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眼睛

　　四队的队员们刚刚转身离开那间血腥的宿舍，脚步几乎是异常小心谨慎。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回荡着不敢相信的景象，那张悬挂在空中的人皮，如同一颗死气沉沉的钟摆，似乎在永远记录着什么恐怖的时刻。然而，正当他们还未走出太远时，突然，一股阴森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

“咯……”房间内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仿佛某个微小的机关被触动。那张挂在人皮上，被铁丝穿透的皮肤，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几只诡异的眼睛从其上方的裂缝中悄然冒出。它们最初是几颗黑黝黝的瞳孔，紧紧盯着空气中某个无形的点，仿佛在窥视着不明的目标。眼睛的眸子漆黑而空洞，像深不见底的井口，让人不敢直视。

紧接着，它们迅速地分裂成了更多的眼睛，每一只眼睛仿佛都带着一种扭曲的生命力，它们缓慢地向四周扩散，似乎在汲取某种暗中不可见的力量。接着，墙壁、天花板、甚至是地板上，都开始冒出更多的眼睛。这些眼睛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仿佛是从墙壁深处裂开的缝隙中突然诞生出来的，眨眼，整间宿舍都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球，它们胡乱地转动着，像是在疯狂地搜索着什么。

忽然，所有的眼睛仿佛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紧接着，不约而同全部看向门外。

啪唧，

队员们在恐惧中快步行进，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踩在了无数骷髅的上面。走廊变得越来越狭窄，墙上的眼睛依旧在不停地转动，仿佛每一只都在注视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队员们的脸色苍白，神情紧张，每个人都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只想尽快离开这片阴森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上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仿佛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啪！”

一只浑身湿漉漉的眼球，带着几根细密的血管，从房顶的裂缝中猛地掉了下来，直直地朝着地面滚去。眼球在地上碰撞几下，像是被生生从房顶撕扯下来的一般，随之竟然凭空开始蠕动，迅速滚向门外。

那颗眼球的行动十分诡异，裸露的血管扭动着，仿佛一条条血色的触手，快速冲出门外，迅速追上了走廊上的小队，竟然开始一跳一跳地跳跃，精准地跳上了最后一名队员的裤管，接着顺着他的裤管爬了上来，快速地朝他的脖部爬去。

“什么东西？”那名队员只觉得一阵不对劲，他脖子处有些发痒，仿佛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不停地扯动。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了抓脖子。

他感觉到皮肤下轻微的刺痛，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那股痒意让他瞬间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后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背后空无一人，只有幽暗的走廊延伸着。他皱了皱眉，轻轻抬手摸了摸脖子，指尖触碰到的只是湿润的皮肤，没有任何异常。

“应该是幻觉吧……”

他自言自语着，试图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继续转身，带着明显的不安加速向前走。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感到脖颈处的皮肤突然一阵剧烈的撕裂感，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撕开了，紧接着一股可怕的冰冷感从脖部蔓延开来。他猛地低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皮肤下乱窜，下意识胡乱开始伸手在胳膊上手臂上撕扯，但是那东西动作很快，脖子,手臂，大腿，后背迅速移动到了胸前，那名队员赶忙手忙脚乱的撕扯开防弹衣和衣服，下一刻他眼睛睁大，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胸前。

那里，突然裂开了一条细长的缝隙，接着，一只眼睛从那缝隙中缓缓睁开！那只眼睛的瞳孔是漆黑的，散发出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随着眼球的转动，周围的皮肤开始微微鼓起，仿佛在皮肤下有无数的触手在蠕动。

“啊……”他终于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呼，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的手猛地伸向胸膛，却只是抓住了冰冷的皮肤，然而眼睛却越来越多，一只，两只，三只..........那诡异的眼睛迅速开始在他的胸口中疯狂地分裂。每一只眼睛都像是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恶心，瘆人，密密麻麻的眼睛很快布满了他的正片胸口，腹部......，几乎占据了他肉眼可及的大半个身子，并且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皮肤下仿佛都有东西在蠕动，那一刹那，他浑身毛骨悚然。

“啊！！”

