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二次试探

　　叶信？

这个名字跳出来让江圣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之前去珍赏斋不过是想留个引子，借福源典当老北那边的势给叶信递个话，看看能不能搭上线。

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是上次留的玉坠起了作用？还是他通过别的渠道打听到了什么？

江圣走到客厅示意父母自己接个电话，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平静无波：“叶大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慢悠悠的笑声带着几分老江湖特有的圆滑：“呵呵，江小友？冒昧打扰没打搅你吧？”

这称呼既不显得过分亲近，又带着点前辈对晚辈的随和。

“叶大师客气了，您找我肯定是有事。”

江圣不跟他绕弯子直接把话递了过去。

同时他暗中调动起“诈骗犯的口才”能力，仔细分辨着叶信语气里的细微变化。

“呵呵，小友快人快语老头子我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

叶信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上次小友来我那珍赏斋留了个东西，说是我的远房侄子？

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可不记得有小友这么一表人才的侄子啊。”

来了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江圣笑了笑：“叶大师见笑了。

那玉坠是我一个长辈给的，说是叶大师的老朋友，让我有事可以拿着它来找您帮衬一二。

晚辈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冒充了您的亲戚还望叶大师海涵。”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玉坠的来历，又把自己摆在了晚辈求助的位置上，同时暗示自己背后有人而且是叶信的“老朋友”。

这个“老朋友”，自然就是暗指福源典当的老北，或者说是能通过老北渠道拿到玉坠的人。

电话那头的叶信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江圣话里的信息。

“哦？老朋友？”叶信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探寻，“不知是哪位老朋友？小友方便透露一二吗？”

“长辈没细说只说叶大师您看到玉坠，自然明白。”江圣滴水不漏把皮球踢了回去，“或许是长辈想给您一个惊喜？”

他不能直接点破老北那样显得自己太刻意，也暴露了自己知道太多内情。

就是要这样模棱两可，让叶信自己去猜去忌惮。

叶信又呵呵笑了两声这次的笑声明显比刚才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思量：“小友说话真是有趣。

既然是老朋友介绍来的那就是自己人。

这样吧小友现在方便吗？老头子我正好得了一件有趣的小玩意儿，想请小友过来帮我参谋参谋掌掌眼？”

邀请他去珍赏斋？还要他帮忙掌眼？

江圣心思急转。

叶信是鉴宝大师会需要他一个“外行”掌眼？这明显是托词。

要么是想当面试探他要么就是真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而且这事情可能不太方便让身边的人知道。

结合叶信未来因为伪证罪入狱的经历，江圣更倾向于后者。

这老狐狸手上肯定不干净。

“叶大师太抬举晚辈了，我这点眼力哪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

江圣先是谦虚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叶大师开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您看什么时间方便？”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如何？老头子我在珍赏斋后院的茶室等你。”叶信直接定了时间。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江圣眼神闪烁。

叶信这么着急见他肯定不是简单的喝茶看玩意儿。

这趟过去是机会，也可能是陷阱。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去。

收服叶信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叮！检测到宿主与目标人物叶信建立联系，关系取得进展！】

【当前进度：石猛（忠诚度：65，因有效执行任务略有提升），叶信（关系：初步接触）】

【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的提示再次出现石猛的忠诚度有所提升，这在江圣的意料之中。

叶信这边关系还是初步接触，说明这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跟父母打了声招呼说是有个朋友找他谈点生意上的事，江圣便出了门直接打车前往珍赏斋。

路上他收到了石猛发来的几张截图和简报。

网络上关于城西赌场的帖子和视频果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虽然很快就被删除了不少但传播范围已经不小。

据说已经有记者在打听彪子的底细还有人匿名向警方和纪委举报。

林家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动用关系压制舆论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林浩，这只是开胃菜。”江圣看着手机屏幕冷冷一笑。

出租车停在珍赏斋门口。

依旧是那古色古香的门脸但这次门口的安保看到江圣没有阻拦，反而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是得到了叶信的吩咐。

