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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审问

书名:云羽翰墨 分类:仙侠 作者:余儿月 更新时间:2025-03-27 14: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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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衍霜脸上挂着一抹诡异又俏皮的笑容,手里拿着那根还粘着历寒川口水的木簪,在他面颊上来回轻轻蹭着,仿佛在把玩一件有趣的小玩意儿,语气悠然自得,说道:“你现在就像一头待宰的死猪,落在我手里,还轮得到你来说什么可,什么不可吗?我这就脱了你的裤子,把你那玩意儿掏出来,用刀雕花,你又能怎么样?你很生气是吧?抱歉呐,别忘了我可是妖女。”

历寒川被她这番羞辱气得气血逆行,一张面皮涨得通红,仿佛要从毛孔里渗出血珠,整个人都在愤怒地颤抖,颤声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可没种哦。”宋衍霜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精光,似笑非笑地回应道,“我既没种,也怀不了别人的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历寒川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努力定了定神,沉声道:“没有,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好,够硬气。”宋衍霜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在为历寒川的骨气喝彩,随后扭身看向已经整理好裤子的晏惊尘,径直在她身边一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晏惊尘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跳了起来。宋衍霜看着晏惊尘,缓缓开口:“八尾狐狸,晏惊尘?”

“宋姐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小妹一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晏惊尘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连忙说道。

宋衍霜不紧不慢地说道:“江湖之中,擅长奇门异术的高手屡见不鲜,这些人啊,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武功修炼得不怎么样。以你的年纪,身手算是不错的了,为人也颇为警觉,我盯上的人,能几次险些发现我的,可不多。”

晏惊尘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脸上陪着笑说:“不、不敢当。在这江湖上闯荡,果然还是像宋姐姐这样手上功夫厉害的人才叫真本事。历寒川我连去打招呼都不敢,结果却被您手到擒来,小妹真是选错了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宋衍霜娇笑着,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我就不多问了,你说说,你都擅长哪八样本事啊?”

晏惊尘立刻回应道:“小妹可没那么厉害,八尾狐狸,是那些被我骗过的人说我差一条尾巴就能成妖,可不是真有八样本事的意思。小妹……也就易容改扮、提嗓控音的本事还勉强过得去,无奈经验不足,这不,这趟就栽了。”

宋衍霜的语调陡然转冷,仿佛一阵寒风吹过,寒气森森地说:“哦?是么?晏姑娘,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臭男人,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才是最擅长为难女人的吗?”

晏惊尘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吓得哆嗦了一下,赶忙说道:“小妹也还有点雕虫小技,可那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可我怎么听说,你有样本事,能帮我审一审历寒川呢。”宋衍霜将那支脏了的木簪随手丢在地上,不慌不忙地取下一支发钗,秀目微微斜着,似笑非笑地望着晏惊尘,“你当真就想不起来了?”

晏惊尘下意识地摸向颈窝,用裹在身上的被单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朱唇微微颤动,轻声说道:“小妹……是学过点移心摄魂的法子,可对历寒川这种在刀头舔血的高手,绝对用不上。”

“为何?”宋衍霜眼睛一亮,仿佛早就在等这句话,追问道,“这门功夫,条件很苛刻吗?”

晏惊尘略微沉吟了一下,宋衍霜的发钗当即在她眼前寒光一闪,她吓得又是一哆嗦,赶忙解释道:“宋姐姐,这本事和内力强弱之类的没什么关系,就只是靠技巧精熟,然后从心志上分个高下。凭我的本领,仗着美色应付一些登徒子兴许还行,要是谢姐姐不来,我大概能靠那法子找机会制住李落香,可历寒川这样的高手,冷漠又坚定,我要是施功不成,可要遭到反噬,心神大损的。”

宋衍霜冷笑着说:“你直接说吧,这门本事要想成功,需要什么条件?”