他终于忍不住大叫出来，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无法抑制的恐惧。他的眼神已然失控，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疯狂地用手抓挠着脖子与胸膛，企图将那从皮肤下分裂出来的眼睛撕扯下来，但无论他怎么挣扎，眼睛的数量愈发增多，仿佛它们生生不息，无法抹去。并且那些眼睛仿佛深深扎根在了他的血脉与骨头之上，稍微一用力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即使用力撕扯，每次都会带下一大片血肉。

可他顾不得那么多，疯魔了一般，疯狂地抓挠着。

与此同时，队员们听到这声尖叫，纷纷转头过来，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他们眼前的队友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头死死地垂下，双手疯狂在全身上下撕扯着，抓挠着，仿佛诡上身了一般魔怔。众人不约而同将枪口对准了他。

“小刘，你怎么了？”

“刘远，说话，你怎么了？”

队长杜预快速上前，举着枪口小心翼翼的靠近。

“队，队长，救......救我”

猛然，他抬起头，下一刻，所有队员脸色大变。但见那个队员的手指开始无力地松开，双眼逐渐涣散，恐惧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麻木。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此刻的他头顶，脸上，脖子，胸口，甚至手心守备都密密麻麻，长满了无数双眼睛，那眼睛有大有小，形态而已，然而无一例外，都是活的，并且此刻齐刷刷转过来盯着面前的众人。

那一霎那，所有人头皮阵阵发麻，浑身直冒凉气。

“这是……什么诡东西？”队员中有人忍不住低声颤抖着问，声音几乎无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惊恐。

讲真的，这一刻，就连杜预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震撼与恐惧。快速审视一番，那名队员的衣服下甚至隐约闪烁着某种暗淡的光，于是，他壮着胆子上前，猛然将自己的左手探出，随之就见他的左手诡异般指甲暴涨，一根根宛若尖刺，好似僵户一般，快速划破那名队员的全身衣服，随之，所有人差点都被眼下的景象惊掉下巴。

就见，那名队员全身长满了眼睛，每一只都在蠕动着，从头到脚，无一例外，此刻的那名队员皮肤之下居然呈现诡异的血红色，而且一眼甚至能看到他皮肤下的根根血管。衣服被撕碎瞬间，仿佛惊到了他们，顿时所有眼睛齐齐看向众人。

那感觉，所有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空气，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压得人喘不上气来，这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了，一幕幕狠狠冲击着他们的神经。

无声无息间，顶在最前面的杜预眼角骤垂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之间，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只眼睛。

“快走！快走！”

杜预率先反映了过来，他猛地转身，狠狠一拍旁边的队员肩膀，语气中不再是指挥的冷静，反而有着强烈的紧迫感。

“所有人，不要看那些眼睛，快走！”

“老刘，你开路，所有人闭上眼睛！”

“是！”

杜预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他没想到只是短暂的接触，自己无声无息就染上了那诡东西。而自己与那东西唯二的接触就是自己的指甲与对视，可自己的指甲是诡指甲，不可能被感染，唯一的解释，那就是那东西可以通过对视传染！

“所有人，千万不要回头看，快跑！！！”

杜预一边跑一边回头朝后面疯狂射击，哒哒哒的子弹划破空气，直奔那名被眼睛缠绕的队员而去。只见数颗眼球被击中，爆裂的瞬间，血液与碎片飞溅，溅得四周的墙壁上也泛起一层红色的阴影，血珠如同诡异的雨滴般洒落。

然而，这一击并没有带来任何效果，反而让恐惧更加浓烈。

他再次转头，看向刚才奔跑的方向。刹那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失声尖叫。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原本平滑的表面，竟然开始迅速长满了无数的眼睛！那些眼睛疯狂地转动着，瞳孔暴烈地膨胀，目光锐利，仿佛无处不在的窥视者。眼睛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控制，愈发密集，迅速在墙壁、天花板，甚至地面上蔓延开来。它们的视线像细长的触手，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间，仿佛在追踪每一名队员的步伐。

“不……不可能！”杜预的心跳几乎停滞，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恐。他看到那些眼睛，像虫子一样，悄无声息地从每一条缝隙中爬出来，带着无尽的恶意开始侵蚀整个走廊。

“快！快跑！别停！”他大声吼叫，语气中的急切和恐惧让人无法忽视。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每个队员，看到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绝望与恐慌。杜预知道，只有拼命跑，才能避免成为这可怕眼睛的猎物。

