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黑风高

　　他想起前天张老头请他喝酒的情况，村长冯长国也在。

“一只獐子就换走一条人命，真不是人！”张老头喝下一口酒，骂道。

“唉，这事还不能跟老范家说。”冯长国更郁闷，如果把真相公布。到时候满村子群情激奋，干出点出格的事来，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他们这组打更人里就没有一个好人吗？”林默若有所指的问到。

“一筐苹果坏了一个，其他很快也坏了。”冯长国接话，“打更人一个组十个人，他们这组这两年都只有八个。”

“你是说，真有好人要么被排挤出去要么被阴掉了？”张老头抬起头，露出一脸惊讶。他常年在山上跑，却从来没注意到打更人人数的问题。

“别的组对他们没有意见？”林默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其他组跟他们好像也合不来，”冯长国回忆起来。“有一年，另外组的打更人还跟他们打起来过。”

“别提这帮畜生了，说起来让人生气！”张老头转移话题说：“小林，你现在晋级完成，年龄这么好，要好好谋划冲击下一阶段了。”

“是啊，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冯长国接过话头。

“去更远更大的城池看看，不要窝在这山沟里耽误了！”

他一方面确实觉得林默天资不错，应该出去闯荡一番。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机缘。但更重要的是，他怕林默长期留在这迟早要被打更人盯上。如果被打更人设计按害了，就太惨了。

“对，就是应该去更大的地方！”张老头也附和道。

“我听说您当年志向很高的呀！”林默说到，张老头见自己的前程往事被人提起，也不觉得尴尬。“谁还没个心高气傲的年轻时候啊！”

“当年我也是，”说到这，便挺了下来。想起当年迎风尿万丈，如今滴答尽湿鞋的现状，“当年勇，不提也罢！”

“来，碰一个。”冯长国举起酒杯，然后向林默解释。当年张朝阳还不是如今的张老头，一身修为惊人，可是在一次进山中遇到了玲珑妖兽。伤了根骨，后面的修为就难以再进了。

林默举杯，敬了一个。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明天晚上自己会是个什么结果。

夜渐渐深了，村子陷入了安静之中。

林默出了门，晋级后的身体得到全方位提升，各种感觉更加敏锐。黑暗中能够看到更多的细节。

顺着之前勘察的路线，林默悄然进山。

树林中偶有野兽响动，今天不是狩猎。林默并没有对野兽下手。一路专心前行，突然，一丝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某种野兽盯住了自己，林默并不紧张。反而还有些开心，放在晋级以前，如此距离的恶意自己是肯定感知不到的。

他假装未曾发觉，默默的拔出身前的长刀。按照原有的步伐继续前进。身后的暗夜中，一只变异山兽悄悄尾随，在距离林默五个身位时腾空而起，猩红的大嘴直向脖颈咬过来。

林默此时突然回身，刀举过头顶，双手发力持刀，身体猛的向后倒去。那怪兽从脖子到尾巴被林默的长刀划开，内脏伴着血水撒了一地。

不待这只怪兽嘶吼，林默迅速起身。飞奔向前，一刀砍断它的脖子。

这只倒霉的怪兽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呻吟，就已经身首异处。

没办法，虽然这里句打更人据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万一弄出动静被他们发现就不好办了。

林默并没有处理尸体，这顿山里的大餐今晚是没法带回去了，只能送给其他动物做大餐了。

这只野兽也算是从山林里来，到山林里去了。

林默继续前行，脑海里居然还有空来想一下这只野兽的来时今生。说来也不奇怪，毕竟平生第一次筹备杀人，心里总是念头很多。

行出不远，林默就听到身后的黑夜里传来各种野兽进食的声音。

“等下自己回来的时候，那里应该留不下什么痕迹了吧。”

一阵跋涉之后，林默来到上次观察的山腰。

“他们提前到了？”林默皱眉，预想是自己潜伏在这里。现在情况有变。

一个人从木屋走出来，投给雪狼一大块肉。是吴长英，随后他看到另外两个人从旁边的小路走过来。进了木屋。

“还有五个。”林默心里想着，静静的等候着继续观察。过了一会，没看到其他人过来。

他慢慢退出观察位置，沿着另外一条山脊线缓缓下山。那里通向山谷的谷口，打更人来的必经之路！

月光照在黑黢黢的山林间，林默站在一株大树的背后，隐入大树的阴影中，一动不动。

对于晋级者来说，听觉比普通人强上不少。林默听到有走路的声音隐隐传来，好像是一个人。他继续等着，踏进深深浅浅雪地里脚步声逐渐逼近。

林默微微探出头，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吴长安，那个在北山镇与他对招的人！

冰雕般不动的林默突然动了，双脚一登，发出沉闷的声响。瞬间撞在毫无防备的吴长安身上，吴长安只觉得撞树一般的巨大痛处，眼前突然一黑。正在做出反抗，林默一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咔嚓一声，扭断了这个打更人的脖子。

吴长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了前天评价为“招式稀松平常”的十六岁少年手里。他的招式确实稀松平常——双手扭脖子，实在是毫无大师风范！

林默扶着倒下的尸体，小心的拖到旁边树后。吴长安的脑袋垂到胸前，林默过于紧张，力气用的太大了，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拧了下来。

快速的搜罗一番，林默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难怪毫无还手之力！他收好吴长安身上的碎银，扛起尸体往边上的林子走进去。丢在一块大石的后面。随后返回，找到了吴长安的兵器，一柄古朴的大锤。

这个是个不错的兵器，他提着大锤。往路的前方走去。这里毕竟发生过打斗，如果被后来的发现提前警觉就不好了。

林默决定往前再走一点，另找一个伏击地点。依然是站在树后，林默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吴长安。

“守着如此丰富的黄石资源，却还要村民仅剩的黑石给你们种长生草。为了逼人就范于是行凶杀人。杀完人还在人家出殡的时候做好人!该杀！”

这么想着，他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山中打猎没少见血，就当今晚猎杀八匹野兽吧！

正想着，第二个人踏雪而来。

来的人身材高大，身上裹着兽皮袄子，看上去如同黑熊一般壮实。林默不得不放弃使用大锤的想法，缓缓握刀。

这个人的警觉性比第一个酒鬼高，走近时突然身体一停。林默不待他出声，迅速冲了出去。黑暗中寒光一闪，林默的刀照着此人的脖子挥去。

大汉来不及拔刀，一把扯下刀鞘抬手一挡。呛的一声，林默的刀段成两节。大汉也被这一击震的刀鞘脱手。

如果正面血拼，大汉也许还有机会。但此时，林默黄金期晋级成功，且身负千斤以上力气。以有心算无意，眼见自己的长刀断开，趁大汉刀鞘脱手一瞬，持着短刀噗的一声，直接扎进大汉的咽喉。

大汉来不及发声，一双捂住自己的脖子试图止住流血。然后血水顺着气管呛进他的肺里，他噗噗的口吐献血，颓然的跪下身形，扑倒在雪地里。

林默反身拿起大锤。一锤子砸在大汉的头上。

一团云朵挡住了月光，夜更暗了几分。他没有去处理大汉的尸体，继续向前走出一段。耐心的等着下一个打更人的到来。

没有意外，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打更人相继无声的死在这座密林里。他现在没有负罪感了。他可以和小玉一起砸核桃，也可以一个人在这里砸破别人的头！

林默脚步沉稳，以一种前所有未的自信和坚定向着打更人的据点走去。

月黑风高夜，密林杀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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