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玄黄血沸

　　“聒噪。“骨笛修士屈指弹飞金针，尸蚕喷出黑雾罩向三人，“三个小娃娃正好给本座的万魂幡添点彩头。“

谭小枚狐火涌动，一缕涅槃之气化作火墙挡住黑雾，转头急喝：“陆傻子，你那赤蚺毒还藏着下崽吗！“

“早等着呢。“陆无涯脸泛羞愧捏碎玉牌，紫雾中窜出一条三丈赤蚺，“去！咬他气海三寸！“

赤蚺与尸蚕缠斗时，刘玄盘膝而坐。月光石碎片在琴音催动下融入气海，耳畔响起锻体诀开篇箴言，“气如寒潭水，念似天上月“。浪琴虚影竟在丹田凝成冰弦，与石狮琴声遥相呼应。

骨笛修士见状瞳孔骤缩：“通脉境就能引动天地共鸣？此子留不得！“笛身暴涨三尺，九只青面鬼王破空而出。

嫁衣女子却在此刻掷出双鱼佩。玉佩在空中炸开，漫天绿火凝成个“逃“字：“东北三十里枯荣洞，有你们要的答案！“

刘玄双目睁开，眸中金芒化作实质。他虚按琴弦拨动宫调，音波所过之处青面鬼王尽数崩解。骨笛修士喷出黑血，脚下骷髅头裂成齑粉：“好个天音阁余孽......“

“再不走，你的本命尸蚕可要改姓了。“陆无涯指尖缠绕着赤蚺毒丝，地上尸蚕已被染成紫红。

骨笛修士跺脚化作黑烟消散，空中飘落半片血色衣角。谭小枚拿起细看：“这纹路......怎么像刘氏宗祠的祭袍？“

“啪嗒。“

嫁衣女子摔落在地，半边身躯已化作白骨。她将七宝琉璃瓶抛给陆无涯：“枯荣洞里的九转还魂藤......用玄冰露浇灌根茎......“话未说完，双鱼佩“咔嚓“碎裂，神魂俱灭。

刘玄拭去唇边金血，发现锻体诀末页浮现出新字迹：“月照寒潭三千年，琴渡幽冥九重天。“他望向东北方翻涌的魔云，那里隐约传来浪涛拍岸。

陆无涯拔开琉璃瓶塞轻嗅：“纯度九成八的玄冰露，倒是能配三炉通脉丹。“说着往刘玄嘴里塞了一颗赤红丹丸，“明日开始泡药浴，你这强行突破的经脉......“

“先找枯荣洞。“谭小枚捡起一块命牌碎片，“你们看，这裂纹像不像地图上的标注的那个点？“

月光穿过云层照在碎片上，原本的山脉纹路竟化作经脉走势图。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子时三刻的凉水镇上空，开始飘落混着血丝的细雨。

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青石街。刘玄端坐在客栈厢房的寒玉床上，九转玄冰露的寒气顺着经脉游走，月光石碎片在气海中凝成七颗星辰。陆无涯将碾碎的紫灵芝洒入药鼎，鼎中赤蚺毒液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紫泡。

“表哥，这经脉比牛筋还韧？“谭小枚叼着糖葫芦凑近观察，狐火在刘玄肩头跳跃，“昨夜枯荣洞方向魔气冲天，咱们当真要等这药痴炼完丹？“

药鼎炸开青雾，陆无涯灰头土脸地扒开药渣：“三百年的赤须参！谭小狐你方才是不是偷换了我的冰魄砂？“

窗棂震颤。刘玄眉心血纹明灭不定，气海中的星辰竟延伸到三十里外的某处。他抓起仍在发烫的浪琴锻体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剑形纹路：“这波动...像是某种封印松动了。“

