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瞳生双色

　　赤水城东市飘着糖霜蜜饯的甜香，谭小枚蹲在糕点铺屋檐下，涅槃魔焰凝成的小火雀正啄食她掌心的核桃酥。沈清歌的离火钉钉穿她头顶上的瓦片，三枚刻着窃运咒的铜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七杀阁的买命钱都撒到点心铺了，这是瞧不上菲啊！“沈清歌指尖朱雀狐火扫过整条街市，十七家店铺的招牌同时浮现血色咒文。

刘玄的青鸾剑在青石板划出北斗阵图，三花瞳映出地脉中游走的黑气：“赤水河底的青铜棺在吸食商贩气运。“

他剑尖挑起一撮河岸湿泥，泥中竟掺着星砂，“有人在用替命傀篡改地脉。“

“去岩雾潭前，得先解决这个。“

林晓雪的重瞳泛起涟漪，月华刀刃在掌心翻转成银轮。刀刃映出城南某处宅院上空盘踞的因果线，那些丝线正与众人怀中的命锁共鸣。

陆无涯的玄冰剑出鞘，剑气冻住街角狂奔的货郎。那货郎担子里滚落的不是货物，而是七颗刻着众人生辰的陶俑。“赊刀人的傀儡术。“

他剑锋挑开货郎后颈，露出皮下蠕动的血蚕，“这些蛊虫倒是灵光，也会模仿我们的灵力波动。“

苏慕雨碧玉神针扎入货郎百会穴，针尾北斗纹亮起：“血蚕体内有赤阳石粉末，沐晚霜恐怕在炼制能承载替命傀的宿主。“

众人循着赤阳石气息追到赤水河上游时，落日正将河面染成血色。二十艘挂着沧溟宗旗号的灵舟停泊在芦苇荡中，甲板上堆放的不是矿石，而是数百个贴着符咒的陶土瓮。

“这不是沧溟宗的舟船，是…“

林晓雪的重瞳穿透符咒，看清瓮中蜷缩的修士魂魄，“船帆的云纹里藏着七杀阁的窃运咒。“

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刚要烧向灵舟，河底炸开七道水柱。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表面浮现的替命傀容貌竟与众人一模一样。沈清歌的离火钉结阵护住队伍，钉尖狐火却在对上青铜棺时骤然黯淡。

“棺椁表面涂了噬灵砂。“

苏慕雨七枚碧玉针结成星斗阵，针芒在棺椁表面灼出青烟，“要破替命傀，需找到炼制者的心头血。“

刘玄的青鸾剑转向右侧山崖，三花瞳捕捉到一抹鲛绡纱的残影：“沐晚霜在崖顶布阵！“

他话音未落，整片芦苇荡的因果线骤然收束，众人怀中命锁同时发烫。

崖顶传来沐晚霜的轻笑，她腕间血蚕簪映着落日余晖：“诸位的替命傀还差最后一步。”

簪子凌空画出血符，河面青铜棺椁齐齐打开，内部竟都铺着沾染众人气息的旧物。

林晓雪的月华刀刃震颤，她重瞳映出棺内某片衣角：“那是我三年前在青冥山遗失的法袍！“

“赊刀人早就开始收集我们的因果。“

沈清歌的朱雀狐火顺着因果线烧向山崖，却在半途被青铜棺吸收，“这些替命傀能吞噬灵力反哺施术者。“

陆无涯的玄冰剑气冻住最近那具棺椁，剑锋挑起的冰棱里封着半片带血指甲，正是他半月前与尸蚕交手时受伤所留。苏慕雨碧玉神针引动星辉照向棺椁，星光中浮现出沐晚霜与赊刀人在古墓中炼制替命傀的幻象。

“是月亮崖的千机墓！“

刘玄认出幻象中墓室壁画，“三日前路过月亮崖时，就察觉地脉有异动。“

谭小枚的涅槃魔焰暴涨，火舌舔舐着青铜棺表面的噬灵砂：“沐晚霜在拖延时间！你们看河底。“

赤水河不知何时已变成浓黑色，河床裂开的缝隙中爬出无数血蚕，每只蚕背上都驮着块赤阳石。血蚕群在河面组成巨大的阵图，正是浪琴山星图中缺失的“鬼金羊“星宿。

“她要用赤阳石激活噬星阵！“

林晓雪月华刀刃劈向河面，刀气却被血蚕吞没。沈清歌的离火钉钉入阵眼方位，朱雀狐火顺着钉身灌入地脉，河底顿时传来闷响，七具青铜棺椁调转方向，将吞噬的灵力反冲向山崖。

沐晚霜的鲛绡纱被气浪掀开，露出颈间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原来苏姑娘的碧玉神针还留着后手。“她抹去血迹轻笑，指尖血珠弹向河面，“可惜这赤阳石矿脉深处，还埋着更有趣的东西。“

