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伏義」

　　我的名字是七…

我没有名字，但可以叫我伏義，“他们”都这么叫我。

啊，要干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意义啊。

对了……找“他们”玩吧，那些相同的朋友们。

“伏義，你又来了。”他总是这么对我说，一点意思都没有。

“啊～来了来了……”我无精打采的敷衍着他，问道：“其他人呢？小黑猫和小鸟呢？”

“也就你这么叫了……”他叹了口气，回道：“穷奇和凤凰去「界」外了，让我留在这里守着。”

我失去了兴趣，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但他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他刚张开嘴我就回道：

“说了多少遍了……小兽你的提议实在无趣的紧啊…继续守着吧，我去找他们玩了。”

“要不是你……别人这样叫我早已经被我吃了。”

“等你能打过我再说吧，小兽～”

饕餮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我见失去了乐趣，便出门前往了「界」外，希望能多寻求一些好玩的东西吧。

毕竟那「第二地球」的提议……不符合我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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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地球，而我是一个孩子，没有背景和身世，甚至没有名字，挂着死鱼眼苟活于世。而与他人最特殊的是……我不具有“情感”。

不会恐惧，不会开心，不会难过，像是一个冰冷机器人一样，生活在这排斥我的世界中。同龄人认为我是异类，而大人以为我是异常，就这样生存着。

不过，有一天，我有了名字—“伏義”，这是“他们”给我取的名字。

那一天，一只浑身漆黑的狰狞野兽冲入了城市，我明白，这是“异常”，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一只野兽，被人类军队用各式各样我不认识的武器攻击着，它也与他们厮杀着，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皮开肉绽的伤口中喷涌出鲜血。

直到，它逃到我的面前。

我问：“为什么你们要战斗？”

看着它庞大的头颅上充满惊奇的双眼，我明白了。

“他们，听不懂你的话？”它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要战斗？”我叹了口气，“跟我来。”

也许它真的无路可逃，逃出这个身为异常的世界，也许我是它唯一可信任的对象，它真的跟着我前往了“家”。那些人类或许想不”到那么大的“异常”究竟消失到了哪里，但对我无关紧要。

我带它来到了「界」，我的家。看着满身伤痕的它，我再次叹了口气。

“这里…很安全。”这句话并不假，据我所知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外界于此无关。这里是属于我的异常所在，这里是我的世界。

〘你为什么要帮我？〙它抬起头，如此问我。

我僵硬的笑了笑，回道：

“因为，我们是同类。是被否认，被排斥于世的同类。”

“你叫什么？”我问道。

〘穷奇……你的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想怎么叫怎么叫。”我摊了摊手，对他说道。

〘是吗……那么就叫你“伏義”吧。〙就这样，我似乎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但我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悲哀吗，连难过都感受不到。

“你有家吗？”

〘曾经有过。〙

“那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我想了想，“嗯……小黑猫。”

〘这是，我的名字？〙

“是啊，听他们说，关系近的都叫的亲密。不喜欢吗？”他庞大的头颅低了低，仿佛在沉思，直到他抬起头用那巨首冲我笑了笑。

〘…小黑猫…就这样吧。〙

能笑的自然，本应该羡慕，但也许他也在羡慕这个属于我这个异常的一方天地吧。

真是的……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为什么互相羡慕对方呢，甚至这种感觉我都体会不到。

我有了第一个朋友，可能这就叫朋友吧。但我的生活并没有怎么变化，依旧是那么异常，依旧是被排斥于世界，除了有一个一起承担这份异常的朋友。

有一次，小黑猫问我：“我们的家是诞生于何处的？”但其实我也无法回答他，我们的家，也就是「界」，它的一切自从我有自我意识以来就已经潜入在我的记忆里了，就像只属于我的小天地一样。但我也是第一次让除我以外的生命体进入，我也应该很惊奇的吧，如果可以惊奇的话。

“诞生于我。”我只能这么回答，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又问：“像你这样的…只有你吗?”

