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青丘学院

　　银白色身影从雾中浮现时，林默正叼着半块焦面包。

来人穿着灵盟标准的白大褂，戴着的解析眼镜反射着幽光，机械义眼在左眼眶泛着冷光。

“林默，19岁，纯人类，无正式共鸣记录。”

她的声音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手术刀，生冷。

“过去一年，你在废晶巷兜售伪造青铜源核，成功率87%，客户复购率53%——很有意思。”

林默咽下面包，故意发出夸张的吞咽声，强行逼迫自己冷静后，这才像个小白一样出声问道。

“老师您这是查水表吗？我上个月的「污染晶改造税」可交了两枚白银晶。”

白大褂轻笑一声，“别紧张，介绍一下，我是苏璃，流光岛青丘学院一级导师。三小时前，我们发现你用了无来源火焰净化三只青铜级污染兽，正常来说，每一个能够机械共鸣或者其他共鸣方式的人都有记录，但你没有，是什么记录都没有。”

“谁说没有的，我是机械共鸣者啊，我用了你们灵盟的贴片，贴片……”

等林默抬起手腕时，这才发现今天自己根本没有戴伪装，想到这，轻轻给自己脸颊来了一巴掌。该死的，怎么能在今天忘了这件事。

苏璃盯着林默，认真说道，“你第一时间不是解释那三只污染兽，反倒是在找伪共鸣装置，你不该用那枚还是从我们这里偷去的银色碎片，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获得了源核的能力，要么，你是那个稀有自然共鸣者，或者……”

“或者？”林默挑眉，吊坠此刻也在胸口微微发烫。

“或者更有趣的东西。”苏璃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青丘灵盟新设立「人类共生计划」，允许纯人类通过测试成为实验体，要恭喜你，被选中了。”

灵盟悬浮艇的探照灯刚好扫过墙面，林默注意到苏璃的手上锁链上有处凹痕，像是被火焰灼穿后修补的痕迹，那纹路看起来有些眼熟。

看着那个锁链，怎么有种病栋的羞耻感，林默毫不怀疑，要是自己一个不顺她心，是不是就会被这个锁链给直接捆走，绑到那种椅子上就是几鞭子。

林默回过神，有些嗤笑说道，“实验体？听起来像「活体解剖」的委婉说法。”

“存活率37%。”

苏璃的语气没有起伏，“但成功后，你将成为灵盟史上首个纯人类共鸣者，至少死得比废晶巷的拾晶人更有价值。”

林默心里发笑，却还是盯着她的机械义眼，试图找到半点人类情感。

他突然知道少女的哥哥是怎么突然没了的，那个和他一样，完完全全是个自然共鸣者。

只是在自然共鸣上，林默还要胜过他几分。

“导师，我要是拒绝呢？”

“拒绝？”

苏璃甩了下手，锁链突然勒紧他咽喉，却在皮肤即将出血时停下。

林默就知道，一个不顺心这个锁链就是来弄自己的。

“你以为公馆的「Nidhogg计划」为什么追踪你？因为你的火焰”，苏璃顿了顿，“比任何伪晶都更像真货。”

悬浮艇的舱门缓缓打开，林默同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苏璃的白泽锁链裹住他手腕，机械义眼的红光映出他颈间的吊坠，这次，他没有隐藏眼底的冷意。

她转身时，银发扫过他手背，“如果想活着查清母亲的死因，以及不想看到那些人无缘无故惨死，你最好跟着走。”

林默瞳孔骤缩，苏璃的话像把刀，精准捅进他藏了三年的伤疤。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威胁并不是最好的方式，但一定是某些时候最有效的手段。

在另一处巷口的阴影中，某个戴着蝎尾吊坠的身影闪过，留下句模糊的嘟囔“实验体弟弟，姐姐可是花了三块焦糖布丁买你的情报哦～”

————————

悬浮艇穿越灵域裂缝时，林默隔着舷窗看见流光岛的轮廓。

那是座悬浮在污染海洋上的规则堡垒，十二座「规则灯塔」用烛龙源核维持着永恒白昼，建筑群表面的白泽纹路流动着微光，将浊息挡在百公里外。

“第一次来的人都会看呆。给，这是纳米贴片共鸣装置，记得你是机械共鸣者。”

