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华生」

　　我的名字是七…

不，我的名字是伏…

………

我的名字是，「华生」。

不知是第几次翻开这本已经泛黄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我重重的叹了口气。门口的“侦探事务所”招牌歪斜的挂在那，那褪色发白的字体已难以清晰辨认，我坐在这破旧的沙发上，前面的办公桌上零散杂乱的摆着一大堆文件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我是一名侦探，私家侦探。我叫华生，却向往成为侦探，从小我就喜欢这个帅气的职业，别人认为的土气的土黄网格帽和土黄风衣是我最喜欢的服饰，而放大镜和烟斗是我的浪漫，侦探，是我的梦想。

但是……侦探，生不逢时。而我不是福尔摩斯，却是华生。

这个时代，在信息技术遍布的一切中推理早已败北，只需要线索，然后用高科技寻觅便得真相。侦探毫无用处，所谓的“私家侦探”已经成为狗仔一样的存在，那些有钱人提供金钱，而他们去利用自己的“高超技艺”去发掘有钱人想要的情报和“真相”。我…不屑为伍，不愿玷污我的梦想与浪漫，那些人不配作为侦探。

但我又有什么办法来改变侦探的现状呢？现如今连我也不是因为侦探职业而生活的，而是在作为网络写手发表侦探小说来赚取稿费生活的。梦想总是被现实褪色的，人也总是被现实打败的；我只得在生存的夹缝中寻求梦想的颜色，寻觅那侦探所需推理的快感。

不知为何，尽管如今犯罪过程简单明了，真相触手可及，而我的灵感却从未枯竭。有时冒出的侦探小说的灵感连我都害怕…那“完美犯罪”的方案，不管多少次都找不出漏洞，甚至我不敢将他们写进小说…

但拿出那些稍有漏洞的方案，我的小说也是侦探小说中的巅峰，甚至有人因为看了我的小说用着我的方案去犯罪，我是在报纸上震惊的看到这些人所做的事和我写下的方案一模一样的，我想，是不是该停止写作了，但不写作我又能干什么呢。

我合上了书…揉着太阳穴，准备继续开始码字。当我坐在电脑桌前闭上双眸，在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犯罪现场，加害者使用着普通的道具，却进行着完美、不留下痕迹的犯罪，我总是人为的添加几个漏洞，来减少这些完美犯罪的成功率。

我打开了网页，刚按下第一个字时突然想起了要看评论区。自从第一次有罪犯使用我所写下的方案，我的书就突然从冷门的侦探题材脱颖而出，进入小说界的视野中，评论区一直有人在讨论我新方案的可行性。

…有意思的是，有人竟然补充方案到完美犯罪。尽管就那就那一次，但也让我恐慌，自从那一次，我想尽办法来创造不被发现的漏洞，经常性的查看评论区的评论来总结不被发现的问题。毕竟…有可能已经有人用完美犯罪的方法进行了成功的犯罪，而完美犯罪就是不被发现、不留痕迹的犯罪，我无法知晓是否有人已经成功实施。

这时，一条一天前的读者留言进入了我的视野。

“说实话，你是不是「顾问」？你的方案和思路…和他如出一辙，但愿是我猜错了吧。”

「顾问」…这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打字回复道：顾问是谁？

没想到的是，‘他’回复的非常迅速，像是一直在线一样：你旁边有人吗？

我回复道：没人。方案和思路和我如出一辙是什么意思？

‘他’的打字速度非常快，三秒后就回复道：看来你不是顾问。顾问是一个专门进行犯罪咨询的人，他的方案几乎没有漏洞，甚至达成完美犯罪的地步，我…恩…根据一些原因而知晓这些，曾看过他的方案，而你的思路和他几乎相同。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压了压情绪，产生了一些疑问。我注意到‘他’对于顾问用的是‘他’，我继续打字问道：能否让我知晓他的方案？

我边喝咖啡边等待着，但始终没有回复，他可能有事下了吧。我不断思考「顾问」这个名字的含义，但有个更理智的想法出现在我脑中，不断扩大，缠绕着我。

“顾问是一个进行犯罪咨询的人…也就是一个协助犯罪者。而那个人主动询问我是不是顾问，在‘他’说明‘他’为何知晓关于顾问的事时有明显的迟钝，说明想隐藏自己知晓的原因。

