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呵，想演天君来压我？

　　十五分钟。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此刻挤在三星酒店这间临时改作试镜间的包厢里的众人来说，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数倍。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混合了期待、好奇、嘲讽与紧张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扇紧闭的化妆间木门。

那个穿着蓝色外卖服进去的小哥……

真的能行吗？

张汉嘴角噙着冷笑，抱臂站在一旁，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

“吱呀——”

化妆间的门，开了。

一道身影，逆光而立。

包厢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下一秒——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要抽干包厢里的氧气！

只见门口那人，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外卖小哥的影子？

一袭象征着尊贵与疏离的紫色长袍，无风自动，衣袂飘飘。

身形修长挺拔，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上古青松。

面如冠玉，鼻若悬胆，唇色浅淡，却偏偏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禁欲感。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如雪般的白色长发！

并未像传统古装那样束起，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不羁的发丝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拂过线条完美的下颌。

恰好有午后的阳光，透过包厢的窗棂斜斜地照射进来，落在他身上。

那紫色的衣袍和银白的长发，仿佛都在瞬间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神辉。

整个人，朦朦胧胧，带着一种非人的、近乎神祇般的圣洁与威严。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淡漠地扫过全场。

仿佛不是刚从化妆间出来，而是刚刚从九天之上，踏入了这凡尘俗世。

宛如从那《三生三世》的上古神话画卷中，一步踏出！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杨蜜握着剧本的手，微微一紧，瞳孔骤然收缩！

这……

这扮相……

简直……简直就是从书里抠出来的东华帝君！

不能说十分像，起码也有九分神韵了！

尤其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仿佛藐视众生、万事不萦于怀的疏离气质！

太对了！

这感觉太对了！

杨蜜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张汉。

之前看张汉的定妆照，觉得还行，勉强有个六七分相似。

可现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跟眼前这个曹凡一比，张汉那定妆照简直……有点不够看了！

张汉自然也感受到了杨蜜那微妙的眼神变化，以及周围人毫不掩饰的惊艳目光。

他原本还抱着双臂，一副等着看猴戏的悠闲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卧槽？！

这小子……这造型？！

怎么可能？！

他明明只是个送外卖的！

哪里来的这种气质？！

化妆和服装确实能改变一个人，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感觉是装不了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妒火，混合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蹭地一下就从张汉的心底窜了上来！

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凭什么？！

一个臭送外卖的，凭什么扮相比他还像帝君？！

他强压下心头的翻腾，扯了扯嘴角，硬邦邦地挤出一句：

“哼！”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他故意拔高了音量，试图打破那近乎凝固的惊艳气氛。

“杨总，各位，演戏可不是光靠一张脸蛋，一身行头！”

“长得再好，不会演，那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这话倒是实话。

包厢里不少原本被曹凡扮相惊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闻言也暗自点头。

是啊，扮相再惊艳又如何？

关键还得看演技。

毕竟是个送外卖的，估计连镜头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经过专业的表演训练了。

要演出东华帝君那种睥睨天下，执掌乾坤，历经万古沧桑的霸道与深沉……

太难了！

这可不是光靠模仿就能行的！

估计他一开口，那股子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神仙气”，就得瞬间破功，被打回原形！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不少人看向曹凡的眼神，又带上了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张汉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但那股邪火依旧没处发泄。

他越想越气！

凭什么让这小子占尽风头？

一个送外卖的也配抢我的角色？还敢无视我？！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得亲自下场！当众碾压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专业！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杨总！”

张汉猛地往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向杨蜜。

“既然要试戏，不如就搭着来！”

“刚好是帝君怒怼天君的戏，我来演天君，跟他对一对！”

他眼神挑衅地扫向曹凡。

“这样，也好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演技！看看这位帝君，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这意思很明显了。

他要亲自下场，用自己的演技，把曹凡这个“绣花枕头”按在地上摩擦！

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东华帝君第一人选！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几分。

有好戏看了！

杨蜜秀眉微蹙。

张汉这点小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

无非是想借着对戏的机会，打压曹凡，给自己找回场子。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曹凡。

毕竟，是她邀请曹凡试镜的。

只见曹凡，面对张汉这赤裸裸的挑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像是刚从那惊艳绝伦的帝君造型中抽离出来，适应了一下众人的目光。

听到张汉的话，他甚至还很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双原本淡漠疏离的眸子里，此刻竟然……透着一丝茫然？

仿佛在问：你在跟我说话？

“噗——”

又有人差点没憋住笑。

这张汉，简直是拳拳打在了棉花上啊！

曹凡这无视人的功力，简直了！

张汉气得额头青筋都跳了跳！

这混蛋！又来这套！

他正要发作，却听曹凡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朗，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我无所谓啊。”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仿佛张汉的挑衅，于他而言，不过是耳边风。

他心里想的却是：

呵，想演天君来压我？

想借着天君的身份，在气势上先声夺人，让我在对戏的时候紧张、出错，当众出丑？

想法不错。

可惜……

就是不知道，等会儿到底是谁让谁难堪呢？

曹凡对着杨蜜微微颔首：

“杨总看着安排就好，我都可以。”

杨蜜深深地看了曹凡一眼。

这小子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还是说他真的有恃无恐？

罢了。

既然他自己都同意了，那就让张汉试试。

正好，也看看这曹凡的成色到底如何。

“好。”

杨蜜点了点头，干脆利落。

“那就一起。”

她示意助理：“搬两把椅子过来。”

很快，两把带着古典花纹的木质椅子被搬到了场地中央。

张汉毫不客气，一甩衣袖，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象征主位的椅子上。

毕竟，剧本里，天君是主，帝君是客。

他要先在气势上，压倒曹凡！

曹凡则看了一眼那椅子，又看了看张汉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容地在张汉右下方的客位坐了下来。

两人就位。

一个气焰嚣张，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轻蔑。

一个淡然自若，仿佛只是来喝杯茶，顺便看看风景。

强烈的对比，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更加焦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

杨蜜清了清嗓子，暂时充当起导演的角色，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

“准备好了吗？”

张汉迫不及待地点头，眼神已经开始酝酿情绪。

曹凡依旧是那副淡定模样，微微颔首。

“好。”

杨蜜不再犹豫，右手轻轻一挥：

“Action！”

话音刚落！

张汉进入状态，他没有看曹凡，而是目光平视前方，仿佛在对着满朝仙神。

又仿佛只是在自语，但那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

“翼君擎苍，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语调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与不容置疑。

顿了顿，他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明显的不悦：

“连本君的恩赏，都敢给本君退回来！”

字正腔圆！气息沉稳！情绪饱满！

寥寥两句台词，那股属于天界至尊，被打扰了清净、触犯了威严的恼怒感，扑面而来！

瞬间就把天君这个角色的架子给立住了！

“嚯！”

“厉害啊！”

“这张汉……演技是真没得说！”

“这气场……这台词功底……”

“果然不一样！不愧是能被内定角色的准一线传言！”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和议论声。

不少之前还觉得张汉人品不行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单论演技，张汉确实有他嚣张的资本！

怪不得敢直接跟杨总叫板，手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么看来……

那个外卖小哥，悬了啊！

张汉演得这么好，珠玉在前，压力给到曹凡这边了！

他能接得住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那个依旧静静坐在客位，披着一头白发，穿着一身紫袍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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