苏璃摘下解析眼镜擦拭，机械义眼在阳光下泛着冷银光泽。

从废晶巷到流光岛实际距离不算太远，但因为灵域裂缝的切割，有些空间甚至都被特定的规则定义，如果是不依靠任何东西跨过，幸运点掉进裂缝里面，不幸运的话就直接被空间撕碎。四大顶级源核知异的白泽源核，就能解析这种规则。

流光岛的每块砖都嵌着青铜级源核碎片，连空气里都飘着规则稳定剂的味道。

常年待在废晶巷的林默，不由得暗自感叹这里的豪华，像极了很模糊的记忆力，看到那个关于天宫的介绍般。

悬浮艇不断在广播着：“青丘学院欢迎各位共鸣者！本次测试将根据共鸣度分配班级队伍。”

尘埃级（5-20%）→F/D类别班（基础班）

星火级（20-40%）→C/A班（精英班）

特招学院不在以上两班分类之列。

窗外掠过高耸的「源核图腾柱」，禽鸟类柱顶是毕方展翅雕像，火焰纹路24小时燃烧。

特殊类柱身缠绕烛龙浮雕，昼夜交替纹路每12小时变换。

检测大厅穹顶的十二块源核水晶依次亮起，林默盯着中央的毕方水晶，那枚青红色火焰纹路与母亲吊坠里的残魂完全一致，仿佛在无声召唤。

“手放上去，别磨蹭。”

考官递来手环，青丘学院每天都陆续能有人来测试，当然不乏很多像林默这种来碰碰运气的。

灵盟作为开放共存派，所以毫不忌讳任何人前来，每天陆陆续续人来送往的，真是苦了他们这些基层人员了。

“纯人类的共鸣度不可能超过15%的，你就别装腔作势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共鸣度超过15%就已经很可以了，我劝你别……”

话未说完，林默的手掌触碰到检测台的瞬间，毕方水晶剧烈震颤，青红色火焰顺着台面纹路窜升，在穹顶投出巨大火鸟虚影。其他水晶如多米诺骨牌般依次亮起，甚至白泽水晶都浮现出模糊的独角兽轮廓。

“我去……”两人同时被惊到。

考官踉跄后退，死命擦了擦自己眼镜，检测报告上的文字泛着红光。

「完全适配古山海源核共鸣」

“竟然不是共鸣度，是完全适配，还是双共鸣？这这这这……”

“冷静点。”

苏璃的声音盖过警报，“纯人类不可能与神兽残魂共生，检测误差而已。”

她的机械义眼在扫描林默吊坠时，红光连续闪烁三次。

“啊？”

被这一现象惊的无以复加的考官有些愣，苏璃一句啊什么啊，冷冷盯着考官。

考官嘴唇闭了闭，轻呼出一口气点点头。

他才不管乱七八糟的，苏璃本就是导师，职责远在他之上，他还懒得管呢。

屏幕也在此时弹出提示：「双共鸣者需进行「共生倾向」二次检测」，被苏璃迅速关闭。

看着苏璃带走林默，考官也只是自顾自喃喃。

禽鸟类巅峰毕方，焚天领域；

走兽类巅峰白泽：通神解析；

鳞甲类巅峰鲲鹏：操纵风暴；

特殊类巅峰烛龙：昼夜规则。

“其他的就不去说了，至少古山海里七十二之四，这小子能有二？不会真是机器坏了吧？”

这样想罢，回头再看几个水晶，发现动静全无，就和从未发生一样静谧。

“算了，管他？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无法让人理解。”

走出检测大厅，刺眼的阳光中，林默终于看清招生广场的全貌：

A班候考区，学员都是身着镶嵌白银源核的制服在那优哉游哉，更遑论其中不乏一些清冷神色的少女在那吸引着全场目光。

F班候考区就很容易识别了，铁架长椅锈迹斑斑，有个学员机械臂缠着绷带，也有个扶桑树共鸣者在那编着花环

只有一个独特的圣庭专区，一些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圣痕骑士团正在搭建临时祈祷台，空气中弥漫着神圣之火的硫磺味。

“看够了？”

苏璃递来青铜级源核电池，“你的理论考试在B区47号台，记住！装成科技共鸣者，频率稳定在1:0.95，不能露出自然共鸣的马脚。”

经过昨天和刚才的检测，林默虽然好奇苏璃的立场，但当下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量，只是自顾自点点头。

“知道，这个我会。”

苏璃有些意外，但随即想通释然，昨天心不甘情不愿跟着自己来学院，肯定之前有人教过他隐藏双共鸣，不然在她发现之前，公馆早就把他切成片研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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