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排山倒海

　　步惊云一路尾随名为圆真的少林和尚，跟着他进入了当地的蒙古军事长官，所谓达鲁花赤的府邸，一路飞檐走壁，进了一个华丽的大厅。

大厅中间上座上坐着一个满脸胡茬的北地大汉，左右俏生生各自立着一对侍女。

左边的侍女一双凤眼贼溜溜的打着转，右边的侍女眼里却透着清澈的愚蠢，好奇地望着眼前的大和尚侃侃而谈。

大和尚圆真一反在少林众僧前的拘谨作态，敞开僧袍胸襟，颇有指点江山的豪迈：“此次六大派远征魔教总坛光明顶，为了防止被魔教半路截杀，共分两路。

少林为开路先锋，武当，华山与峨嵋分别从湖北，陕西与四川出发，与少林会师兰州，作为主力堂堂之师西进，昆仑与崆峒则作为偏师于魔教后侧呼应并就地筹集粮草，等待中原四派主力到来发起总攻。

然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蒙古十三冀早就秘密出动，准备等六大派与魔教两败俱伤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此整个中原的反贼势力都会失去上层武力，必被汝阳王率领朝廷大军各个击破。

为了让这两条大鱼上钩，这兰州城，就是我们不得不先撒下去的鱼饵。”

北地大汉拍手道：“当年成吉思汗因为亲眼见过金刀驸马郭靖的武力后，颇为看重中原武学。

后来与金庭书藏中辗转获得当年靖康之耻后被女真掠夺的北宋书典，包括宋太祖残留的太祖长拳秘本，黄裳研读道藏的最初笔记，无名太监残留的葵花猜想等等，更在灭了大理国后收集了大理段氏的全部秘籍，之后吸收西域，藏密，甚至北地汉人的武学高手，于薛却军里选拔最强十三人，百年来代代继承十三冀之名。

身为当代扎木合，我早就想与中原高手一决生死了，这次毕其功于一役，这场好戏，可不能演砸了。

呵呵，据说江湖人称当世诸葛的刘伯温曾批言，胡无百年运，故而我等十三冀与汝阳王府之前足足花了十年之功居中挑拨，才布局成如今局面，就是为了破解这一批言，这一仗要是打赢了，足够我大元得享五十年太平，只怕这个所谓的当世诸葛要自己把话吞回去了。”

圆真颇为迟疑道：“既然百年来收拢了这么多他族高手，为什么这次聚集的朝廷除了汝阳王府的高手外只有十三冀的蒙古高手？

难道当初西域，藏密，甚至北地汉人的那些高手都没有留下传承？”

札木合哈哈笑道：“有啊，怎么没有传人，我们十三冀不就是嘛，至于当初的那些西域，藏密，北地汉人的高手在整理出十三套绝顶武学后，他们就已经完成历史使命了。”

圆真闻言，心中一寒。

札木合身边站立的狡黠侍女却连忙打圆场：“历朝历代开创之初，哪个开国君主不是杀伐果断，现在这个局面，可不能怪到我蒙古人头上。

其实阁下有没有发现，汝南王麾下玄冥二老，苦头陀，金刚门，乃至大师你自己，甚至魔教的共同点，都是出身中原之外。这是因为当初那个老道一人一剑，止步于玉门关。”

圆真的目光凝滞了：“那个老道？”

札木合沉声道：“嘿嘿，好一个甲子荡魔，谁是魔难道是他说了算嘛。”

狡黠侍女道：“那个老道不但自己实力横压一世，更是以无上威望被中原武林视为神话，所以这次能把这个老道与中原武林分割开来，各个击破，才是最好的机会，毕竟在老道耗尽内气之前，未必就能把这么多人全部杀光~

四舍五入，六大派其他人加起来，战斗力也勉强算一个老道的~”

扎木合悠悠的说：“所以这个计划，一石三鸟，先打魔教，再打六大派，最后才是那个老道~汉人自称什么当世诸葛，却不知道我们蒙古人里的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中诸葛呢。”

说完札木合以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狡黠侍女。

但旁边的蠢萌侍女却仿佛刚刚睡醒，问到：“所以这个他娘亲的老道到底是谁?”

札木合却以宠溺的眼神看着她道：“你不需要明白这么多，到时候只需要与大家一起打死他就可以了。”

“华筝~”

蠢萌侍女华筝点了点头，露出一对小虎牙，应道：“吼吼~”

狡黠侍女道：“魔教自前任教主阳顶天失踪后，众多魔头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四分五裂，在高手层面，其实不足为我大元心头大患。

然则魔教因抱团互助，于黔首黎民间信众颇多，又因教义号称，为善除恶，唯光明故。不像佛门道家，求来世飞升，而追求在现世里的斗争，继而人多势众，胸怀利器，杀心自起，故而这天下的反贼烟尘，十有八九倒与魔教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故而只要灭了魔教总坛光明顶上那号称永远不灭的圣火，那天下的魔教反贼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心气，我父王要收拾河山，就容易许多了。

我父王向来认为江湖手段，在大军强弓硬弩面前，不值一提，却不知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匹夫若是被夺了志，三军自然也就被夺了帅了~”

札木合微笑道：“敏敏所言大略不差，武功练到当年的郭靖的地步，大概算是世间巅峰了，那个老道，想来也不过如此，但襄阳城破，大军之下，依旧难逃一死。可惜当时我等十三翼未成，否则真想看看郭靖独战天下的气魄~”

狡黠侍女敏敏却摇头道：“师傅有所不知，当初郭靖如果要走，大可以带着一家老小杀出重围，只是襄阳守将吕文德和弟弟吕文焕在襄阳坚守六年之久，但是最后孤立无援，为了避免受到蒙古人屠城，最终不得不开城投降。只是我蒙古向来规定，对抗抵抗的城市，“车轮斩”，所有身高超过军车轮的成年男性均被斩杀，以此来彻底摧毁敌人的抵抗力。襄阳城足足抵抗了六年之久，甚至连蒙哥汗都折戟沉沙，之所以还有本钱谈判，完全是靠郭靖一家死战获得的尊重。”

札木合却道：“蒙哥汗死于和郭靖齐名五绝的杨过之手，真是我蒙古人的奇耻大辱，所以初代十三翼武功大成后，第一仗，就是围杀他们两夫妻，那一仗，最后是七子去六子回，实在是太惨烈了~”

敏敏却是眼前一亮，说到：“当年这一场仗的记载即使是内廷也记录不详，想来是死伤过多，当事人不愿多言，不知师傅可否细说一二。”