血珠触水的刹那，整条赤水河沸腾如熔岩。河床塌陷处升起一座青铜古墓，墓门表面镶嵌的正是众人苦寻的“鬼金羊“星图碎片。刘玄的三花瞳看清墓门纹路后瞳孔骤缩：“这是二十年前沧溟宗七长老闭关的密室！“

古墓门缝溢出的黑气在空中凝成赊刀人老者的虚影：“刘公子可知，当年七位长老为何自愿被炼成阵眼？“

他手中铜钱串散成九枚，每枚都刻着长老们的生辰，“因为他们发现了凤凰山下镇压的东西......“

谭小枚的涅槃魔焰轰向虚影，火焰中却传出沧溟宗长老的惨叫。林晓雪的重瞳泛起青芒，月华刀刃凌空刻出度厄符：“这些铜钱里封着长老们的残魂！“

众人正要解救残魂，古墓中飞出七道流光。流光落地化作与众人容貌相同的傀儡，每个替命傀手中都握着仿制的本命法器。最骇人的是刘玄的替命傀，那傀儡手中的青鸾剑竟缠绕着真实的三花瞳之力。

“小心！“

陆无涯的玄冰剑挡住替命傀一击，剑身传来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这些傀儡能发挥我们七成修为！“

沈清歌的离火钉与替命傀的朱雀狐火相撞，爆开的火星点燃了整片芦苇荡。苏慕雨在火光中疾退，碧玉神针接连刺入三个替命傀的眉心，却发现针尖星砂正在被傀儡吸收：“它们体内植入了赤阳石核心！“

山崖上的沐晚霜已消失无踪，只留下血蚕簪插在阵眼处。簪子吸收着战场上的灵力波动，将赤水河底的青铜古墓缓缓扯出地面。当墓门完全开启时，所有人都听见了里面传出的、与自身完全相同的心跳声。

青铜古墓门缝中溢出的黑气在河面上凝成蛛网状，七个替命傀的剑锋已划破刘玄的衣袖。陆无涯的玄冰剑架住替身傀儡的青鸾剑，剑身传来的三花瞳之力震得他后退三步：“这些傀儡在模仿我们的功法！“

“何止模仿，“

林晓雪的重瞳泛起涟漪，月华刀刃劈开傀儡衣襟，“看他们心口的赤阳石。“

血色晶石中流转的灵力波纹竟与众人如出一辙。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刚要灼烧晶石，河底青铜棺椁喷出暗绿色雾气。沈清歌指尖朱雀狐火扫过雾气，火舌舔舐处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因果线。

苏慕雨碧玉神针钉住三条最粗的线，针尾北斗纹亮起时，众人怀中命锁同时震颤，“沐晚霜在偷窃地脉灵气喂养噬星阵！“

山崖方向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二十名沧溟宗弟子踏着青铜棺跃至河面。为首老者鹤氅上绣着北斗吞月纹，袖中甩出的星砂锁链缠住两具替命傀：“老夫追踪七长老残魂三月有余，没想到竟是七杀阁在作祟！“

刘玄青鸾剑挑开袭向老者的血蚕，“这些傀儡能吸收灵力反...“

话音未落，被锁住的替命傀毫不犹豫的自爆。赤阳石碎片裹挟着众人灵力射向四周，河面顿时炸开七道水柱。林晓雪的重瞳捕捉到某块碎片上的古篆，月华刀刃凌空截住：“这是二十年前沧溟宗炼器堂的印记！“

莫长老脸色骤变，袖中飞出块残破玉牌。当玉牌触到赤阳石碎片的刹那，空中浮现出七长老在密室炼制星砂的幻象。画面中沐晚霜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手中血蚕簪正刺入某位长老的后颈。

