皮肉完好无损。

据甲李淘和单飞说，段雨只损失了一泡尿，回到宿舍脱下裤子，骚的他们吃葡萄都觉得味道怪怪的。

至今他们也没弄清楚段雨裤子上的尿，是黑狗尿的，还是段雨吓尿的。

因为他那晚嘴硬的像一块儿石头，始终不承认自己的尿比狗尿骚。

甲李淘事后感慨。

果然，听大哥的话没错——单飞把控干坏事的能力比学习还牛。

单飞比喻说，那晚的西瓜地相当于操场，一眼望去，看的一清二楚。

西瓜是蔓生藤本植物，茎叶的高度大西瓜都遮挡不住，我们这么高的小伙子蹲在瓜地里就像三个小山包。

那晚月亮照的像白昼。只要看瓜的老头不睡觉，一定能发现，何况老头身边还蹲着一只看家狗。

单飞说完，得意的笑。

段雨说，你为什么那晚不说。

我说了，你不听。不让你试试，你哪里知道水的深浅。

夜晚汪汪的狗叫声、老汉的大喊声，吸引来学校领导的夜巡检查。

我们神秘的班主任幽灵般地冒出水面。

偷葡萄的两个毛贼，和抓毛贼的我们，隐没在墙角的暗影里。

大批同学来围观，我们悄悄的混在吵杂的队伍里，故意问身边的同学“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偷，偷了谁家的西瓜？”

刚问完“偷了谁家的西瓜？”这句话，李丹丹就后悔了。

戏演过了，画蛇添足地多加一段“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多余桥段。

刚来，怎么就知道小偷是偷了西瓜。

幸好，她身边的同学只顾往前挤，并没在意她话中的含义。

杨柳青说，李丹丹从小迷迷糊糊，就是一个猪队友。给她合作干大事——坏事。没有一次不倒霉。

不经意间，你就会被她拉下水。你在河里一通乱扑腾，她站在岸边呵呵呵拍手叫好。她根本不知道你已经喝了几口水，还天真的以为你游的正欢。

杨柳青所言极是，李丹丹被老班盯上了。

姜还是老的辣，站在旁边的老班，盯着李丹丹足足看了一分钟。

她死丫头声音太高了。我跟她还隔几个人，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要出事。

我看到单飞和甲李淘也瞪大眼睛望李丹丹，瞬间二人也有些老年痴呆。

老班精明的像狐狸，她一定觉察出了这次事件不是段雨一个人干的，你看，她在窥探男生。

杨柳青使劲地攥着我的手，攥出一手心的汗“别慌，我们看段雨的表现。”她压低声音，探头往人群看。

怎么着，一个花花公子，能招架住开庭审讯吗？

会不会，三言两语就把单飞、甲李淘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