晏惊尘愁眉苦脸地说:“宋姐姐……”

“哆”的一声,那支发钗就已狠狠钉入到床板之中,对穿而过,吓得晏惊尘一个激灵。

晏惊尘急忙说道:“一个,是要有时间,至少,得能在一段时间内频繁和那人目光交错,这本事全凭眼睛,几种小器物和言语都是辅佐而已。另一个,就是那人心志不能太强,要么全面压倒,顺利得手,要么,就得寻到对方的弱点,设法利用。比如李落香,就是贪花好色,让他摸着我的胸,他肯定没什么心志坚定可言,那就是我得手的好机会。所以、所以我得对目标有起码了解才能下手,这历寒川,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成的。硬要去试试,多半要反震得我吐血。”

宋衍霜缓缓把发钗拔起,纤细雪白的指尖轻轻搓着锋利的前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轻声道:“若是这种功夫,练得极好的呢?”

晏惊尘思忖着说:“这……这种邪道杂学,我当初钻研也是因为练武太苦,真吃得苦的,都去学武了吧。九巧童子名声这么响亮,也没听说能随心所欲将人控制的。”

宋衍霜又问道:“要真就有这么个高手呢,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晏惊尘这才隐约发觉,自己才是被盘问的那个重点对象,她扭过头,望向宋衍霜的眼睛。宋衍霜神情一凛,迅速转开脸去。

晏惊尘这才笑着说:“宋姐姐,你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频繁和人对视的。我要再拿点辅助的小器物,你肯定更加警觉。”

“人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你若是得手,都能做到什么?”

晏惊尘抿紧樱唇,寻思了片刻,轻声说:“能问出一些心底不太深的秘密,若是那人肯配合,就能什么都问出来,包括那人自己可能都想不起来的事儿。简单用的话,就只有这样。要是能多得手几次,或者得手后有一段比较充裕的时间,还能让人的神智受到影响。但具体能影响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清楚,哪有人会叫我一次次这么折腾啊。”

宋衍霜一字字问道:“能让人去杀自己本不想杀的人么?”

晏惊尘一愣,她心思机敏,马上就明白了宋衍霜的意图,说道:“宋姐姐,您要是觉得楚捕头杀世子是受了摄魂类的奇门招数控制,那也太高看我们了。的确,这门功夫是能让中招的人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可受控状态下的人跟平时大不相同,世子是楚捕头的未婚夫,岂会看不出来。倒是还有暗号之类的方式可以埋于心底临时起效,可那指令绝不能太过复杂,而且得和那人自身心底的倾向相合才会长期有效,你总不能说……楚捕头一早就想杀未婚夫吧?再说了,暗号谁说都会起效,要是下了个杀人的指令,世子不说怎么办?要是旁人大庭广众说了,楚捕头岂不是要在玄铁堡杀个血流成河?宋姐姐,你们星云楼要是想救楚捕头,我看还是换个法子脱罪得好。”

说着说着,她见宋衍霜面色不善,忍不住悄悄往边上缩了缩,“宋姐姐,小妹……真的没有骗你,你……你别生气啊。”

宋衍霜坐在床边,默然片刻,起身笑道:“你这已经帮上不少忙了。接着,还是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吧。心志坚定的时候那法子不易起效是么?”

晏惊尘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宋衍霜到底要做什么。

宋衍霜走到历寒川身边,眼中寒光一闪,那笑容却依旧娇美,说道:“历寒川,你也不必告诉我是谁要对楚捕头下杀手了,你做个好人,来帮我试试这狐狸的摄魂功夫。半死不活的废物,想必心志就坚定不到哪儿去了吧。”

历寒川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只纤巧白嫩的玉足,就已穿着木屐狠狠跺向了他的胯下。

“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从破木窗中传了出去,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两个时辰后,谢红药踏着一地清辉快步折返,一眼看到门外等着的宋衍霜,提气一纵,身姿轻盈地落在她身前,用眼神询问情况。

宋衍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也说不好,这法子,确实没我想得那么厉害。起码,得是个知道楚捕头把柄的人才能做到。”

谢红药疑惑道:“无人知道么?”