“原来当年星砂失窃案是她所为！“

莫长老的星砂锁链绞碎第三具替命傀，“少侠可知凤凰山下的九幽裂隙？“

沈清歌的离火钉钉入河床裂缝，朱雀狐火顺着地脉烧向山崖：“三个月前我们在青冥山见过类似的裂痕，当时......“

“当时你们取走了镇守裂隙的月光石。“沐晚霜的轻笑从古墓深处传来，青铜门内飞出九盏魂灯，“可惜不知道那石头本该镇压的东西。“

魂灯映出众人倒影的瞬间，刘玄怀中的命锁突然滚烫。三花瞳穿透灯焰，看见灯芯里蜷缩着沧溟宗弟子的魂魄：“她在用生魂喂养噬星阵！“

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化作火凤扑向魂灯，火焰中传出清脆的凤鸣。莫长老的星砂锁链趁机缠住两盏魂灯，锁链上的北斗纹亮起时，灯内魂魄竟顺着星砂流入他袖中蕴灵瓶。

“接着这个！“

老者抛给苏慕雨块刻满星纹的墨玉，“用碧玉神针刺玉中宫位，能切断魂灯与噬星阵的联系！“

河面卷起漩涡，剩余四具替命傀在漩涡中融合成巨大人形。傀儡掌心托着的赤阳石核心已变成暗红色，喷出的血雾竟腐蚀了陆无涯的玄冰剑气。

“让老夫来会会这孽障！“

莫长老鹤氅鼓荡如云，袖中飞出七枚星砂组成的贪狼星图。星图压住傀儡的刹那，林晓雪的月华刀刃已刺入赤阳石缝隙。

“等等！“

沈清歌的朱雀狐火拦住刀刃，“石头里封着修士的识海！“

重瞳青芒暴涨，林晓雪看清赤阳石内核蜷缩的虚影：“是沧溟宗失踪的内门弟子！“

古墓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青铜门完全开启的刹那，沐晚霜的鲛绡纱拂过众人面颊。她指尖捏着的半块玉佩，正是刘玄三日前在月亮崖古墓丢失的物件：“刘公子可知，你取走的玉佩本该镇压九幽裂隙？“

莫长老的星砂锁链调转方向袭向沐晚霜：“妖女！当年你盗取星砂时就该料到今日！“

“长老不妨看看锁链末端。“沐晚霜轻笑退入古墓，锁链上缠绕的因果线显出血色，另一端竟连着沧溟宗弟子的眉心。

刘玄的三花瞳映出地脉中游走的黑气，青鸾剑刺向右侧虚空。剑尖传来金铁交鸣之声，赊刀人的烟斗在剑气中显形：“臭小子倒是比三年前那些老家伙机灵。“

“原来您就是当年给七位长老的赊刀之人。“苏慕雨的碧玉神针封住烟斗气孔，“用赊刀术篡改命格，这才是七杀阁真正的窃运咒！“

河面亮起刺目星光，莫长老的蕴灵瓶吸尽最后一缕残魂。噬星阵失去灵力支撑开始崩塌，青铜古墓门缝渗出黑色黏液。沐晚霜的叹息随晚风飘来：“可惜只差三刻便能打开九幽......“

“哈哈，你跑不了了！“

谭小枚的涅槃魔焰封住古墓入口，火凤双翼展开时照亮整片河滩。沐晚霜的鲛绡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真身却化作血蚕钻入地缝。

莫长老的星砂锁链钉入地脉时，赤水河上游传来悠远的钟声。七艘挂着沧溟宗旗幡的灵舟顺流而下，甲板上十八名执事同时结印，浩瀚灵力将整片河滩笼罩在北斗阵中。

“少侠且看这个。“

莫长老将半块带血的赤阳石碎片递给刘玄，“此物产自凤凰山星陨坑，能助三花瞳突破观星之境。“

林晓雪擦拭月华刀刃时瞥见石中血纹：“这血迹......是沐晚霜故意留下的？“

“是战书吧。“

沈清歌的朱雀狐火在石面灼出地图残片，“她引我们去凤凰山找剩下的星图碎片。“

陆无涯的玄冰剑挑起块青铜残片，上面蚀刻的星纹正与墨玉产生共鸣。苏慕雨按住心口，碧玉神针从袖中自行飞出，在虚空划出个残缺的丹炉图案：“药王谷的炼丹大会三日后开启，这图案是请柬上的印记！“

河风卷着焦糊味掠过芦苇荡，众人怀中的命锁同时泛起凉意。刘玄收剑入鞘时，三花瞳映出西方天际的血色星芒，那是凤凰山的方向，也是所有因果线收束的终点。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