“我想，应该只有我吧。”

“其实…像我这样的据我所知还有几个…”他放慢了语速。

“你们关系好吗？”

“…嗯…”

“那让他们也来吧。”我抬起了头，看着这片小天地的天空。他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

“真的吗？”

“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他点了一下头，像是沉思一样的呆滞了一会，用那庞大的头颅蹭了蹭我的手臂，跑出了界外。我想，也许是去找寻他的同伴了吧。而验证了我的想法的是，待他归来时，带来了两个和他一样异常的异兽：

一只浑身火红，浑身像是流动着火焰般的鸟兽，庞大的翅膀拍打时使周围弥漫着火红微粒，眼眸如鹰，他自称「凤凰」；另一只为暗红色，红色和黑色条纹在他身上呈现流线型的黯淡奢华，像是黑暗中的伯爵，但有着与之不匹配的一张大嘴，他自称「饕餮」。

〘喂，人类，你不害怕？〙饕餮说着，用和小黑猫一样庞大的头颅向我逼近，仿佛想从我的眼中看出惧色。

“嗯。”害怕…是什么感觉啊，与其说不害怕，不如说没有害怕的权利。

〘有意思。你有点，与其他人不一样。〙饕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

“伏義，他的名字是伏義。”小黑猫打断了我的话，冲着我笑了笑，而饕餮诧异的看着他。

“嗯，我叫伏義。”

『伏義，谢谢你。』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凤凰这样说道。

“我可以，叫你小鸟吗？”

『嗯？』他愣了一下，低下头思考我所说的话，而小黑猫向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使他点了点头。

『可以。伏義，我先去看看这个家了。』说罢，他便飞走了。旁边的饕餮本是像是看喜剧一样看着的，看到这里，他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喂…穷奇是不是也有个这样的名字？〙他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样，颤抖着问道。

“嗯，我叫小黑猫！”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小黑猫抢答道，还喜滋滋的望了我一眼。而饕餮的大嘴又张大了许多，让我产生了他那张大嘴会不会真的掉在地上的念头。

〘疯了吧……〙他念叨着，突然喊道：〘喂，喂，喂…你是不是，也要给我取个这样的名字？〙

“嗯，叫小兽。”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看见了他那张大嘴的抽搐，而小黑猫开心的望了他一眼，像是为他而开心。

〘…不可能，除非你能打赢我。〙饕餮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冲我嚷嚷道。小黑猫瞪大了双眼，诧异的看着他，似乎想看出他不满的原因。

“好。”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我同意了这玩笑般的要求，虽然小黑猫不断劝说，但我最终还是同意了。

饕餮甩动着自己暗红的尾巴，耀武扬威般的摇着头，向我吼了一声，用粗壮的四肢用力踩踏着紫色的大地借力冲来，在我面前伸出了那锋利的爪子向我抓来。但我知道，他还是留手了，会在我面前三寸处停下来，又是这种不明来源的预知感。

在他爪子停止的前一秒，我向前伸出了手———

那只手触碰到他的爪子尖，然后爪子穿过了我的手，我向前走着，直到在他们诧异、惊骇的目光中我的胸膛被穿过，喷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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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使我不知所措，但这一切很快就停止了。时间如停止般凝固，我清楚的看见了一些东西……

那不是这个世界所产生的事物……

那是来自深渊的凝视，在呼唤着相同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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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我没事。”

在他们的目光中，我的鲜血转换成漆黑的数据，围绕着我漂浮着、转动着。我知晓，在界中我是不死的，跟随已久的界是我的世界，而我还知晓一点———

在界中，对于被排斥之物，对于异常，我有绝对支配的权利。

我抬起了手，将那些数据集中于我的手心。

“「天若无情」。”我低低的默念道，将数据输入了毫无防备的小兽中。

他…失去了感情的权利。那双大眼瞬间变成了毫无神采和我一样的死鱼眼，甚至无法震惊。

“恐惧放出。”我将恐惧感成倍的放大，输出回去。他瘫坐在地上，冷汗如瀑布而下，湿润了这紫色的大地，无力动弹。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道：“你输了，小兽。”

话音刚落，便解除了他的感情限制，让他恢复了感情的权利。他缓缓起身，和小黑猫百感交集的对望了一眼，又一同看向了我。

“穷奇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伏義」。”

「伏義」这个词，突然在我脑内烙下了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