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初入医院

　　那扇陈旧的铁门，其锈蚀的铰链在被推开时，发出了尖锐刺耳、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好似一把钝刀在玻璃上划过，直直钻进众人的耳中。

浓稠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如同一头猛兽般直冲进鼻腔，让人忍不住想呕吐。

韩羽反手将郝悦护在身后，他阴阳眼里翻涌的灰雾突然凝聚成实体。

抬眼望去，走廊天花板垂落的不是原本该有的灯管，而是数十条沾满粘液的脐带，那些粘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好似一条条蠕动的虫子。

“跟紧我。”他话音刚落，墙角的应急灯骤然炸裂，玻璃碎片如子弹般四处飞溅，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无数黑影从爆开的绿色荧光里钻出来，像融化的沥青沿着墙缝游走，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是恶魔的低语。

郝悦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角，那触感如同冰块一般，腕间淤青泛起的莲花纹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杜瑶的银铃铛率先发出清脆悦耳却又在这恐怖环境中显得格外惊悚的鸣响，莲花状的法器悬在众人头顶，洒下柔和却又充满力量的金色光芒。

那些黑影触到光芒立刻扭曲成婴儿蜷缩的形态，发出令人心悸的啼哭，那哭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汪昕甩出的黄符还没碰到墙壁，就被突然刮起的阴风卷进护士站破碎的玻璃窗，那阴风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小心右侧！”杜瑶的厉喝声还未落下，穿着白大褂的残影已扑到眼前。

疯狂病人手里的手术刀泛着像尸斑一样的青灰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刀尖离韩羽咽喉只剩半寸时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体温，更像是从冰柜里拖出来的冻肉，冰冷刺骨。

郝悦的惊叫声被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淹没。

韩羽用肘击撞在对方肋骨上，触感却像打在装满棉花的麻袋上，沉闷而又无力。

病人咧到耳根的嘴角淌下黑血，那黑血如同一滩浓稠的墨汁，散发着刺鼻的腥味。浑浊的眼珠里游动着蜈蚣状的红光，好似一条条邪恶的虫子在蠕动。

更多脐带从天花板垂落，如同一条条蟒蛇般缠住杜瑶的脚踝，将她拽向黑暗，那脐带的触感湿滑而又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往坤位走三步！”

汪昕甩出铜钱剑劈开缠向郝悦的黑影，自己却被倒吊的输液架砸中肩头，输液架砸下的声音沉闷而又响亮，仿佛是命运的警钟。

韩羽翻身躲过横扫过来的手术刀，阴阳眼突然捕捉到病人瞳孔里转动的符咒，那些红光正在吞噬他脖颈处微微跳动的青色血管。

韩羽往后撤时踩到黏腻的不明液体，那液体如同胶水一般，紧紧地粘住他的鞋底，险些被捅穿腹部的瞬间，郝悦突然抓起护士台上的玻璃药瓶砸过去。

药液泼在病人脸上腾起白烟，那些游动的红光突然在左眼凝滞了半秒。

“眼睛！”韩羽大喝一声，掌心血符拍向自己眉心。

灵台炸开的灼痛感蔓延到指尖，他借着杜瑶掷来的莲花法器的反光，将积蓄的阴气凝聚成尖锥直刺对方双目。

病人发出非人的嚎叫，那嚎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手术刀当啷一声落地时，整条走廊的脐带齐刷刷断成灰烬，灰烬如同一团黑色的烟雾，缓缓飘落。

汪昕的镇魂铃刚好接住瘫软的躯体。

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照在病人脸上，那些狰狞的尸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原本清秀的五官。

郝悦突然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年轻男人锁骨处有个正在渗血的莲花烙印，与杜瑶法器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夜风卷着消毒单从走廊尽头飘来，像一只幽灵般盖住了地上那人半张脸。

韩羽弯腰捡起从病人领口掉出的工作证，塑料封皮上的钢印日期赫然是1998年6月17日。

杜瑶的莲花法器突然发出蜂鸣声，像指针一样转向楼梯间方向。

“产房在顶楼。”

汪昕抹了把脸上的血渍，铜钱剑尖挑开被郝悦砸碎的药瓶标签，“这些氯丙嗪注射液……”她突然沉默了，剑尖颤抖着拨开玻璃碎片下的东西。

半张泛黄的胎儿B超图，边缘还粘着干涸的脐带血，那脐带血的颜色如同干涸的铁锈，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之前在观察医院环境时，韩羽就发现医院的消防系统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似乎隐藏着某种危险。

