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袭击

　　沙砾星的烈日炙烤着生锈的补给站，铁颚号的蒸汽管道正喷出白色雾气，与地面腾起的热浪交织成扭曲的海市蜃楼。鹰隼小队的队员们熟练地检查着机甲关节，液压钳的碰撞声与火车引擎的低鸣形成独特的节奏。战狼小队的新兵们却围成一团，纳米纤维机甲在阳光下泛着不安的光泽。

别碰那个接口！顾明一把拍开新兵的手，沙砾会磨穿导流管，上次阿虎就是这么把机甲引擎搞熄火的。他的作战服上还沾着上回沙暴留下的红沙，与新兵们一尘不染的装备形成鲜明对比。

阿虎晃着刚烤好的刺皮兽肉串，油脂滴在滚烫的铁轨上发出滋滋声：得了吧老顾，人家北部的少爷兵连刺皮兽都没见过，哪知道沙砾的厉害。他故意提高声音，嘴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明显，说不定等会儿见到兽群，腿肚子比齿轮还抖呢。

战狼小队的新兵们脸色发白，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机甲控制柄。队长陈野瞪了阿虎一眼，转向李吾：我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他的银狼徽章在胸前微微发烫，那是方才偷偷调试机甲时被过热的控制台烫的。

李吾点头，目光扫过战狼小队参差不齐的队列：渡鸦，扫描范围扩大到五十公里。他的机甲关节发出液压转动的轻响，记住，刺皮兽的甲壳能反弹动能武器，瞄准关节连接处——尤其是后腿的神经簇。

火车重新启动的震颤中，渡鸦的警报突然撕裂空气：警告！十二点钟方向，刺皮兽群来袭！数量超过三百只，正以每小时八十公里速度接近！全息地图上，代表兽群的红点如同潮水般涌来，在黄沙背景上格外刺眼。

战狼小队的新兵们明显一僵，有人不小心碰掉了肩上的机枪支架，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陈野低声咒骂一句，强行按捺住自己发颤的手指：稳住！组成三角防御阵，别给老子掉链子！

瞧你们那熊样！阿虎扛着双联装机枪跳上火车顶，机甲脚掌的磁吸装置牢牢扣住铁锈斑驳的车顶，记住，别对着甲壳浪费弹药，那玩意儿比议会的脸皮还硬！他的笑声混着机枪上膛的声音，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李吾站在车头，看着战狼小队磕磕绊绊地爬上车顶。他们的机甲动作僵硬，战术频道里充斥着慌乱的呼吸声。反观鹰隼小队，陆鸣已经带着队员呈扇形散开，机枪支架稳稳架在车厢边缘，枪管缓缓转动，如同等待猎物的机械巨蟒。

来了！渡鸦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距离两公里，准备开火！

第一只刺皮兽闯入视野时，战狼小队的新兵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沙砾星特有的生物足有三米高，甲壳表面布满尖锐的骨刺，在阳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泽，每一次跳跃都能带起半人高的沙浪。

开火！陈野扣动扳机，机枪子弹打在刺皮兽甲壳上溅起火花，却只留下几道白痕。最近的刺皮兽被激怒，前肢的骨刺骤然竖起，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弯刀，直扑最近的新兵王浩。

笨蛋！打后腿！阿虎的双联装机枪发出怒吼，弹链如金属暴雨般倾泻，精准地打断三只刺皮兽的后腿。兽群的冲锋出现短暂停滞，但更多的刺皮兽已经冲到火车侧面，尖锐的前爪刮擦着车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战狼小队的防线开始动摇。新兵张力的机甲突然失去平衡，被一只刺皮兽撞得向车厢边缘滑去，慌乱中他松开了磁吸装置，整个人带着机甲向车下的沙地坠去。

抓住！李吾的机甲突然从车顶掠过，链剑划破空气发出尖啸。他在半空中抓住张力的机甲手臂，液压关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将新兵拽回车顶。链剑顺势挥出，将追击的刺皮兽头颅斩落，紫色血液溅在机甲面罩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围成环形！李吾甩干面罩，声音通过战术频道炸开，陆鸣，带鹰隼小队支援中部！渡鸦，开启机甲近战模块！他的链剑嗡鸣着切换成锯齿模式，在刺皮兽群中劈开一条血路，战狼小队跟紧我，别管正面甲壳，砍它们的尾巴！

战斗持续了四十分钟，当最后一只刺皮兽倒在血泊中时，火车顶已经变成了屠宰场。战狼小队的新兵们瘫坐在车顶，看着李吾的机甲从兽群中走来，链剑还在滴落紫色血液，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战神。

不错，没给老子丢脸。阿虎踢开一只刺皮兽尸体，扔给战狼新兵们几串烤肉，不过下次再让老子看见有人背对兽群，就把你们丢去喂沙蜥！

新兵们看着阿虎，眼中的恐惧渐渐变成敬佩。王浩摸了摸胸前的银狼徽章，发现不知何时沾上了刺皮兽的血液，反而让徽章显得更加狰狞有力。

车厢内，林秋正在给受伤的新兵处理伤口，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烤肉香弥漫在空气中。顾明和陆鸣围在战狼小队的机甲旁，用沙砾星特有的粗铁条加固关节：记住，每次战斗后都要检查导流管，沙砾会顺着散热口钻进去，比刺皮兽的牙齿还难缠。

队长找到李吾时，后者正在擦拭链剑上的血迹：这次多谢你了，尤其是张力……他的声音低沉，我带的这帮新兵，大多是议会老爷们的子弟，之前连实弹训练都没打过几次。

李吾抬头，目光扫过车厢内热闹的场景：我注意到兽群的冲锋路线很有规律，不像是普通的觅食行为。他调出渡鸦的扫描记录，它们分成三个梯队，专门攻击火车两侧，这更像是有组织的袭击。

队长的脸色凝重：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

不确定。李吾关闭链剑电源，等物资送到，我打算申请去兽群的巢穴看看。你呢？敢不敢带你的新兵去见识真正的战场？

队长摸了摸徽章，想起军部发来的密令：军部下了死命令，这次任务后，战狼小队要淘汰一半人。议会老爷们要是敢啰嗦，他们的宝贝儿子们就等着去矿星挖沙吧。

车厢内，阿虎的笑声突然响起：小子们听好了，老子当年在铁砧星……新兵们围在他身边，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仿佛刚才的恐惧从未存在过。

火车继续在黄沙中奔驰，车顶的血迹在夕阳下渐渐凝固。战狼小队的新兵们望着窗外飞逝的沙丘，突然发现，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战斗，正一点点变得真实而残酷。而他们胸前的银狼徽章，也在这场血战中，开始染上属于沙砾星的血色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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