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贱民

　　丰城富饶，丰城柳家更是富甲天下。李谪仙一下船便遇上了柳家的外侄纳妾。李谪仙想着既然是柳家亲戚，那柳老爷必然会出席，便想着混入了酒席，想着找个机会把东西交给柳老爷。

纳妾的东家姓环容，沾了柳家的光，环容家也算丰城一富，酒席来往的自然也都非富即贵。李谪仙一身素衫，怎么看都不像富家大户。这不刚到门前便被门卫拦住，要求李谪仙出示请帖。

“这位公子，还请您出示请帖。”

“他们不也没出示请帖，怎么他们就能进去？”

李谪仙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大老爷模样的人，门卫见了他们都毕恭毕敬直接迎了进去，怎么到了他这就要出示请帖。

“他们都是丰城大贵，是我环容府的贵客。我们环容府大公子向来喜欢结交丰城贵户子弟，我也算识得不少贵家公子。公子您看着面生，不知哪门哪户？”

面对门卫的询问李谪仙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报不上家门。那门卫看李谪仙言语不清，认定是个上门骗吃骗喝的江湖子，招来了家丁便要将人赶出去。

“不过一个的江湖子，也敢来我环容府门前招摇撞骗。我环容府的盛宴岂是你这种下贱胚子配享用的。来人，给我把这江湖子赶出去！”

那门卫一下子变了脸色，活像一只寡叫的癞蛤蟆。

“你一个区区门卫，张口闭口下贱胚子，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李谪仙最看不惯仗势欺人，说起话来自然也不客气。

“我环容府就算是一条看门的老狗，也比你们这些贱民高贵得多！来啊，还不给这贱民点教训，让他知道我环容府的厉害！”

家丁得了令，抡着棍棒就要教训李谪仙。

“慢着！”

李谪仙突然走到门卫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乃环容府第一门管刘士堡。”

“刘士堡是吧，你刚才的意思是只有大贵之户才能入你环容府的宴席是吧？”

“自然。”

刘士堡依旧一脸傲慢。

“我竟不知，北阴侯府何时已成了“贱民”之户？”

李谪仙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刻纹玉璧。那玉璧是北阴侯府子弟特有之物，每有子弟降生，北阴侯府都会特制一块玉璧挂于其颈上，一为求福，二便是侯府子弟的象征。此玉产自北阴侯府主辖的矿山——琼山，玉料天下无双。而李谪仙所戴玉璧成色更是上成，若非嫡子或北阴侯偏宠的孩子只怕戴不上这么好成色的玉璧。

刘士堡虽然只是个门卫，但对北阴侯府还是知道的。琼国第一侯府，皇权之上薄面也要占三分，皇权之下为独尊。乃是琼国第一权贵，门阀世豪之首。

刘士堡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北阴侯府的厉害。强咽了一口口水，赶紧让家丁呼来了府里的大总管。

“大总管，此人说自己是北阴侯府的公子，不过我看他这般装束也不像啊……”

刘士堡猫着腰缩在大总管林伯丘的身后，小声嘀咕道。

“闭嘴！”

林伯丘看过玉璧之后，狠狠瞥了刘士堡一眼，随后忙上前行跪拜大礼。

“不知北阴侯府的贵子莅临，环容府怠慢，还请小侯爷莫怪罪。”

跪拜大礼本是臣对君王才有的大礼，如今竟连北阴侯府的贵子都能受此大礼，李谪仙是真没想到自己离家那么多年北阴侯府的势力竟已达到了这般地步。

“不知小侯爷是哪位王妾所出？”

林伯丘曾随家主去过几次盟州，在北阴侯府的宴会上有幸见远远地瞥见过几次北阴侯府的贵子们。小侯爷们个个衣着华贵，气度非凡，皆是人中龙凤。李谪仙气质轩昂，确有不凡之姿，怎么看都是出自贵户。只是林伯丘确实不记得自己曾在宴会的贵子中见过其人。

“王妾？”

李谪仙笑笑，想来林伯丘说的该是自己的一众小妈们。

“北阴侯府最忌打探，知我身份便可，多言不义。”