穿过前面的展示大厅绕过几道回廊，江圣被引到了后院一间雅致的茶室。

叶信正坐在红木茶台后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茶具。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唐装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富态老者。

但江圣知道这副和善的面孔下藏着一颗精明甚至贪婪的心。

“江小友来了，快请坐。”叶信抬起头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江圣从容落座目光在茶室里扫了一眼。

这里布置得极为考究墙上挂着几幅看似不起眼的山水画角落里摆放着青铜器皿，到处尽是一股股淡淡的檀香和茶香。

“叶大师这里的茶果然名不虚传闻着就让人心静。”江圣开口不动声色地奉承了一句。

“呵呵，小友喜欢就好。”叶信提起紫砂壶，给江圣面前的青瓷小杯斟满茶汤，“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江圣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回味甘甜。

两人闲聊了几句品茶的心得，叶信这才放下茶杯看似随意地问道：“不知江小友最近在忙些什么？”

“刚回东海也没什么正经事，随便倒腾点小生意糊口。”江圣回答得模棱两可。

“哦？小生意？”叶信拿起茶几上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推到江圣面前，“正好，老头子我前两天收了个小玩意儿，就是吃不太准想请小友帮我看看。”

锦盒里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色泽温润雕工古朴，似乎是某种动物造型。

江圣心里清楚这是叶信的第二次试探。

如果他真是老北那边派来的“自己人”，多少应该懂点行或者认识懂行的人。

他没有立刻拿起玉佩而是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微微皱眉运用“诈骗犯的口才”赋予的洞察力，结合监狱里听那些吹牛的狱友聊过的皮毛知识斟酌着开口：“叶大师，这玉看着质地不错包浆也自然，雕工是汉八刀的风格只是这沁色……好像有点太‘均匀’了，而且边缘似乎还有点现代工具打磨的痕迹？”

他说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似是而非的判断，故意留了破绽。

叶信听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江小友果然有眼力！这玩意儿啊就是个做得比较高明的仿品，专门拿来考校那些半吊子学徒的。

没想到小友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厉害厉害啊！”

他嘴上说着厉害，但心里恐怕已经有了判断：江圣要么是不懂行，要么就是背后的人没告诉他太多东西或者干脆就是个拿着信物来打秋风的。

江圣也跟着笑了笑没有接话，端起茶杯继续喝茶，一副“我就是随便看看”的样子。

叶信见状也不再试探，收起锦盒换上了一副稍微认真些的表情：“江小友，咱们也就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老头子我最近遇到点小麻烦，想请小友帮个忙。当然不会让小友白忙活，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来了正题终于来了。

江圣放下茶杯看着叶信：“叶大师请讲晚辈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叶信盯着江圣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手上有一批货不太方便通过正常的渠道出手。

福源典当那边最近风声有点紧，老北让我暂时避避风头。

我想请小友帮我找个买家或者……想办法处理掉。”

一批货？不太方便出手？福源典当风声紧？

江圣心里咯噔一下。

叶信这么快就遇到麻烦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匿名举报赌场的事情牵连到了销赃渠道？

还是说这老狐狸本身就一直在玩火，只是这次恰好烧到手了？

他看着叶信那双看似浑浊实则精明的眼睛，问道：“叶大师是什么货？数量有多少？您老心里大概有个什么价位？”

叶信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慢悠悠地说道：“东西嘛……都是些老物件唐宋元明清的都有，瓷器、玉器、字画……零零总总加起来不算多，也就……装满你来时坐的那辆出租车后备箱吧。”

装满一个后备箱的老物件？这还叫不算多？

江圣心里暗骂这老狐狸虚伪。

这批货如果都是真品价值绝对不菲！

而且听他这意思来源肯定不正当！

“至于价钱嘛，”叶信放下茶杯伸出五根手指，

“这个数美金。

当然这是指全部出手的总价。

小友若是能找到合适的买家，我可以给你一成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