宋衍霜咬牙道:“除了我,恐怕只有王府里,世子的亲人才有一丁点可能知道。可若是那样,楚捕头就成了他人争权夺利的刀,必定要被杀人灭口。”

谢红药皱眉沉吟片刻,道:“叫他拿主意吧。既然他接了你的银芙蓉,就一定会全力帮你救出姐姐。”

宋衍霜不悦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姐姐。”

谢红药知道自己失言,当即闭口不再应声。

宋衍霜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崔碧春,道:“这是晏惊尘写下的全部东西,应该对他有用。你找地方传过去吧。这儿的牢房九成九就是个幌子,你告诉他,楚捕头绝对还在玄铁堡,不会被送到这儿来。马上,我就往玄铁堡去。”

谢红药接过,略扫一眼,蹙眉道:“他叮嘱过,不许你擅闯玄霜剑阁。”

宋衍霜的薄唇微微一动,冷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谢姑娘文官家里的千金,怕是不懂吧。”

谢红药澹澹道:“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此篇出自兵法九变,你可知同章之中,将有五危,其一便是必死可杀,你又懂么?”

“必死可杀?”宋衍霜当然不懂,哼了一声,笑道,“我要杀的,的确都是必死的。”

“这句的意思是,固执死拼的将领,会惹来杀身之祸。”谢红药不徐不疾,耐心解释道,“家父惨遭冤屈之前统领本兵,为一部之首。我三岁便要读兵书,练刀剑,宋姑娘,君命受与不受,我比你更懂。”

宋衍霜面色变了几变,左掌一垂,脚下微微一侧,便想硬闯。

谢红药指尖按住碧痕剑鞘机关,沉声道:“宋姑娘,玄霜剑阁中人行事一贯诡秘见长,你当真就有九成把握,他们绝对不会将楚捕头押送至此么?”她难得说如此多的话,抑扬顿挫略显生涩,“如你所见,消息流出已有一段时日,这小小玄安,却只来了些轮回兄弟般的废物,玄铁堡戒备森严。你不觉得,这若是个转移视线的圈套,未免太明显了么?”

宋衍霜眉心微蹙,陷入了沉思,沉吟不语。

“你见惯风浪,照说这种手段不会全无察觉,关心则乱,你且注意分寸才好。江湖中想要你性命的,只怕并不比楚捕头少。”

宋衍霜一笑,道:“我一个混世妖女,才不在乎这些。你难得长篇大论啰里吧嗦一次,好,我便给你几分薄面,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这虚虚实实的把戏,最后揭开个什么底的骰盅。”

“如此便好。”谢红药不再多言,将那纸收进怀中,匆匆离去。

约莫一刻功夫后,玄安郊外的小村庄中,扑棱棱飞起了十余只灰黑色的信鸽。在夜色之下,那些信鸽一闪而过,极难察觉。

可经过一片林子时,枝叶间一阵轻响,数支短弩齐射,将信鸽打落两只,细细簌簌之声旋即响起,惊飞夜鸟一片。剩余的鸽子继续飞远,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中。

鸽子身上的消息,当然是要送给苏烬羽。莫说有宋衍霜这层关系,光是冲着楚若妍江湖四绝色之一的名头,生性风流的星云楼少主也不会坐视佳人含冤殒命。

早先一面之缘,已足够他判断,楚若妍绝不是无缘无故对未婚夫妄下杀手的疯女人。楚若妍从小被王府收养长大,朔云王一家对她来说恩比天高,世子为人敦厚,仪表堂堂,又肯不顾身家门第差别让她高攀正室,如今婚期将至,能有什么理由让她抢下宝剑痛下杀手?寻常法子必定做不到,所以苏烬羽才遣出宋、谢二人,去从此次赶来的正邪高手中找一个奇门外道之术精湛的,去查个可能的方向出来。

可苏烬羽并未静等在原处,江湖风波一日数变,他片刻不敢耽搁,已经往玄铁堡赶去。按他原本的安排,若有后续消息,将有专人转交。但这几只鸽子带来的消息,却没能传到他的手上。

鸽子落下,早已等待在此的人当即取下了字条。字条上是星云楼的暗记,并不怕生人截取。只不过,那人还未将字条上的内容读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就已穿过了他的后心。

血还未冷,那些字条就被拢到一起,连着尸身房屋付之一炬。直至清晨,火光才渐渐消失,留下一片残灰。

一道清风吹过,吹散飞飞灰,吹往远方,拂过苏烬羽微湿的额头。他翻身下马,抬手托高斗笠,望向细密烟雨中,翠山碧谷间的袅袅晨烟。细密烟雨中,翠山碧谷间的袅袅晨烟。玄州郡,玄安县,玄铁堡,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