楼下大堂传来碗碟碎裂声。三人对视一眼，顺着雕花木栏向下望去。八名黑袍人围着一个独眼老者，领头的疤面汉子正用弯刀挑开对方衣襟，露出胸膛上狰狞的剑伤。

“药王谷的剑痕。“陆无涯瞳孔微缩，“三年前我在赤炎沙漠见过同样伤口，是魔气侵染的千年玄铁所致。“

疤面汉子的刀锋抵住老者咽喉：“老东西，当年你从枯荣洞带出来的东西，当真舍得带进棺材？“刀身荧光闪烁，映出老者怀中半块青铜罗盘。

刘玄指尖轻扣栏杆，锻体诀自行翻动。他瞥见“气贯长虹“篇的行气路线，竟与老者微颤的手指暗合。谭小枚月花刀刃劈向楼下，所过之处带起一片狐火。

“叮！“

刀刃与弯刀碰撞的刹那，陆无涯甩出三枚金针。疤面汉子踉跄后退，脖颈浮现出蛛网状青纹：“赤蚺毒？你是毒医圣手的传人！“

“这位爷好眼力。“陆无涯晃着药瓶走下楼，“不过在下更擅长把活人炼成丹药，就像三年前在万骷岭，拿七十二具尸傀熬了锅孟婆汤。“

黑袍人闻言色变。疤面汉子捏碎腰间玉牌，黑雾中伸出八条锁链缠向老者。刘玄并指划出商调音波，琴气斩断锁链的瞬间，老者怀中的罗盘迸发青光，在空中投射出药王谷地形图。

“剑冢！“独眼老者嘶吼，“魔血浸透的断剑要醒了！“他七窍涌出黑血，皮肤下凸起游走的剑痕。陆无涯疾射金针封住其心脉，却发现老者丹田早已被剑气洞穿。

疤面汉子趁机甩出一颗黑丸，客栈顿时被腥臭绿雾笼罩。谭小枚狐火扫清迷雾时，地上只剩几滩冒着气泡的血水。

“是万骷岭的化尸丹。“陆无涯用银针挑起血沫，“看来枯荣洞里的东西，连魔修都坐不住了。“

刘玄摩挲着罗盘上的剑纹，气海中的月光石震颤不定。他望向东北方翻滚的魔云，耳边响起锻体诀中的箴言：“剑魄琴心，同源共震。“窗外的梧桐叶无风自动，叶脉竟渗出丝丝血线。

谭小枚指着青光幻象。药王谷虚影中，九座剑峰正缓缓移位，最终排列成北斗吞月之势。陆无涯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旧伤：“三年前我在剑冢采药，这伤就是被魔血溅射所致，当时封印的大阵完好无损。“

暮色渐沉时，三人出现在阴森的黑市入口。陆无涯将玄冰露抹在众人眼睑，街边灯笼顿时显出真容，竟是用人皮裹着的骷髅头。摊主们兜售的“千年灵芝“流淌着脓血，所谓的“上古神兵“爬满蛆虫。

“八百灵石，这截断剑残片小爷要了。“锦衣公子将钱袋砸在铁匠铺前。刘玄瞥见那暗红剑身上的魔纹，与锻体诀新浮现的图谱如出一辙。

铁匠却用铁钳夹起残片：“客官可知这是何物？当年药王谷三十七剑卫以血祭剑，这残片里可还封着怨魂呢。“剑身嗡鸣间，锦衣公子袖中滚出个琉璃盏，盏中金蚕疯狂撞击器壁。

谭小枚的重瞳泛起青芒：“那琉璃盏...是南疆蛊王殿的圣物！“

争执间，地面裂开血缝。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万骷岭图腾狰狞可怖。疤面汉子从主棺中踏出，手中弯刀已变成丈许长的白骨鞭：“把罗盘和残片留下，本座赏你们个痛快！“

陆无涯刚要洒毒粉，空中飘落片片雪花。鹅黄襦裙的少女踏雪而来，腕间银铃轻响便震碎三具铜棺。当她重瞳扫过断剑残片时，刘玄气海中的月光石发出龙吟般的剑鸣。

铁匠铺前的青铜棺震颤不止，白骨鞭甩出的罡风将地面撕开蛛网般的裂痕。谭小枚的月华刀架住鞭梢，刀刃上跳跃的狐火却忽明忽暗：“这鞭子喂过九幽秽土！“

“万骷岭的噬魂鞭需以千具尸油淬炼。“陆无涯洒出赤蚺毒粉，毒雾触及鞭身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他脸色骤变，拽着谭小枚后撤三丈：“鞭骨里封着活人魂魄！“

疤面汉子狂笑着抖开鞭影，九道骷髅扑向铁匠手中的断剑残片。刘玄气海中的七颗星辰疯狂震颤，锻体诀自行翻到“琴心通明“篇，他并指在虚空划出羽调音波，音刃劈中残片的刹那，暗红剑纹竟如活物般游向他的指尖。

“放肆！“

踏雪而来的黄裙少女轻叱，腕间银铃荡开涟漪。空中飘落的雪花凝成冰锥，将三具青铜棺钉入地底三寸。她重瞳扫过刘玄手背蔓延的剑纹，袖中飞出七根冰蚕丝缠住他的腕脉：“你从何处沾染的魔血？“

