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黑卡？无限额？

　　林檎看着秦先生眼里的红血丝，和他强装镇定下掩藏不住的疲惫与悲伤，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谢谢舅舅。”

林檎最终还是把卡收了起来，手指碰到卡片冰凉的表面，心里却五味杂陈。这算什么？认亲送大礼包？可这礼包未免也太重了些。

林檎捏着那张冰凉的卡片，指尖都有些发麻。

黑卡？无限额？

这玩意儿她只在八卦杂志和电视剧里瞟到过，跟她这修复文物的小日子简直是两个世界。

“舅舅……”她定了定神，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秦先生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看着她，眼神带着询问：“囡囡你说，什么事？”

“就是……我们这关系，”林檎斟酌着用词，尽量不显得生分，“能不能……暂时先别让外面的人知道？我……我不太习惯被很多人关注，现在这样挺好的，安安静静的。”她抬眼看着秦先生，补充道，“我不是别的意思，就是……人多嘴杂，我怕麻烦。”

秦先生怔了一下，紧接着连连点头，那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好，好！当然没问题！都听囡囡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呼出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只要不是彻底推开他就行。

他心里略松了口气，这孩子看着软，心里却有自己的章程，以后不容易吃亏。

听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林檎心头那点拧巴劲儿也顺了些。

这次，她是真心实意地，轻轻喊了一声：“谢谢……舅舅。”

这一声轻唤，让秦先生心头猛地一热，他忙不迭地应着：“哎，哎！好孩子！”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舅舅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得赶紧回去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来，囡囡，手机解锁，我们加个微信，存个号码。”

语速明显快了些。

“以后有任何事，不管大大小小，第一时间给舅舅打电话，发信息，听见没？千万别一个人硬扛。”

林檎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旧手机，屏幕亮起。

两人扫码，加上好友。

她看着屏幕上多出的“舅舅”二字，指尖顿了顿，才点了保存。

“有事，一定找舅舅。”秦先生不放心地又强调了一句，这才理了理西装下摆，和一直安静候在一旁的助理，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那背影，走得很快，却莫名透着一股压不住的轻快。

门轻轻合上，屋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林檎和爷爷。

林檎转过身，望向爷爷，心里揣着点不安：“爷爷，您……您不会不高兴吧？我这突然就多了个舅舅……”

老爷子正细细打量着孙女的神色，听她这么问，反倒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暖暖的温度传过来：“傻丫头，爷爷替你高兴还来不及！”

“你这舅舅，我瞅着人挺实在，是个肩膀能扛事儿的。”

“以后啊，有他帮衬你，就算爷爷哪天……咳……”

“爷爷！”林檎急忙打断他，带着点娇嗔，“您瞎说什么呢！您得长命百岁！等着我……等着我修好那些老宝贝，让它们重新亮堂起来！”

“好好好，爷爷等着，等着看我们囡囡大显身手。”老爷子被逗乐了，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行啦，别在这儿陪我这老头子耽误功夫了，赶紧回去上班，正事要紧。”

林檎这才拿起自己的帆布包，又叮嘱了爷爷几句注意身体，转身回了博物馆的工作室。

回去的路上，街景依旧，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落了地，又有什么东西悬了起来。

生活轨迹好像没变，可某些地方，确实不一样了。

那张沉甸甸的黑色卡片，被她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钱包最里面的夹层，挨着几张零钞和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指尖偶尔碰到那冰凉坚硬的质感，总觉得不太真实，硌得慌。

没清静几天，馆里就下达了一个紧急任务。

——抢救性修复一批刚从M市郊区遗址出土的战国青铜器。

这批东西埋藏环境特殊，出土时状态极差，不少都碎成了“饼干渣”，偏偏上面的铭文和纹饰又极其罕见，价值非同一般。

修复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馆里为此连开了两次专家研讨会，气氛一次比一次凝重。

最终，这个烫手山芋，落到了林檎这个资历尚浅的修复师头上。

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亲自交代：“小林啊，这次任务十万火急，压力很大。”

“几位老专家都推荐你来主持，主要是信得过你那手稳劲儿，还有你对青铜器材质变化的敏感度。”

“东西太脆了，经不起一点折腾，上面盯得很紧，务必……要尽全力。”

领导拍着她的肩膀，语气郑重。

消息一传开，工作室里顿时有些异样的声音。

“她？能行吗？资历也太浅了吧？”

“就是，这种国家级的项目，怎么轮到她一个新人挑大梁？”

“呵，谁知道呢……”

林檎没理会这些议论，一头扎进了修复室。

接下来的日子，她几乎是泡在了里面，对着那些斑驳脆弱的青铜片，查资料，做分析，制定方案，动手尝试……

几个月后，当那件最复杂的青铜器，在林檎手下一点点拼合完整，重新焕发出两千年前的幽暗光泽时，所有的质疑声都哑了。

专家组验收时，个个赞不绝口，连连称奇。

经过报道，林檎的名字，连带着她巧夺天工的修复技术，几乎一夜之间火遍了全网，被誉为“文物界的妙手神医”。

人红是非多，这话一点不假。

就在林檎声名鹊起的同时，一张模糊的照片突然在网上疯传——照片上，是林檎和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家看起来颇为高档的餐厅门口，男人似乎正低头对她说着什么。

神通广大的网友很快扒出了男人的身份——秦氏集团那位极其低调的掌舵人，秦先生！

一时间，网络上炸开了锅。各种不堪入目的猜测甚嚣尘上，风向急转直下。

“我就说嘛，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哪来那么大本事接国家级项目？”

“啧啧，原来背后有金主爸爸啊！”

“修复师只是幌子吧？这年头，长得漂亮路子就是野。”

“呵呵，还以为是励志故事，结果是‘上位’戏码？恶心！”

刚刚还被捧上神坛的修复师林檎，转眼间就被贴上了“靠关系”、“走后门”甚至更难听的“靠身体上位”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