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虚虚实实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林辰脸上，冷冷的，像手术灯。他指尖微动，没有丝毫犹豫，点开了通讯录。

“嘿，直接打电话过去！让他听听咱们的动静！”股神爷爷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仿佛已经看到钞票哗啦啦地飞进口袋。

“不妥。”曾爷爷的声音沉稳如钟，“发条信息。言简意赅，点到为止，让他自己琢磨去。心理上的压力，有时比直接的威胁更有效。”

太爷爷哼了一声：“磨磨唧唧！直接告诉他，东西在我们手上，明天准备好铺盖滚蛋！”

林辰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脑子里三个老祖宗吵成一团。他最终还是倾向于曾爷爷的策略，玩弄人心，似乎比单纯的恐吓更有趣，也更符合他现在需要扮演的角色。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李总，‘诚意’收到了。有些细节，想和你聊聊。”

没有称谓的尊卑，没有情绪的流露，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却足以让对方心惊肉跳的话。

点击发送。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只有空调的低鸣。林辰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朝下，仿佛那是一颗刚刚启动了倒计时的炸弹。

不到十秒。

嗡嗡——嗡嗡——

手机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来电显示赫然是“李宏达”三个字。

“哈哈哈！上钩了！这老小子果然坐不住！”股神爷爷乐不可支。

“让他多响一会儿。”曾爷爷提醒，“别让他觉得我们很急。”

“接啊！快接！听听他怎么求饶！”太爷爷催促。

“哎呀，是不是那个柳什么菲菲打来的？快问问她有没有……”太奶奶又开始了。

“太奶奶！”林辰揉了揉眉心，感觉神经突突地跳。

他任由手机响了七八声，在铃声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刻，才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喂。”林辰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是李宏达明显带着颤音，试图强装镇定的声音：“林…林少…您…您这么晚还没休息？”

“李总效率很高。”林辰答非所问，语气依旧平淡，“东西我看了。”

“啊…是，是……”李宏达的声音更加慌乱，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那…那您看…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您有什么指示？”

“误会？”林辰轻轻重复了一遍，尾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李总觉得，哪里是误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直接让他准备股权转让协议！”股神爷爷在林辰脑中喊道，“还有他藏起来的所有小金库！让他立刻！马上！”

“别急着摊牌。”曾爷爷的声音响起，“先敲定见面时间和地点，当面谈。有些东西，隔着电话说不清楚，也施加不了足够的压力。地点要选在他的地盘，让他感觉自己还有一丝掌控力，这样更容易让他吐出实话。”

“哼，就在他那个董事长办公室！让他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亲手把一切交出来！”太爷爷补充道，语气森然。

林辰听着脑中的“军师团”，心里有了数。他对着话筒，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明天上午九点，腾达总部，你的办公室。我们当面聊。”

“当…当面聊？”李宏达的声音透着惊恐，但又不敢拒绝，“好，好！林少，我等您！一定等您！”

“嗯。”林辰淡淡应了一声，“另外，把你认为我需要看的东西，都准备好。”

“需要…需要看的东西？”李宏达的声音带着茫然和更深的恐惧，“林少，您指的是……”

“你知道的。”林辰没有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李宏达瘫坐在椅子上，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他知道什么？他当然知道！那个U盘里的东西，每一份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他原本以为交出这个，能换来一线生机，至少是谈判的筹码，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招，直接约了“当面聊”，还要他“准备好需要看的东西”！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对方要的，恐怕不仅仅是让他伤筋动骨那么简单！

总统套房内，林辰放下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那几分钟的通话，看似平静，实则耗费了他不少心神。扮演一个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并不容易。

“漂亮！”股神爷爷赞叹，“这一下，够他一晚上睡不着觉了！”

“明天是关键。”曾爷爷开始进行战术部署，“到了腾达总部，我们首先要……”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第一步，必须拿到具有法律效力的股权转让文件，彻底掌控腾达集团的决策权；第二步，要求李宏达提供完整的、未被篡改的集团真实财务报表，以及所有隐匿资产的清单，包括那些境外账户；第三步，让他交出所有他安插在集团内部的核心亲信名单，以及这些人的“把柄”；第四步，明确告知他，必须无条件配合后续的集团内部清洗和资产整合。

“至于那个周明轩和名单上的其他人，”曾爷爷补充道，“暂时不要提及。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把腾达这块肉吞下去，消化干净，再去考虑其他的。”

“没错！”太爷爷表示赞同，“不过，明天去的时候，带上几个人。不用多，两三个就够，要有气势，站在你身后，让他明白，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我们林家的人，排场不能丢！”

“对对对！”股神爷爷兴奋道，“最好再带个顶级会计师和律师团队，现场审计，现场签合同！让他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哎呀，小辰子，明天去见那个李宏达，他办公室肯定有秘书吧？你留意一下，要是长得好看……”太奶奶又插了进来。

“太奶奶，我在听曾爷爷说正事！”林辰哭笑不得，赶紧打断。

“给你找媳妇难道不是正事吗？”太奶奶嘀咕着，但总算暂时安静了下来。

林辰定了定神，将曾爷爷和太爷爷的建议一一记在心里。他知道，明天的会面，将是一场硬仗。李宏达是只老狐狸，即使被抓住了命脉，也绝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必然会想尽办法讨价还价，甚至负隅顽抗。

“放心，小辰子。”股神爷爷的声音带着强大的自信，“有你股神爷爷在，他想在账目上动手脚，门儿都没有！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假账的味道！”

“商业谈判，虚虚实实，我会教你怎么拿捏分寸。”曾爷爷的声音也充满了底气。

“要是不听话，哼，”太爷爷冷笑一声，“爷爷我虽然现在动不了手，但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本事还是有的！”

林辰走到窗边，再次望向窗外。江城的夜景依旧璀璨，但在他眼中，这座城市已经不再仅仅是繁华的象征，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棋盘。而他，手握关键的棋子，即将在棋盘的中央，落下决定性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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