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旅行者，我，是纳西妲吗？

　　须弥城的旅馆中，刚刚离开净善宫的旅行者，低着头一言不发。

即便派蒙做鬼脸扮小丑逗她开心，她也依旧不言不语。

这可一下子把派蒙急坏了。

“旅行者！”

“旅行者！”

“你怎么了！”

“怎么从刚才开始一句话都不说了。”

然而回应派蒙的，只有旅行者那似乎写满了难受的一道目光。

“旅行者！”

“你刚刚不是去找纳西妲玩了嘛？”

“怎么回来之后就是这种要哭的样子啊！”

看着旅行者的这幅模样，派蒙急的上蹿下跳。

“到底怎么了，你到是说啊？”

“你要是再不说，派蒙就去找纳西妲去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听到了“纳西妲”这三个字，旅行者的目光之中终于有了点不同的光彩。

“派蒙，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和纳西妲认识的吗？”

“怎么认识的？”派蒙停在空中，努力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派蒙记得，是在花神诞祭上认识的！”

“那时候，纳西妲坐在大大的花车之上，在整个须弥城来回巡游。”

“巡游结束后。”

“然后，我们恰好撞上了偷偷跑出来的纳西妲！”

听着派蒙的回答，荧眼中好不容易亮起的光芒再度黯淡。

“你记忆的第一次见面.....”

“原来是这样啊。”

“喂喂喂，旅行者，什么叫我记忆里的？”派蒙生气的龇牙叉腰。

“那明明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经历啊！”

“共同的.....经历？”荧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指向天空。

“派蒙，那你能看到，天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么？”

“视频？”顺着荧的手指看去，派蒙瞪大了眼睛。

可是无论她左看右看，都只能看到那个白色背景。

“哪有视频啊？”

“是啊，哪有视频啊？”荧抬头，那名为《遗忘》的视频，恰好来到了开端。

这是一个名为“忘却之庭”的特殊空间。

在这空间之中，是诸世界行将湮灭的【回忆】。

正常来说，除却某些特殊的存在，不会有任何人试图靠近这些即将毁灭的碎片。

但是，也不知是那一天。

忘却之庭被一道火刃划破，穿着金白色铠甲的端木燕缓缓落下。

行走在“忘却之庭”中，端木燕翻翻捡捡，似乎正在寻找某样特殊的东西。

而在偶然间，他随意开启了一段离湮灭只差一步之遥的【回忆】。

【回忆】之中的，赫然是端木燕格外熟悉的一位少女。

“纳西妲？”

端木燕盯着少女，似乎颇有些错愕。

“我是纳西妲，我这是......死了吗？”

纳西妲揉了揉眼睛，似乎格外迷茫。

“是的，你已经死了。”

端木燕宣告着事实，声音格外平静。

能出现在忘却之庭中的【记忆】，说明这段记忆已被世界，已被星河遗忘。

与死无异。

“那么，我们赢了吗？”

“世界树的污染应当被清除了吧？正机之神和大贤者应当得到应有的处罚了吧？”

“旅行者找到哥哥了吗？须弥现在还好吗？”

听着纳西妲的一系列问题，端木燕眉头一蹙。

他伸手拂过纳西妲的头顶，然后回答道。

“结果对你并不重要了。”

“你只是一段即将被遗忘的记忆。”

“虽然不知道你因何被人遗忘，但是如今尚且记得你的仅余一人。”

“等那人也彻底遗忘你后，你就会彻底湮灭。”

“和你有关的最后一缕记忆也将在你的那个世界彻底消失。”

然而，那名为纳西妲的记忆体却只是重复。

“那么，我们赢了吗？”

“世界树的污染应当被清除了吧？正机之神和大贤者应当得到应有的处罚了吧？”

“旅行者找到哥哥了吗？须弥现在还好吗？”

望着即便仅剩最后一缕存在，依旧还在惦记着未完之事的纳西妲。

端木燕一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许多年前为了救赞迪克而挡在自己面前的小草神。

“不关心自己的存亡，反而关心须弥，关心世界？”

端木燕沉默不语，不过他还是将手放在了纳西妲的头顶，而后轻喝：“雷霆雅塔莱斯！”

借由纳西妲为媒介，平行世界的提瓦特在端木燕眼前展开。

“收杀人犯为近侍，任由其进入世界树？最终修改了曾被他伤害过的所有人的记忆？”

“关闭虚空？认为能够统合智慧启发民智的虚空终端阻碍了文明发展？”

“身为一国之主，面对草龙时，却无德无才？”

“明明是智慧之神，却连自己的记忆因世界树而变动都无法察觉？”

浏览着提瓦特世界的过往未来，端木燕冷哼一声，然后将一道光球拍入了那抹属于纳西妲的最终记忆。

眼见着纳西妲的记忆体逐渐有了一抹神智与光彩。

端木燕问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回去，杀了她和他们，你能做到么？”

面对这个问题，那渐渐恢复了智慧的纳西妲记忆体，却只是张开嘴，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如当初世界树中，那时的纳西妲并未来得及反驳大慈树王的自毁。

此时此刻，如今的纳西妲也还没思考好如何回答端木燕。

“我......”

纳西妲早已习惯了思考，

但却忘了，

沉默是最震耳欲聋的回答。

于是，端木燕失望地俯视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女孩。

“你？”

“你就是个弱者！”

随后，端木燕转身，毫不犹豫地向远方走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可真是，活该啊。”

“来自平行世界的。”

“纳西妲。”

空寂冰冷的世界之中，只余下一道刚刚恢复点滴神智的记忆体。

不过很快，那刚刚恢复地神志再度消散。

但这一次，

纳西妲只是坐在地上，抱着双膝，不再言语。

最终，再度化作一颗黯淡无比的【光球】。

只待那根最后的记忆之线消失，就彻底消亡。

....

人的一生，会经历两次死亡。

一次，是肉体死亡。

一次，则是被所有人遗忘。

“所以，旅行者，那最后一个记得‘纳西妲’的人是你吗？”

净善宫中，那位坐在石花之上的大吉祥智慧主，

伸手指向天空中的女孩，

却将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旅行者身上。

“我......”荧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之后，她起身，想要离去，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所以，旅行者，天幕中那个‘拯救’纳西妲的人，是你吗？”

荧在离去，但身后的大吉祥智慧主，依旧在询问。

但又好像在质问。

“旅行者，那个人，是你吗？”

荧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

于是，她低着头，匆匆走向大门。

但身后，却又传来一个让荧震惊、慌乱乃至恐惧的问题。

“旅行者，那个人，又是我吗？”

“我......”

“是纳西妲吗......”

.......

【第二章第二幕——《遗忘》】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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