“是。”

见李谪仙不说，林伯丘也不敢多问。北阴侯府的小侯爷能够莅临环容府那是环容府莫大的荣幸，林伯丘便要立马去通报家主。李谪仙见状立马两将人拦了下来。

“我不过看贵府今日热闹非凡，行至此处闲暇一看，不想太过招摇。”

“是，奴仆明白。”

李谪仙离家多年从未提及自己的身份，此番也是迫不得已，否则他也不会用这个身份。毕竟那个家，似乎早就也不是他的家了。

“方才有人说我北阴侯府是“贱民”之户，大总管怎么看？”

“谁那么大胆，敢妄言北阴侯府，必该拔去舌头乱刀剁为狗食。”

刘士堡闻言脸色瞬间白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刘门卫，可还记得方才的话？”

“小侯爷饶命，小侯爷饶命！”

刘士堡被吓得瑟瑟发抖，就差把头都磕掉了。

“贱奴，竟敢如此出言不逊，来人拖下去拔下舌头剁为狗食！”

林伯丘顿时也瑟瑟发抖，刘士堡是环容府的家奴，若是连累到环容府这家伙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到也不必，既然嘴不留德，拉下去掌个几十下嘴也算记个教训。”

“谢谢小侯爷，谢谢小侯爷！”

李谪仙自然没想过要拔去人舌头，长个教训便可，到不至于剁为狗食。只是这也看出这环容府必然不是什么书香之户，只怕家主也是这般跋扈，才教养出这般家奴。

李谪仙也不想与这些人过多纠缠，毕竟他还有要事在身。匆匆强调了两句不可暴露他身份的话，便入了府。

“大总管，此人真是北阴侯府的小侯爷？”

李谪仙刚走，刘士堡就怯怯地问道，毕竟那家贵子出门会一身素衣，还连个伺候的小厮都没有。

“他颈间的玉璧确实是个上等货，至于是不是真是北阴侯府的人还无从定论。此事我会回禀家主，你派几个人先盯住此人。”

“是。”

说罢，林伯丘转身进了内院。

宴席上李谪仙左右观望，确因为人生地不熟，更本无法知晓到底那位才是柳老爷。好不容易混进了一堆贵户子弟里才打听出了一二。

那柳老爷和环容府是嫡亲，自然不会在外院同大伙一块用宴。想来那环容府在内院设了小家宴，柳老爷这会八成在内院。

李谪仙是个外人肯定进不了内院，但现在都已经进到了府里，这时候说放弃只怕不是李谪仙的性格。一会新郎新娘拜天地，柳老爷这般尊位必然要上坐，李谪仙便想着到时候自己再出手也何尝不可。

时间来到晚宴，庭下满堂宾客，李谪仙也在其中。不知哪来的眼缘，李谪仙一眼便锁定了高堂上一个华服白须的老头。那老头气宇轩昂，素质文雅，一看就和柳弦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李谪仙肯定那老头一定就是柳相如。

柳老爷是找到了，可要如何把东西交到他手上李谪仙就犯了难。庭内宾客满座，那高堂之上更是熙攘非凡，自己突然冲上去只怕不妥，看来得找个机会才行。

环容府婚宴结束，柳老爷便被家仆围着出了府，李谪仙紧随其后。

柳老爷出府后便上了轿撵，轿撵里外都有人围着，李谪仙跟了一路也没机会靠近。说来也怪，柳相如离开环容府后没有回府，而是匆匆驾着轿撵往运河码头赶。李谪仙一路追到码头，看着柳老爷形色匆匆地下了轿撵，然后由一个老仆人陪着登上了一艘靠岸的小船。

小船离岸，柳相如被送上了一艘离岸不远的大船上。李谪仙远远地看着，那大船灯火通明，形制华贵，必然不是一般的游船。此事天色已黑，岸边早已没有运作的小船。李太白虽好奇那船上的事，但无可奈何只能在原地侯着。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不到，柳相如的小船再次靠岸，柳相如被扶下船上了岸边等候的轿撵。这一次轿撵直接回了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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