随着他们的步伐逐渐加快，走廊上的眼睛也开始在他们的脚步后面蔓延，越来越多的眼睛开始从墙壁、天花板、甚至是地板下钻出来，像瘟疫一样扩散，向他们逼近。那些转动没有规律，偶尔快速旋转，偶尔停止凝视，让人无法预判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别停下来！”杜预喊道，声音中带着几乎崩溃的紧迫感。他的手几乎用尽了力气推搡着其他队员，催促他们向前跑。心脏剧烈跳动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离开这里，远离那成群的眼睛！把所有人活着带回去。

然而，他刚刚指挥着大家往前跑几步，身后传来的那阵奇异的拐角声却让他的脚步顿时凝滞。那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像是某种无法言喻的低语，回荡在空荡的走廊里，令人毛骨悚然。杜预猛地回头，却看到眼睛已经蔓延到了他们身后，开始如虫子一样在走廊内疯狂扩散，它们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它们来了！”杜预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双眼睁大，瞳孔几乎失去了焦距，满是惊恐的他知道，如果不赶快逃出去，他们将会成为这些眼睛的猎物，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它们的注视，甚至连死亡的脚步都无法阻挡。

“大家快走！”

杜预几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吼出来的，随之他忽然感觉衣服下的右臂一痒，下意识一把扯开衣服，瞬间手臂上悄然睁开一只眼睛正对上了他视线。

“糟了！”

他暗道不好，就在这时候。

突然，队伍中的一名队员“砰”地一声跌倒在地，整个人仿佛瞬间瘫软了下来。杜预迅速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看到那名队员的身上已经被无数眼睛覆盖，眼球从皮肤下疯狂地突出，血管像蜘蛛网一样交织缠绕着他的肌肉和骨骼。每一只眼睛都在剧烈转动，充满了疯狂和痛苦，仿佛在窒息中挣扎着。

“杜队……杜队……”

那名队员的声音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绝望，他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痛苦与恐惧。“求求你……求求你……让我死了吧……不要让我变成它们……我快不能忍受了……”

他的身体开始不自主地抽搐，眼睛在皮肤下迅速扩张，一只接一只，从脖子、胸膛、手臂，甚至腹部的每一寸皮肤下，密密麻麻的眼球猛然冒出，鲜血喷溅，四散飞溅。那些眼睛的瞳孔里满是无声的呼喊和极度的痛苦，仿佛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杜预的心猛地一紧，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痛惜、恐惧，还有深深的无力感。他站在那里，双手微微颤抖，枪口对准了那名队员，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无法呼吸。

“我……我不能……”

杜预的声音几乎被压抑成了一丝细微的喘息。他的目光在队员的痛苦中游移，眼睛里充满了不忍与挣扎。他的手握着枪，指尖几乎是冰冷的，想要下手，却又无法做出决断。每一秒钟的停顿都让他感到无比痛苦，那名队员的呼吸已经变得越来越急促，身体不停地抽搐，眼睛在他的皮肤下快速扩展，仿佛在用力吞噬他最后的一丝理智和生机。

队员看着杜预，眼中的求生欲早已消失，只剩下了彻底的绝望和解脱的渴望。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得让人心碎：

“杜队……我快忍不住了……你杀了我吧……不然我会变成……变成它们……求求你……”

那一刹那，杜预的眼睛湿润了，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身为队长，他曾无数次带领队员们走向前方，承担起他们的安全与希望。而现在，他却要亲手终结一个队员的生命——这一刻的痛苦，仿佛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渊。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嘴唇，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如果不做出决定，这名队员会永远受折磨，而这份痛苦会一直蔓延下去，甚至波及到其他队员。而唯一的方式，就是结束这一切，让他解脱。

“对不起……”

杜预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悲痛与无奈。他的手指终于稳稳地扣下了扳机，枪声破空而出。那名队员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最后一丝光彩瞬间熄灭，紧接着，血肉横飞，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枪声过后，走廊恢复了短暂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杜预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沉痛和空洞的神情。他知道，这一枪，既是解脱，也是杀戮；既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他无力地将枪放下，转过身，继续带领队伍向前，但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一片无法言喻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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