“姑娘这冰魄问脉术...“陆无涯嗅到丝线上散发的寒香，药瓶险些脱手，“可是药王谷不传之秘？“

少女指尖轻勾，刘玄气海中顿时浮起冰霜。月光石碎片凝成的星辰被寒气催动，竟沿着锻体诀的行气路线运转起来。客栈中破碎的月光石从四面八方飞来，在他头顶结成北斗阵图。

“林姑娘手下留情！“谭小枚的狐火凝成屏障，“这傻子方才还帮你护住剑冢罗盘...“

“罗盘？“被称作林晓雪的少女重瞳微缩，青光扫过独眼老者遗留的青铜残片。空中尚未消散的药王谷虚影扭曲，九座剑峰倒悬如钟乳，峰顶垂落的铁链正锁着一柄浸在血池中的断剑。

疤面汉子趁机甩出化尸丹，腥臭绿雾中伸出白骨利爪抓向罗盘。林晓雪翻腕祭出琉璃净心瓶，瓶中涌出的玄冰真水将毒雾冻成冰碴。她掐诀点在刘玄眉心，寒气顺着剑纹逆行：“不想被魔气噬心就收敛神识！“

刘玄只觉气海翻涌，锻体诀上的剑形纹路与断剑残片产生共鸣。星辰沿着新开辟的经脉游走，耳畔响起苍老的剑鸣：“血祭千年终成恨...小友若愿助老夫斩断锁魔链...“

“当心！“

陆无涯的金针截住偷袭的骨刺。谭小枚的狐火顺着鞭影溯源而上，却见八具青铜棺组成尸煞阵，阴气化作黑蟒缠向众人。林晓雪将静心瓶抛向空中，玄冰真水凝成蛟龙与黑蟒撕咬，转头对刘玄喝道：“还不运转锻体诀！“

刘玄闭目跌坐，气海中的星辰随琴音排列成阵。月光石能量冲刷着被魔气侵蚀的经脉，锻体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血色小篆：“琴音洗髓，剑气通脉。“刘玄呼出一口浊气，神识拨动丹田处的冰弦，宫商角徵羽五调齐鸣，竟将渗入经脉的魔纹逼出体表。

“铮——“

断剑残片挣脱铁匠的钳制，没入刘玄胸口。林晓雪脸色煞白，冰蚕丝探入他气海却扑了个空。陆无涯碾碎三颗通脉丹洒在刘玄天灵盖，药香中混杂着赤蚺毒液的腥甜：“魔气入紫府，快用你的重瞳锁住他的命魂！“

“不必。“

刘玄睁眼的刹那，眸中剑芒割裂地面。他并指如剑点向尸煞阵眼，月光石能量混着魔气透指而出，竟将青铜棺上的万骷岭图腾劈成两半。疤面汉子喷出黑血，噬魂鞭上的骷髅哀嚎着消散：“你竟能驱使魔血剑气...“

“这不是剑气。“林晓雪的重瞳映出刘玄经脉中游走的星光，“是月光石在净化魔气。“

铁匠铺开始坍塌，露出地下血玉砌成的祭坛。九根锁链从祭坛底部伸出，末端拴着的正是空中幻象里的那柄断剑。陆无涯用银针挑起祭坛边的泥土，紫黑色砂砾中混着细碎骨渣：“血炼砂？这黑市地下埋着魔修的血炼大阵！“

“三十年前药王谷剑冢失窃的镇魔剑...“林晓雪抚摸着祭坛上的铭文，重瞳泛起涟漪，“原来是用修士精血喂养魔性，疤脸人不过是条看门狗，真正的主使能操纵血炼大阵逆转阴阳。“

谭小枚的狐火照亮祭坛中央的凹槽，形状与青铜罗盘完全契合。她月华刀刃抵住铁匠咽喉：“你们用黑市遮掩血气，每月十五靠拍卖会挑选血食吧？“

铁匠皮肤下凸起游走的血线，喉咙发出非人般的尖啸。林晓雪的冰蚕丝穿透其丹田，拽出一团跳动的魔种：“噬心魔种？难怪能瞒过各派巡查。“

“小心！“

刘玄的琴音屏障挡住破空而来的血箭。祭坛下的锁链哗啦作响，断剑表面的血痂层层剥落，露出内里漆黑的剑身。锻体诀自动翻到末页，浮现的血字让刘玄瞳孔骤缩：“魔剑醒，琴心劫；月光寒，血脉烈。“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