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做人敞亮福大帅

　　张管家知道自己被耍了，脸色霎时阴沉起来。一众护卫也阴下脸来。

倒是马春花立时破涕为笑，一双妙目又转到师兄身上。

几名护卫正要动手，却被福康安叫住。

他负手而立，望着徐铮道：“我看你也是一名好汉，就不用权势压你了。”

福康安提议，两方各出三人比武，三局两胜。他若输了，就付徐铮十万两白银。徐铮若输了，就有多远走多远。

徐铮应下。

“虽是比武，但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张管家补了一句。

第一个出战的是先前拦住胡斐的中年汉子。

他一招太极拳“手挥琵琶”刚攻出，就被徐铮以“如封似闭”化解，双掌还被一股极强的力量黏住。

徐铮双手不断划圈，这汉子便随着转个不停。

“您是太极门哪位前辈？晚辈陈禹，是直隶广平府太极门传人。”

陈禹面色煞白，神色慌张不堪。

徐铮的太极拳传承自赵半山，学的是南派温州太极门的太极掌。

两人同派不同宗，但太极拳奥义其实大同小异。差别在于陈禹只学了皮毛，徐铮却是完整传承。

此时徐铮用的是太极云手，专门消耗对手的内功本源。一会儿功夫，陈禹已经汗流浃背。若是汗水流干，就是他毙命之时。

眼见不妙，张管家使个眼色。旁边一个汉子，招呼也不打，拔出长剑就往徐铮后背刺去。

此人是天龙门南宗好手殷仲翔，一手天龙剑法颇有火候。

当然，遇到徐铮全是白搭。

他传承的是北宗掌门人田归农的大成版天龙剑法，对方刚拔剑，他就知道是什么招。

待到长剑临身，他的腰身轻轻一扭，长剑贴着他的身侧刺进去，狠狠插入陈禹的胸膛。

这一下突变，超出所有人意料。

胡斐一句“小心偷袭”还未见说完，对手已经挂了。

马春花更是大骂对方“卑鄙无耻”。

眼见镖师们群情激愤，徐铮摆了摆手，众人立时闭嘴。

福康安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殷仲翔。

死个随从倒无所谓，但让自己在美人面前丢脸，就罪该万死。

可偏偏所有人都挑不出理来。

你自己人不要脸偷袭，还把自己人杀了。上哪说理去？

张管家面无表情，下巴轻点，又有一人走到前面。

此人约莫四十多岁，身形彪悍，他一拱手，道：“在下八极拳秦耐之，领教阁下高招。”

徐铮看了看系统提示，此人不过后天五品。剩下几人中，除了八卦门王剑英是后天六品，其他都只在五品、六品之间。

张管家声音一扬：“还等什么？”

“且慢。”徐铮摆了摆手，他拔出钢刀，冲着几名护卫道：“不要浪费时间，一起上吧。”

这话正中张管家下怀。他留下武功最高的八卦门掌门王剑英，护卫福康安。剩下五人全部围了过来。

“八卦门王剑杰。”

“少林派古般若。”

“天龙门殷仲翔。”

......

五人一一道过姓名，便缓步移动，将徐铮围在中央。

殷仲翔因为刚才的失手，心中非常郁闷，本想在福公子面前露个脸，没想到变成出丑。

此时含恨出手，更是威力大增。

不过，徐铮对于天龙剑法太过熟悉，步法一转，避开杀招。手中钢刀再一扬，正好从此招破绽中突破，就似殷仲翔将脖子递到他刀间一样。

长刀划过喉咙，扬起一泼热血。

殷仲翔，卒。

剩下四人脸色齐变，纷纷收起轻视之意，拿出万分小心应付。

站在福公子身边的王剑英，看得更明白。他突然想到，方才陈禹之死，未必就是误伤，多半是这人故意为之。

此人年纪轻轻，就有这种算计、这种武功，假以时日，恐怕是一大劲敌。

自己要不要也下场去，将这个平生大敌扼杀在摇篮之中？

正在寻思，场上几人已经动手。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你来我往。

这估计是王剑英生平看过最枯燥、最乏味的比武。

这个貌似憨厚的江湖汉子，除了招架、避让，真正意义上就只出了两刀。

但出手的时机、角度、速度、力量，无不妙到巅毫。

在胡斐眼中，师父这两刀之精妙，自己再练上二十年，怕是也追不上。

徐铮第一刀以诡异之极的角度，将四人手腕划伤，随之兵刃掉了一地。

另一刀从四人胸前划过，各自留下一道口子。

这刀若是高上一寸，划破的就不是衣襟，而是脖子。

徐铮不是嗜杀之人，方才杀太极手陈禹、天龙门殷仲翔，只为震慑福康安等人。

众镖师出其不意，这时才反应过来，爆出一阵喝彩声。

王剑英见四人犹如木头一般呆在场上，嘴角顿时一抽，突然想着，今年春节要给张管家送头肥羊。

他眼睛往右一瞟，正好看到张管家裤管似乎湿了一截，不由自主地往自己下面看了看。

还好，稳得一匹。

徐铮将刀往地上一拄，朝福康安摊开一只手掌。

张管家怒道：“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何人？公子乃经略大学士、一等忠勇公之子，做过平金川大帅，正白旗满洲都统、户部侍郎、军机大臣......”

福康安突然喝道：“够了。”

虽然话未说完，马行空等人却已听明白，顿时脸色煞白。

徐铮拱了拱手，道：“原来是福大帅当面，失敬失敬。”

“徐镖头好身手。”福康安由衷赞道，“比本帅手下这几个废物强多了。”

“全靠诸位大人承让。”

徐铮这话倒不全是谦虚。这七名护卫，任一人放到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角色。武功也都有独到之处。只不过今天碰到的人，是曾经单挑战胜苗人凤的狠角色。

“愿赌服输。张管家，付钱。”

福大师倒是个敞亮人。

此时大额银票还未通行。这几人出门办事，身上自然不会携带太多现银。随身带的都是一些金叶子、金瓜子之类的细软。几人身上的全部凑起来也不超过万两白银。

“徐大侠，您看能不能先打欠条？”

张管家这次很低调，语气很诚恳。

徐铮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我这人不擅长收帐。下次碰到红会花的陈舵主，我把欠条卖给他。”

福康安一听这话，再次吓得面无人色。

他想起被红花会群雄抓去回疆的那一年，当真是奇耻大辱，甚至成为京城贵胄们的笑话。

如果再折腾一次，他宁愿马上去死。

好在他出门时，随身戴的好物件不少。除了刚才那块翡翠玉饰，还有一件鼻烟壶、一个玉扳指都是宫中赐下的极品宝物。这几位掌门身上也有一些值钱的饰品。

最后连帽子上的宝石也摘了下来。马行空估摸着至少能值十几万两。

徐镖头也是个爽快人，接过东西，二话不出，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