“而‘根据一些原因’算什么？是身份问题的话，知晓关于犯罪的可能性最大的身份是什么呢？答案显而易见———警方。

“警方在找关于顾问的线索时根据网上评论可能找到了我，也许有更多知晓我与顾问的相同之处的人提供了线索，这一切的一切，寓意着一件事，那就是……我，被警方盯上了。

“那么‘他’所说的‘看来你不是顾问’无疑是在让我卸下戒心，他的一切都是为了试探我…”

我闭上了眼，放下了咖啡，双手交叉撑住头，继续着侦探的本职工作，也就是久违的推理。

“即使我知道我不是，但警方可不是听嫌疑人话的那种，我必须洗脱嫌疑。目前我与‘他’的接触中没有什么嫌疑，但我以后要证明自己…必须要注意了。

“小说必须要写下去，如果跟我方案相似的话，肯定是个高智商罪犯，虽然有点自吹自擂的感觉，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警方认为我是顾问的话，那顾问也肯定会识破‘他’的真面目，这也在警方的意料之中。如果…小说停止写作，不就像给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了吗？一被怀疑就做出了反常举动的人，就像在头上贴着‘罪犯’两个字的人。

“也不能刻意写出和之前思路不一样的故事，也会引起怀疑…”

我睁开了眼，笑了起来。

“什么嘛，最后的决定不就是和以前一样的过吗。也对，我也不是心里有鬼，想这么多干嘛，现在高科技那么发达，怎么会误判呢，继续写作吧。”我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开始了写作，直到夜晚来临。

“呼～完成了！”我双手脱离了键盘，捏动着手指使发出爆豆子一样的科科声。一天的工作结束了，我抬头看了下时间，已经23：39了，我打算看一集动漫就睡觉。

“但愿别再睡着了…”不知为何，我连续几个月都经常在十二点左右这个时间段莫名睡着，去医院检查也没结果，我只能希冀今天不会那样子了。

看完以后，我看了看时间…是23：58…

…糟糕…那种感觉…又来了……那被我称为「异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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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眼时，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10：03了，每次「异常」都会持续十小时左右，我早已习惯。我从电脑桌前爬起来，关了电脑去洗漱。

“咕噜咕噜—呸！”我吐出了口中的漱口水，将头低下冲洗着。今天该不该再去医院一次了…我如此想到。

洗漱完后，我去咖啡机那接了杯咖啡，边喝边思考着。

“嗯…医生说是我疲劳过度，才会突然昏迷。纯属扯淡…我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哪来的疲劳过度…去医院检查纯属是心理作用。今天就不去了吧…”我自欺欺人般的念叨，其实不出门的真实原因是单纯性的懒和习惯性的宅…

“对了，看看‘他’有没有回复吧。”想到这里，我走回到电脑桌前弯腰打开了电脑。我熟练的打开了网页，登录用户，点开读者回复。

我看到了这样的回复，打破了我“不做改变”的方案：这样吧，方便见面吗？见面聊吧，我们貌似在一个城市。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早知道作者简介就不设置真实地点了，如果是警方，为了调查那个所谓的顾问不是可以随便调用地方警力吗，如果对我产生疑惑直接去请去喝茶也是有可能的吧…”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拒绝，因为拒绝会使对我的怀疑加深，有着更大麻烦。

我打字回复：可以，中午一起吃饭吗？

那边回复：嗯。约在哪？

我回复：你说。

那边回复：嗯……离你不远的餐厅的话，金杜鹃餐厅？我请客。

我最后敲下一行字：好，十二点，不见不散。

“呼～”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真累啊…你们该满意了吧。天时询问你们意见了，而地利由你们挑选，人和的话…你们决定了地点，一堆便衣不是说派就派吗…不过，真出血本啊，金杜鹃餐厅可是我一次都没有去过的高端地方啊。”

我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左右了，先穿戴好出去踩踩点吧，我不太认路…大概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待我套上了土气的风衣，把烟斗和烟草揣进兜里，戴上了土黄的网格帽，便怀着不安的心情出了门。

作为侦探，第一次和疑似警方的人接触，真的有点失败呢，还是被当作嫌疑人的情况下，但总算是做了和侦探有关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