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灯会魁首
书名:玉堂锦 分类:现言 作者:楚知意 更新时间:2025-05-10 10:13:08
如此又有几个人上前,陆陆续续答了几道题,但最终也败下阵来。
何令仪本是少年人心性,再加上那兔儿灯确实精致,她定定神也登台了。
众人就看到一个少女,缓步走上台去,她眉目昳丽,虽未长成却隐隐可见国色。
“小姐,请了。”那掌柜的依旧笑的和气。
“掌柜的请出题吧。”何令仪屈膝行了个万福。
那掌柜拿出一个锦囊,拆开看了。
“既如此,这谜面是‘中秋过后又重阳。’谜底是一句诗,小姐不妨猜一猜吧?”
台下众人听了都摇了摇头,刚才上台的不乏颇有才气之人,如今皆败下阵来。如今这么个小女娘上台,许是读过几本书,又见那灯笼精致,到底也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这是前朝板桥先生的诗。”何令仪思索片刻,朗声答道。
“小姐果然博闻广识,才思敏捷。那么请听下一题吧。”那掌柜不由抚掌赞叹。
“‘明月一钩云脚下,残花两瓣马蹄前。’这是个字谜,请。”
“这谜底是一个熊字,掌柜的,我猜的可对?”何令仪含笑问那掌柜的。
“小姐猜的对极了,那么这第三题,是对对子。”那掌柜也不拿锦盒里的锦囊,只开口诵到。
“‘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这是上联,请小姐对个下联吧?”
“山山山秀,巫山山秀秀非常。”何令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还不待那掌柜开口,台下众人已好声如潮。
何令仪朝台下看去,挤在人群最前的却是那日见过的刘金玉,她仍然一身红衣,手里提着一个张牙舞爪的螃蟹灯笼,蟹腿在空中不断挥舞,极其逼真。见她看过来,刘金玉笑的愈加灿烂,何令仪浅浅回了一个笑。
那掌柜笑盈盈的开口。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今年的赏灯魁首就是小姐您了。还请小姐题诗一首,本店会循照旧例,将小姐墨宝刻于湖上亭内,以供往来风雅之士同观共赏。”
“我字写的不好,不如请先生代为执笔。”何令仪启齿一笑,轻声开口。
明白她的意思,那掌柜便开口,“是在下唐突了。小姐请。”
一旁小厮早已布好笔墨纸砚,侍奉在侧。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何令仪垂眸沉思良久,蓦然开口。
她想起儿时在村里,每年中秋,没有熙熙攘攘的灯会,但伯伯会用竹篾和白纸给她扎一个漂亮的兔子灯笼,任她拉着在小院里玩闹。
而霍婶婶则会给她缝制新衣,逢年过节,有霍哥哥一件新衣,就有她一件。霍婶婶说女儿要娇养,长大后才不会被人轻易哄了去。给她做好看的头花,做新鞋,鞋尖还要缀朵花。
另一旁掌柜已经笔走龙蛇,飞快的将何令仪口述的诗句写下来,然后轻声问她。
“小姐怎么落款?”
“霍其桐。”何令仪想了想,如此开口。
那掌柜也不多言,只点点头,在落款处写下霍其桐三字。然后接过小厮手里的那盏白玉琉璃团圆灯,交给何令仪。
何令仪执灯走下台来,台下刘金玉已然兴奋的满脸通红。她拉住何令仪的手。
“何姐姐,你好厉害。张口就能作诗,这下某人可要被比下去咯。”她斜眼看了看身后的表哥,捂着嘴笑了。
“何小姐大才,苏某甘拜下风。”苏嘉树倒也不恼,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倒是你,现在还背不好论语,当心回去我娘又罚你抄书。”他看了自家表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要吧。”
听到要被罚抄书,刘金玉就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显然不是第一次被罚了。
何令仪谦逊的笑了笑。
“我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罢了,当不得苏公子如此赞誉。”
不再理会自家表哥的嘲讽,刘金玉看向何令仪。
“何姐姐,我们去游湖吧?”
说完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何令仪,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抬眼看了看天色,何令仪回头看了一眼。
“小姐喜欢就多玩一会,我们戌时再回去也不迟。”何放在她身后轻声说。
这对兄妹他上次在寒山寺见过后,事后着意调查过。哥哥苏嘉树是姑苏城首富苏家独子,那个妹妹应该是苏家老太爷远嫁京城的女儿所出。苏家向来仁善,故而他也没有拦着。
于是一行人遍往湖边而来,何令仪和刘金玉两人手挽手走在前面,后面苏嘉树面无表情的提着刘金玉那盏张牙舞爪的螃蟹灯笼,何令仪那盏兔儿玉灯则交给葛宝松提着,深知这灯贵重,葛宝松一脸忐忑。
湖边停着一艘画舫,其上飞檐翘角,玲珑精致的四角亭赫然立于船头,柱子上有雕刻精致的祥云一层又一层,时值中秋,又是夜间,湖上风大。众人便穿过亭子,来到舱内。
舱顶悬空挂有一颗硕大的明珠,用来照明,舱内有一小桌,由上好紫檀木精心雕制,桌上放着些精致茶点,四人便围着小几坐下。
看着葛宝松跟着何令仪亦步亦趋,刘金玉就开口问道。
“何姐姐,这位哥哥,似乎上次没有见过?”
“这是我远房的一位表哥,葛宝松。宝松哥,这是刘家妹妹,刘金玉。我们上次在寒山寺认识的。”听到此处,何令仪便开口向二人互相做了介绍。
“原来是宝松哥啊。何姐姐,叫我玉儿吧。我们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刘金玉笑着说。
“那玉儿你也不用这么见外,我小字清清。”
“好呐,清清姐。”刘金玉应声答了。举起桌上酒杯,向何令仪示意。
“清清姐,干了这杯酒,我们就是好姐妹。”
何令仪也不推诿,举起酒杯,一口饮尽了。
两个小姐妹又自报了家门,原来刘金玉是将门虎女,父亲常年在西北驻军,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了,她幼时随父在西北长大,刘将军也愁啊。
眼见着闺女一天天大了,整日里抓猫逗狗,要么就是骑马出去游玩,半点没有闺秀模样,索性趁着给老泰山拜寿时,把闺女送到江南来养一养,只盼着江南的吴侬软语,能让女儿斯文些。
“我爹也是白忙活了,我这性子,到哪都改不了啦。”刘金玉饮一口酒,大咧咧的开口。
“可怜天下父母心。”何令仪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