此刻，他把郝悦冰凉的掌心握进自己手里，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压抑，一丝不安涌上心头。紧接着，整栋楼的消防喷淋毫无征兆地启动了。

混着铁锈的猩红色液体兜头浇下，那液体打在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积水的倒影里，无数双青白的小手正从他们脚底慢慢浮出来。

众人惊恐地看着周围的变化，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

血色积水漫过鞋底时，杜瑶的银铃铛突然裂成两半，清脆的断裂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韩羽拽着郝悦急退三步，掌心刚凝出的阴气盾牌被积水里钻出的青白小手撕开三道裂口。

那些指节泛着尸斑的小手像是被激怒了，竟抓着盾牌残片塞进嘴里咀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声音如同指甲在黑板上划过，让人头皮发麻。

“接着！”汪昕甩来的朱砂绳堪堪缠住最前端的小手，铜钱剑却突然脱手坠入血水。

她单膝跪地时，众人终于看清积水下的东西：

无数脐带缠绕的婴孩头颅正从地板渗出，肿胀的眼皮黏连着黑红色胎膜，那胎膜的触感如同腐烂的皮革，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杜瑶咬破指尖抹在莲花法器上，金芒暴涨的瞬间，整条走廊突然响起尖锐的婴儿啼哭，那哭声震得人头痛欲裂。

韩羽的阴阳眼刺痛难忍，灰雾中竟浮现出产床与沾血的止血钳。

他猛然想起工作证上的日期，1998年6月17日，正是二十四年前的夏至。

“当心幻象！”郝悦突然捂住太阳穴尖叫，腕间莲花纹路泛出诡异的蓝光。

那些啃食盾牌残片的小手突然僵住，像是被某种更高阶的力量震慑，齐刷刷转向楼梯间方向。

韩羽趁机扯过汪昕的铜钱剑，将阴气灌注剑身狠狠插入积水。

剑尖触地的刹那，整层楼的消防喷淋突然停止。

血水退潮般缩回地缝，露出瓷砖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杜瑶弯腰捡起半片沾着胎脂的指甲盖，脸色突然煞白：“这些不是怨灵......是未足月的婴胎。”

汪昕突然拽住韩羽的衣领往后拖。

众人原先站立的位置，积水倒影里缓缓升起两米高的黑影。

那东西没有五官，躯干上布满脐带缠绕的鼓包，每根脐带末端都拴着半透明的胎盘，那胎盘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退到坤位！”杜瑶抛出莲花法器，金芒却在触及黑影时被吞噬。

黑影发出类似胎儿心跳的闷响，每响一声，郝悦腕间的莲花纹路就黯淡一分。

韩羽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阴阳眼透过蓝光看到纹路深处游动的符咒——竟与病人眼中的红光同源。

黑影的脐带如毒蛇窜来时，韩羽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郝悦手腕，抓着她的手按向黑影。

蓝光与血雾交融的瞬间，整条走廊的婴啼突然变成凄厉的猫叫。

黑影扭曲着缩回积水，地板上留下焦黑的胎盘印痕。

郝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腕间莲花纹路褪成淡粉色。

杜瑶盯着她手腕残留的血迹，欲言又止地攥紧了法器残片。

“求救声......”郝悦突然指着转角处的病房，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有女人在喊救命，声音是从那个门缝里漏出来的。”

韩羽抹了把脸上的血水，阴阳眼看到病房号牌上凝结着霜状阴气。

204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渗出暗黄色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如同腐烂的鸡蛋。

当他伸手推门的刹那，杜瑶的惊呼与汪昕的镇魂铃同时响起。

门内伸出的青灰色手臂快得超出人类极限。

韩羽只来得及将郝悦推向杜瑶，整个人就被拽进浓稠的黑暗。

铁门轰然闭合的巨响中，他最后听到的是汪昕用桃木剑劈砍门板的动静，以及门内传来的，带着回音的轻笑。

那笑声像是十几种声线叠在一起，既有垂死老者的痰音，又夹杂着婴孩牙牙学语的咕哝。

韩羽的后背撞上某种冰凉的金属架，黑暗中亮起两排幽绿的指示灯，这根本不是病房，而是台老式医用电梯。

生锈的楼层按钮正在自动下陷，负三层的标记渗出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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